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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幸福
 




    话音刚落, 周遭寂静无声。
 




    你是觉得说到这里差不多了,点到为止,再多就刻意了, 而塞勒斯特则是被噎住了。
 




    哈,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不要忘却, 哪怕是一直痛苦但至少还能见证他的幸福?
 




    塞勒斯特完全不能理解你的脑回路,一个人给予你痛苦为什么不逃避,不怨恨, 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
 




    你以为那个人会感动吗?会喜欢上你吗?不会, 他连你姓甚名谁都不会知道。
 




    塞勒斯特很想笑, 笑你的天真愚蠢,在他的字典里从没有什么忍气吞声, 或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事情。
 




    他既然想要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是去争,去抢,去杀。
 




    不是说人鱼是极致的种族吗?极致的爱不应该也包含极致的占有欲吗?为什么明明有机会而不去争取, 为什么要顾忌对方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承受?就这样傻乎乎地拱手相让?
 




    塞勒斯特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
 




    但同时的, 他心底有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人鱼的爱意是无私无悔的,不参杂一点利益私心,没有占有欲没有嫉妒心, 只一心一意希望对方好,希望对方得到幸福。
 




    你是极致的, 但是塞勒斯特却是极端的。
 




    他原本对你的兴趣只在你的那颗心,后面又或许因为人鱼极致的感情而有所心动,不过并不算有多么渴求。
 




    可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想要, 不光是你的心,你的人,乃至你的爱。
 




    无关喜欢,只是想要。就像是想要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想要一匹矫健无双的骏马,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王座。
 




    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因为想要,所以也想要得到,仅此而已。
 




    塞勒斯特的目光带着难以掩饰的侵略性,比之体温还要炽热,让你有些招架不住地松开了抓住他衣角的手。
 




    “陛下。”
 




    你嗫嚅着嘴唇,不安唤道。
 




    他没有立刻回应你,慢吞吞的,巡视领地一般在你周身扫了一圈,最后嘴唇微启,从唇齿之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
 




    “爱丽儿,你真是个傻姑娘。”
 




    你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松动,忙问道:“陛下是答应我了吗?”
 




    塞勒斯特微微颔首,“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既然你不愿意去打扰他,他也没有想要找你的想法,我这个局外人也不好擅自插手。”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晚上得空我再来陪你一起用餐吧。”
 




    除了刚才听到你拒绝他提议时候,塞勒斯特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阴鸷外,从始至终他的神情都一派温和,倒真的有点温润如玉的感觉了。
 




    可在说完这话转身从池子中离开的刹那,他的眉眼肉眼可见的凌厉。
 




    他轻轻一捏,手中那颗眼泪所化的珍珠骤然碎成了齑粉,从他指尖随风消散,无影无痕。
 




    塞勒斯特是阴沉着一张脸回到的宫殿,先前一直压抑着的火种因为他起伏不定的情绪而躁动不已,血液在火种的影响下宛若岩浆,把他的四肢百骸都给烧灼得疼痛难忍。
 




    他紧咬着牙关,咬肌抽动着,太阳穴上的青筋也暴起。
 




    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痛呼,没有呻吟,就这样宛若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平静的痛苦,平静地等待痛苦结束。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塞勒斯特发烫发红的皮肤才慢慢褪去温度,额头,鼻尖都沁着冷汗,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是眨眼工夫,这些汗珠便被蒸发殆尽,他又再次恢复了原本干爽的样子。
 




    塞勒斯特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他径直走进了内殿的浴池,浴池很大,氤氲的水汽中他浓密的红发依旧艳丽如火。
 




    他沐浴的时候不喜欢人贴身伺候,因此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人。
 




    塞勒斯特身上并不脏,只是入水的感觉让他浑身都粘腻而难受,他仔仔细细清洗了好几遍才从出去。
 




    刚出去没多久,骑士进来通报道:“陛下,伊丽莎白小姐求见。”
 




    塞勒斯特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她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
 




