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人乃是陛下钦点来福建查办皇命大案的钦差,怎能以寻常品级来论呢?”
“俗话说‘宰相门前奴,大过三品官’,在您这位钦差大臣面前,莫说我这小小的三品按察使,便是福建的巡抚,巡按大人来了,也得恭恭敬敬地给纪大人您行礼。”
“再者,纪大人您是陛下亲自简拔之人,又如此年轻有为,将来的前程,绝对是不可限量啊!”
“下官若能有幸拜入您的门下,承蒙您的栽培,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纪纲极为满意地看着他,嘴角上扬,笑着说道:“魏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纪某来福建之后,对魏大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实不相瞒,陛下向我口传圣旨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要相机行事。”
“若福建按察使魏镇刑是贪官污吏,那刚才给您宣读的,可就不是这道口谕,而是另一封截然不同的圣旨了。”
“不过,我瞧着魏大人还算不错,值得朝廷用心栽培。”
魏镇刑心中猛地一紧,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叫侥幸。
倘若自己没有一路从福州追到清溪,没有把眼前这位纪纲奉承得舒舒服服,那所谓的“另一封圣旨”,多半就是将自己这个按察使直接拿下治罪的旨意了。
落得和清溪县令钱莫贪一样的下场。
还好,幸亏自己机灵。
如今不仅转危为安,还攀上了纪纲这棵大树。
他连忙说道:“纪大人的大恩大德,魏某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若有机会,定当誓死相报。”
纪纲笑着点点头,双眼微眯:“只要魏大人实心实意为朝廷办事,把陛下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漂漂亮亮,那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好了,客套话就先说到这儿,咱们来好好琢磨琢磨,该如何在福建境内彻底清除这股歪风邪气。”
……
就在纪纲奉旨清查大明境内的诈骗分子之时,另一边。
大明的海军已然抵达了暹罗附近的海域。
说起来,依照朱允熥的精心布局,大明此次讨伐暹罗、蒲甘,采取了兵分两路的策略。
海上一路,陆地一路。
只不过,陆路从云南进发,看似路程较短,实则要翻山越岭,穿越茂密的热带丛林,所需耗时间反而要久得多。
朱允熥实际上也没指望陆路的军队能发挥什么作用。
虽说历史上,中原王朝征伐这两国,走的都是陆路。
但也正因为如此,每次都铩羽而归。
这倒是不是军队的战力问题。
而是热带地区的蚊虫毒蚁,各种疾病,将士水土不服,后勤补给困难等种种因素造成。
打仗本身,反而是影响最小的。
说白了,暹罗,蒲甘终究只是两个小国。
与庞大的中原王朝,不可同日而语。
若非地形与气候环境限制,双方军队真拉到平原上面对面硬战,那随便一个中原王朝,都能毫不费力的收拾他们!
但气候地形这些天堑,限制了中原王朝的军队发挥。
这一次,朱允熥不过是借着大军出征的名义,修建一条通往暹罗、蒲甘的道路罢了。
毕竟,此地山高林密,人烟稀少,仅从短期的经济角度考量,在这儿投资修路,实在是极不划算。
朝廷里的官员,必然会强烈反对。
尽管朱允熥可以强行压制,但也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让大臣们觉得他这个皇帝太过刚愎自用。
如今借着大军出征的名义修路,便无人再敢反对。
在朱允熥看来,只有修建好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大明才能真正强化对这些地区的统治。
这不仅能威慑暹罗、蒲甘等国,就连大明自己的云南境内,也急需这样一条公路。
因此,陆路的军队,便肩负起了修路的重任。
真正讨伐的任务,还是落在海军的肩头。
医术和科学已大大进步。
随军的医生,治疗的药草和方案都准备得很充足。
驱蚊的香草,也同样如此。
此刻,在海军的旗舰之上,此次出征的统帅舳舻侯朱寿,以及使节李思聪,正伫立在船头上,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暹罗岸上的情形。
“暹罗的气候环境果然与大明大相径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高山密林,树木高耸入云,连绵成片。”
“若不是我大军从海上乘船而来,只怕很容易就会被困在这密林中,寸步难行。”朱寿感慨万千。
在大明的众多将领中,他算是水战经验颇为丰富的。
后来还在大明军事学院进修过。
此番出征,朱允熥便派遣已是军务大臣的朱寿领兵前来。
李思聪点头称是:“大将军所言极是。”
“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忧。”
“此前,我大明早已有不少商人来过暹罗,他们也将探明的情况上报朝廷。”
“暹罗的都城,名为阿瑜陀耶,又称大城府,那里乃是整个暹罗的核心所在。”
“如今的暹罗王朝,也称阿瑜陀耶王朝,又名大城王朝,暹罗只是我大明对其的称呼。”
“他们以都城来命名王朝,足以看出这座城市在其国的重要地位。”
“该城虽不在大海之畔,却也相距不远。”
“我大军在距离此城不远的海边登陆,要前往其都城,便近在咫尺了。”
“这短短一点路程,倒也无需过多忧虑。”
朱寿拍手叫好:“你所言,与本将军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这么定了!”
“在上岸之前,我会下令大军向空地开炮,让那些人见识见识我大明火炮的强大威力,也好为你前往大城府会见暹罗国王壮大声势。”
李思聪点头致谢:“那就多谢大将军了!”
朱寿大笑道:“都是为大明效力,何必言谢。”
“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见那暹罗王,有我大军在此为你撑腰,他若是敢对我大明使节有半分不敬,我必定将那暹罗王的脑袋拧下来,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