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年的资本积累,他也有了近百万的身价,依照他的意思么,早该离开杰瑞先生,专心做自家的生意去了。他也曾向杰瑞先生提出过这样的意思。杰瑞先生当然不肯放他去单飞的,一则,这十几年来杰瑞公司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周天瑞在操办,尤其与华商打交道,还真离不开他。二则,培养一个称职的襄理,至少得十来年的时间。而且,行业内很难找到胜过周天瑞,这样德才兼备的襄理人才。其实,杰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人才梯队的设想。前几年他就着手培养了一个,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经济系毕业的曹宇清。他经过几年来观察,相比较而言,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及周天瑞得心应手,所以,还是要靠周天瑞来操办公司的业务。
周天瑞的家庭生活么,也是十分地和谐美满。那有着铜盆屁股的妻子,果如算命先生所言,给他生下了五个儿子。庄佩瑶的优势是很明显的。她不仅会生儿子,还是个贤妻良母,把家务操持得井然有序。她还很会教育孩子,把五个儿子教育得知书达理,气度高贵。这在上海滩工商界里成为美谈。
朱宝根夫妻俩早已成为五金业内的大佬,把五金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当然,是在周天瑞前瞻性的谋划下,朱宝根夫妻俩稳健扎实的运营下,做成的业绩。朱宝根夫妻俩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朱佑圣,女儿叫朱淑慧。他夫妻俩整日忙于经管五金公司,儿女也交给庄佩瑶来教育。朱宝根对儿女也有安排,将来完成学业后,安排在五金公司里从基层做起,每年要轮换岗位,逐步把儿女培养成五金行业的经理之才。
庄佩瑶把七个的孩子都洗礼入了天主教。孩子们只要到年龄,便送到英美等国去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她自己说,是在为家族的事业培养接班人呢。至于经济上,庄佩瑶从小就为每个孩子都存有一笔教育资金,甚至孩子们长大后结婚买房子的钱都备好了的。家有如此贤内助,周天瑞才能置身于事业中,而无后顾之忧。
那日,日本人开的内外棉株式会社属下的第二十五纱厂有个发电机坏了,机器就停摆了。纱厂的老板山川千山请了英国怡和洋行的技师前去修理。洋行的两位工程师到日本纱厂拆开发电机就蒙了,原来日本的制式与英国的不一样,结果连毛病都找不到。山川千山急得团团转,机器停下来每天就是几千块银元的损失。他不由得对怡和洋行的买办大发脾气:“你们不会修就不要接我的活!接了活又不好修,白耽误我的时间!”
正在一旁装卸五金件的朱宝根与这个怡和洋行的买办也打过几年交道的。他便对买办说:“杰瑞轮船修造公司的技术蛮不错的,您不妨请他们来试试。”
怡和洋行买办对翻译说:“我也听说过此公司专修外国轮船的,技术确实很好的,不妨请他们来试试。”
病急乱投医。到此时,山川千山也只有抱着侥幸地心态试试了。他挥挥手让翻译与朱宝根去商议此事。朱宝根递给翻译一张名片说:“这是公司襄理的的电话,你可以联系的。”
翻译是个安徽人,精瘦的刀把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两只细小眼珠总朝天上翻,从不正眼瞧中国人。当然,见到洋人他就弯下腰来,眼睛便朝脚底下看了。他用眼角掠过朱宝根的脸,问道:“他们要多少铜钿才能修好发电机呢?”
“请借用一下电话,我把他叫来,你们当面商议。”
翻译带着朱宝根到了写字间,指着桌上的电话,傲慢地说:“你最好让他即刻就来。”
朱宝根拨通了周天瑞的电话,讲了日本纱厂的情况,要他立即赶到纱厂来。一个时辰后,周天瑞带着总工程师应奎元及几个技工,驱车赶到了日本纱厂。翻译领着周天瑞到发电机房,眼睛瞧着天花板说:“你们尽快修好发电机,老板可是急等开工呢!”
周天瑞陪着笑脸,说:“我先看看图纸找出毛病,才能修理不是。”
“说实话,英国人费了多半天工夫连毛病出在哪都没找到,不知你有啥绝技能修好这台发电机。”
周天瑞冷眼上下打量着这位翻译,说:“修得好还是修不好,要看结果的,现在讲这些还为时过早。听口音先生是安徽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