    塞勒斯特对德鲁伊公爵家的这个大小姐印象不深,他上一次看到对方还是在五年前他的加冕礼上。
 




    而之所以注意到对方也不过因为她站在德鲁伊公爵旁边,具体长相什么他也没注意,因为她当时同所有人一样在对他低头行礼。
 




    后来再次听到少女的消息的时候是在芙丽雅叛逃神殿之后,神学院推选出来的圣女预备役的名单中。
 




    还真是巧了,塞勒斯特前脚才同你提起了伊丽莎白,后脚对方就来王宫了。
 




    他倒没有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是伊丽莎白实在有些撞他的枪口了,目前塞勒斯特最不想要见到的人,一是那个被你所深爱的病痨克劳德,另一个就是克劳德的未婚妻了。
 




    塞勒斯特本想找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拒绝伊丽莎白的面见,只是话到了嘴边,眼眸一动又改变了主意。
 




    “罢了,让她进来吧。”
 




    骑士很快就领着伊丽莎白进入了宫殿。
 




    少女出身显贵,进入王宫的次数并不少,不过这样单独面见塞勒斯特的情况却还是头一次。
 




    伊丽莎白有些惴惴不安,姿态恭敬而端庄地朝着面前的红发男人行礼。
 




    “拜见帝国的太阳。”
 




    这样正式而庄重的拜见词,除却在加冕礼的时候,塞勒斯特已经很少听见了。
 




    他垂眸看向伊丽莎白  ,说道:“抬起头来。”
 




    伊丽莎白一愣,随即照做。
 




    平心而论,伊丽莎白生的极为俏丽明艳,整个王城的贵族中除却卡琳娜之外,基本上找不出能和她颜值相当的少女。
 




    塞勒斯特支着头,目光漫不经心在伊丽莎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不可否认,眼前的少女的确很漂亮,可同你相比的话还是差上不少。
 




    不光是脸,还有周身的气质,乃至身份地位,伊丽莎白都是不能同你相比的。
 




    塞勒斯特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眼光颇高的男人,因此他清楚地知道你对于一个异性而言有着多大的诱惑力。
 




    这不是夸奖,没有任何人比塞勒斯特更希望你能相貌平平,身份平常,最好是普通到放在人群里也不会被发现的程度。
 




    这样即使那个伯爵家的病痨小少爷看到你了,也不会生出任何的旖旎想法和给予你一点的回应,这样你才会彻底的死心。
 




    偏偏情况完全相反。
 




    这让塞勒斯特心情十分烦躁,面对着你的时候他还能稍微压制点儿情绪,可对上伊丽莎白的话他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想法。
 




    “啧,他们不是都说你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吗?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伊丽莎白愕然,不知道为什么塞勒斯特好好的要突然对她恶语相向。
 




    她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得罪王的事情吗?
 




    伊丽莎白想破恼怒可能也想不到塞勒斯特不爽她的真正原因,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真的单纯的字面意思觉得她不够漂亮。
 




    要是她比你漂亮,不,哪怕是和你一样漂亮塞勒斯特也会安心一点。
 




    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东西,塞勒斯特一想到万一你忍不住去见了克劳德,后者看到你后哪里还记得他的未婚妻?
 




    是的,塞勒斯特召伊丽莎白进来只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现在看到了感到大失所望,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对她摆了摆手。
 




    “行了,你可以离开了。”
 




    从进来到现在,顶多过了不到五分钟,伊丽莎白更是只说了一句话就被下了逐客令。
 




    伊丽莎白有些懵,却并不觉得惶恐和委屈。
 




    而且说实话她巴不得就这样离开呢,可是她不能够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然她父亲肯定会责罚她的。
 




    事情还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也就是在伊丽莎白去庄园看望了大病初愈的克劳德,带走你之后,大约就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希尔顿伯爵大人找上了门。
 




    男人神情为难,欲言又止,最终在她父亲追问再三后对方才告知了此次的来意——解除婚约。
 




    他解释道这不是他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两家结秦晋之好,只是大病初愈后的克劳德好端端的不知怎么突然说什么他和伊丽莎白没感情,与其以后结了婚成为一对怨偶,不如现在当断则断,解除婚约。
 




