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飞身至顶楼时,却见那抹熟悉的影子忽然往下一倾一荡,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这一幕悚然令人毛骨悚然,连谢淮安呼出的气息也刹那凝住。
“芷儿!”他失声低吼,脚下轻功施至极致,鞭子破空而去,像一条长蛇,瞬间缠住了她的腰。
巨大的力道猛然一拉,将她从半空硬生生地甩了回来。
伴随着一声闷响,她的身子猛地摔向小楼墙壁,整个晕眩了过去。
谢淮安一个纵身,及时将她抱入怀中。
“芷儿,你为何这样傻?”他的手微微颤抖,掌心下是苏凝芷冰冷的手腕,仿佛捧着碎裂如瓷的珍宝。
他将她紧紧搂住,低头埋在她的颈侧,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再也不放开。
风声尖锐刺耳,高楼下的红玉眼底暗潮汹涌,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
苏凝芷,算你命大!
——
寝殿内,红玉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白玉簪,目光幽冷,若有所思。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炉中碳火微微劈啪的响声。
直到宫女小心翼翼地掀帘而入,红玉原本沉寂的目光倏地一抬,宛如幽潭骤然浮起寒光。
“太后,方才丞相府的眼线传来密信,说……”宫女压低声音,艰难地选择着措辞,“丞相私下已经与南玺国皇室搭上了关系。似乎……似乎另有所图。”
红玉手中的玉簪“啪”地一声断成两截,断口锋利,寒光刃刃。
她收紧掌心,连带那玉簪也深陷入她柔润的手中,便是流血也未泄露丝毫情绪。
“好一个慕容勤!”她声音低沉,却宛如冰刃,直让人心寒,“堂堂北国丞相,竟然勾结外敌,狼子野心,真是好大的胆子!”
“去,传慕容勤入宫。”她冷笑一声,将断裂的玉簪丢向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那簪身滚了几圈,停在宫女脚边,“哀家倒想看看,他口中还能生出什么花来!”
没多久,慕容勤步伐从容地走进寝殿。
他神色浅淡,波澜不惊,显然对红玉的召见毫不意外。
见到红玉,他只是微微行了个不甚规矩的礼。
“太后急召,不知何事?”慕容勤眉头轻挑,嘴角挂着一抹近乎轻蔑的笑意,“该不会是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要治本相的罪吧?”
红玉闻言,眸色更冷,仿佛藏着磐石质地的冰块:“风言风语?慕容勤,哀家给予你的权势,果真养大了你的胃口?你胆敢勾连南玺皇室,莫非真以为哀家治不了你?”
慕容勤闻言,不仅没有丝毫被质问的惶恐,反而愈发放肆地笑了。
那笑声在肃穆的寝殿内回荡,显得如刀般刺耳。
他缓步上前几步,直至站定在红玉近旁,俯视着她俏丽却凝霜般的面庞。
“太后说笑了,就算你为北国皇室留下了一抹血脉,那又如何?北国几百年的规矩,可从没有让一女子称帝的先例。您以为,那些朝臣们会甘愿屈服在一个女人掌权的帝国之下吗?”他的语调中带着几分轻蔑,甚至还夹杂几分居高临下的不屑。
“你一个毫无皇室血脉的臣子,也妄图觊觎江山,真是可笑至极!”红玉丝毫不甘示弱,唇边甚至勾着一抹冷笑,“若你真心为北国,这般狼心狗肺之举从何而来?答得明白一些,否则,哀家定不轻饶。”
慕容勤抿唇,眼神里没有一点屈服的意味,反倒越发张狂。
他凝视着红玉的脸庞,似笑非笑:“若太后肯将皇位让于本相,本相可以保证,绝不会让你和公主流离失所,也可让你们母女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可笑!”红玉冷冷一哼,眼底满是刺骨的讥讽,“你夺了皇位,还怎么保证不赶尽杀绝?我们母女岂会信你这种不知羞耻之徒的话!”
“自然可以信。”慕容勤眼神愈发轻浮,忽然放肆地笑道,“倘若太后愿意当本相的妾室,不仅能保全自己,甚至连你的女儿,都可以有一个容身之地。”
“大胆放肆!”红玉腾然起身,满腔杀意的冷怒瞬间在殿里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