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郕戟眉头微拧,缓缓开口:“既如此妄自陷入被动之境,反倒不如先去看看那知府下一步会有什么动静。”
“敌人在暗我在明,不可妄动,不可急躁。”
“先生所言有礼!”祁伯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鄙姓林。”连郕戟淡淡开口:“担不起先生之名,仅是一过路的商贾而已。”
“先生一针见血,焉能是寻常人,还请先生为祁某指一条明路,匪患不除祁某永远不得安宁!”
“我有什么明路可指的?”连郕戟但笑不语。
“可是……”祁伯光话还未出口,只听到桌子被重重拍响,萧安然冷冷的开口:“食不言寝不语,两位好不知礼数!”
“你这妇人!”裴季舒话未说完连忙被祁伯光拦了下来,他看了眼连郕戟见他毫无开口的意思,便拱手道:“是在下失了礼,夫人勿怪。”
随即他便没再开口。
林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萧安然的脸色,见她眉头虽然皱起,但是眼底却没有什么怒意,心想着大抵只是觉得聒噪了而已。
他心里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以往几人同桌而食的时候可不见得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没想到现在却被最不重视规矩的萧安然拿出来指责别人。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萧安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林棋连忙收回视线专心对付起碗里的包子来。
那两人或许是没什么胃口,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请辞,无人挽留那两人很快便离开了。
屋子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了起来。
“方才怎么不叫他把话说完?”连郕戟含笑问道。
萧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见素来不管事的夜五都在看着自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聒噪。”
连郕戟知道她绝非是这个理由,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罢了。
萧安然心里当然有别的理由,只是她现在心里乱的很,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如此失礼,可是那一刻的冲动却怎么也无法制止。
江南府卫虎军,一个地方辖军的名字她不曾听过,可是裴成恩这个名字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上一世就是他,就是他带兵抄没萧府,就是他杀了她父亲!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名字,忘不掉父亲身上带血的甲胄,忘不掉周围人的嘲讽和轻蔑,更忘不掉那人因剿灭了萧军而官拜三品成了当朝最大的将军!
她也忘不掉那人一身青衣甲胄,腰间佩剑随着步子不停的再她眼前晃动,那柄沾了父亲鲜血的剑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而父亲的尸首却被他草草的扔在地上。
她也永远忘不掉自他口中冰冷吐出的那一句:“萧云崖拥兵自重犯上作乱,现已伏诛,陛下念在萧家昔日有功,陆大人尽心为陛下分忧的份上,特恩赦萧家众人无罪。”
“陆夫人,还不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