    和她父亲听后的勃然大怒不同,伊丽莎白简直是欣喜若狂。
 




    她本身就对克劳德没那方面的想法,每次去看望他也只是因为父母的要求,以及她自己对少年那张病弱漂亮的脸蛋的垂涎。
 




    现在他身体好了,没有了那股病弱美感,伊丽莎白对他本就不大的兴趣也就越发寡淡。
 




    可她也不知道这年头贵族,尤其是她们这样的大贵族之间的婚姻是利益的结合,根本没法自己做主,也就是说即使她和克劳德都不愿意也没用,只要长辈不松口,他们的结合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知道希尔顿伯爵竟然真的那么开明,居然真的尊重了克劳德的想法来解除婚约了。
 




    虽然以她对希尔顿伯爵这个杀伐果断的北地大公的了解,他的松口的确难以置信,或许这中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私隐,又或者克劳德做了什么,这才迫使了男人的妥协。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束缚了她十六年的婚姻终于解除了,她终于自由了——
 




    然而,她父亲并没有放过她。
 




    没了克劳德这个未婚夫,准确来说是没有希尔顿家族这个背景强大的亲家后,他将目光胆大包天地瞄准了王座上的那位。
 




    在得知了男人的野望后伊丽莎白大惊失色,声音都劈叉了。
 




    “父亲,你疯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女儿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陛下要是能看上我你早解除婚约把我送到王宫去了,你没那么做不正是因为知道我没戏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开始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德鲁伊公爵冷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芙丽雅圣女没走,神殿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现在她失踪了,圣女位置空缺下来,你只要顺利成为圣女,不就有机会成为王后了吗?”
 




    这下伊丽莎白还真哑口无言,无法反驳了。
 




    因为男人说的是事实。
 




    自塞勒斯特登基之后,他身边不少莺莺燕燕前仆后继凑上去,各个都是身份尊贵且少见的绝色,可对方连个眼神都不给一个。
 




    唯独芙丽雅圣女是个例外,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王宫,贴身侍奉在塞勒斯特身边的女人。
 




    尽管伊丽莎白知道塞勒斯特之所以这样特殊对待对方,不过是因为对方可以压制他的病痛,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日久相处下去难免不会生些情愫出来。
 




    就算没有,只要塞勒斯特那怪病一天不好,就一天离不开芙丽雅,哪怕后者问他要了王后之位他也有很大几率会同意的。
 




    当初所有人都认为芙丽雅是王后的不二人选,谁能想到她有朝一日会叛逃神殿呢?
 




    而且从一些小道消息听来,好像还是跟人私奔。
 




    伊丽莎白当初得知的时候很是难以置信,她都还没从这个爆炸消息中回过神来,隔天神殿的圣子便来到了神学院,点了学院天赋最高的两人,也就是她和卡琳娜成为了圣女预备役。
 




    伊丽莎白自然是高兴的,在王城谁不愿意去侍奉光明神,成为光明神的半身?
 




    成为圣女预备役能够接触到的神术也包括了芙丽雅能为塞勒斯特压制痛楚的神级治愈术,这本身是一件能让她变得更为强大的好事,不曾想她父亲竟然将其当成了让她能够光明正大接近塞勒斯特的理由。
 




    伊丽莎白其实也很茫然,她不喜欢克劳德,同样也不喜欢塞勒斯特。
 




    前者她是无感,后者的话她更多的是害怕。
 




    尽管和克劳德相处的时候她也觉得阴冷粘腻的十分不舒服,但也还算能够忍受,塞勒斯特不一样,那种杀伐弥留下来的血腥戾气让她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出。
 




    德鲁伊公爵的想法会让她感到困扰,但她要是想拒绝的话也不是别无办法。
 




    只是思虑再三,最终伊丽莎白还是来了王宫,不过不是因为妥协了,真想要争取一下那个王后的位置。
 




    最近光明神殿发生了一件大事,继芙丽雅叛逃之后,圣子也跟着失踪了。
 




    没有半身所在的神殿实在摇摇欲坠,以大神官为首的神职人员祷告了无数次也没有得到神明的回应。
 




    这很危险,不光是那些一直被神殿镇压的魔怪妖物可能会趁机闯入神殿,扰乱王城,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隐患——塞勒斯特。
 




