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渝本能地想站起身来,可他刚挪动双腿,钻心的疼痛便袭上心头:“沐倾,你竟然梦到了母亲?母亲在梦里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柳沐倾垂下眸子,硬生生挤出些泪水噙在眸中。
她重新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一颗泪珠瞬间滑落:“母亲在梦里同我说,她死得冤啊!”
话音刚落,没有人瞧见林舟的身形猛地一僵,也没有人注意到老夫人忽然急促的呼吸和越发惨白的面色。
只有林浅柔带着哭腔走了过来,她看着柳沐倾,眸中尽是泪水:“嫂嫂,母亲她当真是这么同你说的?
母亲不是病逝的吗?她为何会说这样的话?这究竟是何缘故?”
柳沐倾摇摇头,又点点头:“母亲应当是病逝的,可是她在梦里也的确是同我这般说的,这其中缘由,我也未曾思量明白。”
林浅柔见状,又抬脚走到林舟身边:“父亲,母亲当真是病逝的吗?她究竟是怎么……”
“够了!”话未说完,便被林舟厉声打断了,“你母亲已过世许久,又何必旧事重提,扰了她的清净?”
林浅柔又怎会就此作罢?
母亲一直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正因着母亲的珍视,她自幼过的便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自打母亲过世以后,她便仿佛从天上坠入地狱,再无人似母亲那般疼爱她,处处为她思虑筹谋。
更叫她心绪难平的是,她竟连母亲生前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故而,对于母亲的死,她始终耿耿于怀,甚至于她曾不止一次怀疑母亲的死因。
母亲离世前那段时日,身子骨确实不好,但纵然身子骨再差,又岂会死得那般突然?
如今被柳沐倾突然提起,林浅柔心中的疑虑再次浮现出来:“父亲,若是母亲死得不明不白,那才是让她不得安宁!
当初您一句病逝,便将我与大哥打发了,可您从未同我们说过母亲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又为何会在一夜之间便……
父亲,女儿心有困惑,还请父亲如实相告!”
林舟紧攥着拳头,厌恶地瞪着林浅柔,似是下一刻那拳头就要落在林浅柔的身上。
“你一个被休弃的外嫁女,如今侯府容你回府安身,已是大恩大德,你竟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林浅柔眼中噙满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舟,这是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如此陌生。
他怎能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般不近人情的话?
一瞬间,林浅柔只觉如坠冰窟。
她的父亲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会将她抱在怀里,慈爱以待的父亲了。
如今的他一心一意都扑在了那外室身上,也许在他心里,他的儿女也只有那外室所出的一对贱种。
林浅柔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可在下一刻,她猛地抬袖,用力擦干了眼泪,目光也随之坚毅起来。
“我原本当侯府还是我可以依靠的家,却不曾想在父亲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容身之地了!
既如此,那我的确不该再继续住在这里。
今日,父亲若能告知我母亲的真正死因,我即刻便收拾行囊离开侯府。日后即便是死在外面,我也绝不会再回来碍父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