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传庭就带着十万明军浩浩荡荡的杀入了长安城。
此刻的长安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到处都有反贼在打砸抢烧，愿意保卫自己家园的人正在和反贼互相对砍。
长安城还是长安城，不过到处都是黯红的血迹和毫无生气的尸体。
身在长安城中的吴又可，心理却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真的杀人了，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他真的杀人了，而且还杀得那么自然，杀得那么的狠。
以前连杀一头鸡都会惊惧其垂死挣扎的他，竟然就这么干净利落地在瞬间就杀死了好几个反贼。
他想起了死在他手下的敌人的苍白的脸孔，想起了他们的惊惧，想起了他们胸膛上狂喷而出的鲜血，想起了他们眼睛里失去的光茫。
作为一个医生，救人他很擅长，但是杀人他还真是第一次。
没有办法，那些反贼见人就无差别的杀，如果不起来反抗，他就要被砍死了。
吴又可作为一个医生，只是单纯为不想死而挥剑。
“吴医官，来，喝口水。”一众明军面带笑容地给吴又可递上了一个水壶，但吴又可总觉得这个笑容里有些异样。
“谢了！”
吴又可接过水壶就往嘴里送，本以为可以用水滋润下他干裂的喉咙，却被一阵意外的剌激呛得他直咳嗽。
他很快就明白了明军那异样的笑容背后的秘密，水壶里装的是酒而不是水。这里随即响起了一片哄笑，笑得最欢的就是那个捉弄他的小兵。
“咱们的英雄不会喝酒哩！”那新兵兴奋得手舞足蹈。
“英雄？”这个词让吴又可有点陌生，也很遥远。
“没错！”虎子胸前缠着一大条纱布，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吴又可身边，吃力地坐下，说道：“吴医官，算兄弟我看走眼了，我虎子在战场上混了十年，打死几个反贼的倒也算不了啥，但是像你一样用一把火枪就放倒好几个的，倒还是头一回见。”
吴又可还在不停的颤抖，作为医生，他是不爱杀人的。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些反贼要杀他的恩师和师妹，他作为一个男人，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被迫自卫反击杀死那些反贼了。
刚刚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吴又可直接就会转身逃跑了。
可他的背后是他的恩师和师妹，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逃不了，就只能死战到底了。
虎子用从内衬衣兜里取出一包高级的“兴汉”牌香烟，递给了吴又可一支，自己也取了一支叨在嘴里，介绍自己道：“咱叫李虎，弟兄们赏脸，都叫咱老虎、虎子。”
吴又可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兴汉”这牌子的香烟是好烟，非常有助于刚刚上战场的士兵冷静下来。
崇祯皇帝很清楚战场上的士兵压力是极大的，也不限制下面的战士抽烟，还有特殊供给。
一连抽了好几口香烟，吴又可渐渐冷静了下来，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正在缓缓的消散。
有些事情，他作为一个男人是没办法躲避的，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到最后了。
经过的吴又可身旁的明军弟兄还时不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吴又可突然觉得这些人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可爱，他好像已经融入了他们，彻底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