出宫。
沈芙只觉得再听见出宫那两个字时,原本平静的心尖儿都跟着激颤了一瞬。
心里克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出宫,在沈芙心中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朕说对了!”
箫煜察觉到掌心下的僵硬,握住肩头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几分。
沈芙察觉到肩头一阵疼意,倒吸一口气赶忙改口:“没有。”
“万岁爷想多了。”
“嫔妾怎么会想出宫呢?”沈芙太清楚万岁爷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嫔妾在这深宫中过的好好地,身边有万岁爷也有团儿,嫔妾又怎么还会想出宫呢?”
她反复重复着不想,这句话甚至是不知道是说给万岁爷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箫煜又哪里是这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捏着沈芙腰间处的手收紧,那只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她的后腰上:“刚刚你的情绪就已经出卖了你。”
在听到出宫两个字时,沈芙的心跳都比往日里要更快些。
箫煜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阵不舒坦:
“朕劝你迟早打消掉这个想法。”
他也不怕说出得罪沈芙的话。
但凡有他在一日,他就不可能会任由沈芙离开他的视线。
箫煜捏着腰间的手收的紧紧地。
那只手掌心太大,轻而易举的就将沈芙的腰间给捏的泛疼。
沈芙忍不住,眉心微微拧着,喉咙里倒吸一口凉气。
:“万岁爷捏疼嫔妾了。”
箫煜听到这里,捏在沈芙肩膀处的手骤然松开。
他看着沈芙那略带惨白的脸。
漆黑的眼眸里挂着泪,薄唇轻咬,脸颊都跟着绯红了。
箫煜捏着玉扳指的手来回摩挲了几下。
瞧着沈芙,深吸口气到底还是将那口气强忍了下来。
“有些事朕能够纵容,但是有些事朕是一点儿都不会容忍。”
万岁爷的话落在沈芙的耳侧。
低沉的嗓音掷地有声。
沈芙轻垂着眼眸,掩盖住眼眸中的失望。
这辈子,她大概是出不去了。
这抹失落的情绪沈芙不敢表露出来,唯恐万岁爷见了会乱想。
急忙起身,躲开万岁爷的目光:“万岁爷莫要胡思乱想了。”
万岁爷对宫外两个字太敏感。
沈芙深吸口气,到底还是决定不提顾家。
“嫔妾没想着出宫。”
“再说了,嫔妾还能到哪里去呢?”
沈芙低垂着眼眸,漆黑的眼帘中浮现出几分无措:“沈家也不要嫔妾,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不待见嫔妾了。”
“嫔妾身边就只有万岁爷一人,除了在万岁爷身边之外,别的地方都无路可去……”
她轻咬着唇瓣,连着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音。
“好好好,是朕不好,朕在胡思乱想。”箫煜见状,心中的所有怒火此时都烟消云散。
沈芙过于柔弱,自己若是还不相信她。
那沈芙该如何自处?
万岁爷将心中的想法都压下,急忙伸出手,将沈芙拉到自己怀中:“你只需在朕的身边就好。”
“朕只是害怕你不喜欢宫里。”
怀中之人满是滚烫,沈芙被万岁爷抱着,贴紧的胸膛分明是炙热的。
但是沈芙心中却一片冰凉。
看万岁爷这样子,她怕是这辈子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
万岁爷贬了沈常山的官职,消息一出的时候,宫中上下还以为万岁爷是恼怒了昭妃娘娘。
毕竟昭妃娘娘在这后宫中的恩宠也算是够久的了。
从刚遇到昭妃娘娘开始,万岁爷便是一直宠爱。直到如今,昭妃娘娘生下五皇子。
恩宠却是一直不减当年。
更别说,隐隐有更盛大的意思在。
这回,万岁爷无端端的贬斥了昭妃娘娘的父亲,众人还当昭妃娘娘失了恩宠。
消息才刚传出去,万岁爷下了早朝就去了合欢殿。
谣言瞬间就不攻自破。
本还在看好戏的奴才们见状,心中最后一丝期望都没有了。
万岁爷这哪里是在生昭妃娘娘的气啊。
下了早朝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眼巴巴的就去哄昭妃娘娘了!
宫中的这点小风波很快就被平息了。
倒是京都外的沈家,从昨日开始整个沈府早就已经愁云惨淡。
沈常山自回去之后,还回不过神。从宫中回来之时,他浑身早已淋湿。
风雪压在他的长袍上,沈常山连马车都未曾坐,回家之后浑身都是湿透的。
他一路从外面走回来,路上积雪深,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脚上那双鹿皮靴子早就淋的湿透。
回来之时,兜帽都没带,湿透的长发黏在身上,不知何时都成了冰。
这一状况,吓坏了沈府的老夫人。
听了消息后,急忙过去,等看见沈常山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沈老夫人吓得拐杖都掉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老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沈常山是她唯一的孩子,自幼就疼的如珠似宝,哪怕是如今年岁大了。
半截身子入了土,可等看见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却也还是在挖老太太的心口。
“常山,娘的常山,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老夫人上上下下的看着沈常山。
怎么人好好的被叫去了一趟宫,回来之后人就成了这样。
老太太不顾身后嬷嬷们的阻拦。
双手飞快的去检查着沈常山上下。直到发现没伤口之后,她这才算是放了心。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吓死娘了。”沈老夫人见人没事,心口提起的一口气落下去大半。
可无论她怎么问。
沈常山却还是不肯开口:“没什么。”
他从宫外走回来,身上早就被雪水给淋湿了。
沈常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泛着凉。
冻得牙齿都在上下颤抖着,可看着四周众人的脸色。
沈常山垂下眼眸,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用问了。”
“你还说没什么。”沈老太太等他回来等了一个晚上。
人是下午走的,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番浑浑噩噩的样子,如何看不出来?
“是不是万岁爷为难你了?”
“还是说,沈芙那个小贱人为难你了?”
“母亲!”沈常山听到这话,吓得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的白皙。
“圣上岂能是你我能后言论的?”
沈老太太也跟着吓了一跳,四周看了一圈:“这是在自己的府中。”
“再说了,我这讨论的是自家的孩子。”她哪怕是不喜欢沈芙,可如今沈芙可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昭妃娘娘。
沈老太太就算是不喜欢,也以此为荣誉。
谁让沈芙是她沈家的根儿呢。
这辈子,她就算是昭妃娘娘,也是他们沈家的人。
“就算是在自己府中,也不可讨论陛下。”
沈常山拧着眉心,忽然怒斥了一句。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在这儿谈论万岁爷与昭妃娘娘。
“母亲,日后这样的事情我是一个字都不想听见了!”
沈常山怒斥一声,吓得沈老太太再也不敢开口。
今日之事让他头疼欲裂,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接受。
万岁爷好端端的贬了他的官职,这些事若是让别人知晓,日后沈家只怕是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母亲走吧,我即刻就要休息。”沈常山下逐客令。
沈老夫人在门口,拿着拐杖,接连在地上连跺好几下。
到最后却也不得不乖乖的拄着拐杖出门。
等人走后,沈常山跌坐在了椅子上。
殿内,休息的崔娘这时披着斗篷走了出来:“文清。”
沈常山,字文清。
只是他这个名字却极少有人清楚。这辈子,能叫他文清的也就只有身边最亲密之人。
听到声音,沈常山捏着眉心的手落下,没一会儿便见帘帐内,崔娘披着衣裳走了进来。
“文清,你这是怎么了?”崔娘见他浑身衣裳湿透,吓得立即捂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