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炸裂的瞬间,黑红色液体喷溅在天花板上。
大雨倾盆,暗室温度骤降至冰点。
陈一乐的视线突然模糊,当他摸索到门把手时,掌心却传来被吮吸的触感。
那是婴儿吮乳的嘴唇,两排米粒大的牙齿正细细啃咬他的手。
“啊!”
陈一乐踹开铁门的瞬间,看见员工们正贴在天花板上爬行,他们的关节全部反向弯折,后脑勺裂开的豁口伸出暗红色海带状物体。
仓库方向传来玻璃爆裂的轰鸣。当陈一乐冲到时,看见三个月前猝死的采购主管正从展柜裂口往外爬。
他的皮肤像泡发的海蜇皮般半透明,胸腔里游动着鱼。海洋生物在他支离破碎的肉体上生根发芽。
惊恐的陈一乐蜷缩在集装箱角落里,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沙沙的拖拽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集装箱门前。
陈一乐屏住呼吸,看见生锈的铁门缝隙里渗进一滩暗黄色液体,带着死鱼般的腐臭味。
门外响起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簌簌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集装箱顶棚爬行。
陈一乐摸到掉落的手机,在屏幕亮起的瞬间,闪光灯自动触发。
十几张惨白的脸孔倒挂在头顶,他们的脖子像橡皮筋般拉长,垂下的发梢几乎蹭到他的鼻尖。
那些分明就是采购部上个月集体失踪的员工,此刻他们眼窝里涌出黑色黏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布满倒刺的舌头。
“嘻嘻,抓到你了。”
三十几个声音同时开口。
陈一乐拼命撞开备用逃生口滚到外面,他跌跌撞撞跑进办公楼时,看见电梯指示灯显示着十八层。
可这栋楼总共只有五层。
陈一乐冲进二楼档案室,反锁的刹那,只听见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拍打声。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脚边划出惨白的条纹,那些阴影突然开始蠕动,像被磁铁吸引的钢丝般朝墙角收束。
堆满文件的铁柜后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陈一乐握紧消防斧,看见值班的老王——或者说长得像老王的某种东西,从阴影里站起身。
它的皮肤布满霉斑,右手五指已经融化成胶状触须,正卷着一份泛黄的工程图纸。
“这东西早该处理掉。”怪物的喉结在皮下蠕动着,声音像老式收音机的杂音,“去年扩建摄影棚时,推土机在山坡后面挖出了七口棺材。”
陈一乐突然想起上周搬运的物料清单,木箱里装的不是道具墓碑,而是发黑的婴儿骨头,当时会计小张还说这是特殊造型用的石膏模型。
铁柜上的文件夹突然哗啦啦散落一地。陈一乐看着飘到脚边的黑白照片,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泛黄的老照片里,四个看不清脸的孩子正蹲在墙角的阴影前,而他们脚下的阴影形状,分明与自己此刻的影子一模一样。
拍打声变成了撞击声,防火门开始变形。老王诡异一笑:“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