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元 作品

第六章 邵云善下套带鱼汛 周天瑞逞强入罗网(第2页)

 周天瑞恐慌地看着捂着肚子的周若襄,鲜血汩汩不断地流淌在身下的船板上。周若祥拿来一小包云南白药,给周若襄喂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在伤口洒上了白色的药粉,用布条裹紧了伤口。周若祥让渔民们调转风帆,奋力摇橹划船,迅速赶回码头。

 冷静下来的周天瑞此时方才意识到:此番祸事闯大了,只怕要吃官司呢!望着堂叔越来越白的脸色,心里默默地祈祷: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啊,请救救我的堂叔吧,千万别让他死了啊。

 回到渔港码头时天色已晚,四个渔民们抬着周若襄上了码头送去镇里医治。其余人默默地跟着周若祥身后去了祠堂。刚接任族长的周若贤,听完周若祥的诉说紧皱眉头,思索了半晌方才长叹口气,说:“唉,这些后生年青气盛,惹下了大祸了!”

 “是象山人故意挑事,闯进我们的渔场,来冲撞我们的!”周天瑞愤恨地说。

 周若贤皱着眉头说:“你们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可曾想过,为啥他们别的地方不去,偏偏会直接来闯你家的渔场呢?”

 “邵家的太太,娘家不就是象山人么。他们可是连裆模子呢!”邵阿大说。

 “唉,你们现在才醒悟到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为时已晚了!”周若贤恨恨地说。

 “不管怎么说,象山人伤了咱们的人,官府必定追究罪责的。”

 “那就打官司,凡事总有个道理!”

 “打官司是拿银子说话的,这大笔的银子从哪里来呢?”

 “即使再花银子力保,也难逃顶罪之人。”

 “唯有设法以最小的代价来平息祸事。我这就过海去象山,与他们商议善后赔偿事宜。”船老大说。

 渔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周若贤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话语,说:“欲平息此事何须去象山呢!只寻包税人邵云善说话便是了!”

 “看来船老大把毛鲿鱼卖到宁波渔行,没送到邵家渔行才惹的祸。”

 “对头,就是这话!”

 周若祥紧闭着双眼听着众人的话语,半晌才睁开眼睛说:“我惹下的祸殃,自有我来料理后事。大家都听好了,我是船老大,一切罪过都是我来担当。不管谁来问,大家一个口径:象山渔船故意挑衅,闯进我的渔场,是我叫大家划船扯帆驱赶象山渔船的。谁知那象山渔民不退反进,这才撞上的。而后,象山渔民持凶器跳上船来行凶,才会有这场血案的!”

 “原本就是这么回事!要说问罪责,该是象山人坐牢!”

 “咳,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有钱还得有势,咱们都是鱼花子,只怕是花了银子也保不得人!”邵阿大拈着几根稀疏的老鼠胡须,缓慢地说道。

 “此事打不得官司,需息事宁人,与那象山人私了,千万不可惊动官府。”

 “这才是老成谋事之説。象山人也好,咱们也罢,有多少银子能填满官府这个无底洞!”

 “这才是句实在话呢!”

 “不管说什么,都得备下大笔的银子,没有银子就得坐牢!”

 “咳!流年不利,天降横祸呢!”船老大悲苍地吐出一句话语。

 “事已如此,叹息何用。眼下还是先去族里先凑些银子,给受伤的渔民治伤。我这就去寻那邵云善,商议如何平息事端。”说完,周若贤起身离去。

 邵家客厅八仙桌前,周若贤与那邵云善相对而坐。女佣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周若贤接过茶水呡了一口。邵云善眯着一对鼠眼扫视着周若贤的眼睛,阴晦地説:“老弟今天可是为周老大撞船之事?”

 “正是。”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说话呢?”

 周若贤说:“亲不亲家乡水,此时还得您老出面圆场。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的,何必闹成了冤家对头呢?日后还在一片海里打鱼讨生活,谁不跟谁有个照面呢。此事,还得您老出面摆平为好,需多少银子你老尽管开口就是。”

 “既然你老弟这么开诚布公,把话都说到这里份上了,我也就不再隐晦了,这事得与大舅子商议后,才好答复于你。”

 “请您老约定个时辰,我也好回去与乡亲们回话。”

 “五日之内,我必定会给你个准信。”

 然而,他转身就让大舅子到县衙告状,说是周若祥带渔民持械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