    五年前的那场加冕非同寻常,不是顺位继承,不是正统传承,那是踏着火与血的权力斗争。
 




    先王一共有四位公主,六位王子,除了塞勒斯特外,他们每一个的母族的势力都不容小觑。
 




    当初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最终的胜者会是最不起眼的五王子,更没有想到他会以那样极端残暴的方式登基。
 




    经历过那场权力斗争的势力要么被斩杀殆尽,要么都识时务的倒戈,拥立塞勒斯特为王。
 




    如今剩下的直系王族只有一位二公主和三王子,他们是同母姐弟,前者已经远嫁到了别地,后者虽还在王城,但早就退出了权力中心了。
 




    伊丽莎白那时候还只是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她只是依稀从长辈那里得知了一些细碎的信息,还不足以拼凑真相,直到她成为了圣女预备役后。
 




    她力压了她的哥哥弟弟们成为了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德鲁伊公爵才决定将当初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男人说,塞勒斯特之所以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是因为他得到了某位神明的传承。
 




    神权高于王权,王的选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神选择了塞勒斯特,所以哪怕不合规矩,哪怕血脉不纯,他也顺利登上王座,成为帝国下一任王。
 




    本来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到这一切的,只是在加冕当日,在所有人都聚集在太阳宫的时候,塞勒斯特突然发难了。
 




    他杀死了先王,先王后,还有他的兄弟姐妹,镇压了拥护他们的所有势力。
 




    有的人说塞勒斯特是为了永绝后患,有的人说他是为了给他母亲报仇,因为他所杀的人都是曾经凌辱过他母亲和他的人。
 




    还有人说……他疯了。
 




    最终阻止了这场血洗太阳宫的惨状的是光明神,神降王宫,压制住了塞勒斯特的失控暴虐。
 




    现在圣子圣女都不在了,光明神又不知为何无法与之共鸣,万一塞勒斯特再次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伊丽莎白自认不是一个多伟大多厉害的人,只是在其位尽其责,卡琳娜那家伙一心都扑在圣子身上,这段时间一直到处在外面找阿洛,压制塞勒斯特病情这件事也就只能她硬着头皮上了。
 




    是的,她进王宫可不是为了什么王后之位,而是爱与和平。
 




    伊丽莎白是抱着这样伟光正的想法,做了好一番思想建设才鼓起勇气进王宫面见塞勒斯特的。
 




    结果塞勒斯特却二话不说就赶她走。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试探道:“陛下,我现在是圣女预备役了。”
 




    塞勒斯特正在揉太阳穴的手一顿,眯着眼睛道:“哦,是吗?要我恭喜你吗?”
 




    “呃,这倒不用,我只是想说我现在也会神级治愈术了,只是可能没有芙丽雅圣女使用的效果那么好,但稍微压制一下你的头疼和热毒还是可以……做,做到的。”
 




    后面的那几个字伊丽莎白在塞勒斯特凌厉如刀的目光下磕绊了下,才顺利说出来。
 




    塞勒斯特皮笑肉不笑道:“倒是劳你费心了。”
 




    “……”
 




    这下伊丽莎白再听不出对方的阴阳怪气就是真蠢了。
 




    但是伊丽莎白不知道的是其实塞勒斯特对她的态度还算好的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而不是别有居心地接近。
 




    在伊丽莎白还想再鼓起勇气毛遂自荐一下,塞勒斯特冷不丁问道:“你和希尔顿家的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话题太突然,伊丽莎白完全没反应过来。
 




    “什,什么?”
 




    塞勒斯特重音提醒道:“克劳德,你未婚夫。”
 




    伊丽莎白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塞勒斯特会关心她的感情情况,正要如实回答,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惊。
 




    等等,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是在试探她吗?
 




    不行,她不能告诉他她和克劳德已经解除婚约了,不然对方会觉得她今日来是别有居心。
 




    于是伊丽莎白露出完美的淑女微笑:“多谢陛下挂心。我和他还好,只是他最近大病初愈还要再静养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见面的时间依旧不多。”
 




    “这样啊,那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
 




    伊丽莎白眼皮一跳,“这,这个嘛,我也做不了主,具体情况还是要看父亲和希尔顿叔叔他们。”
 




    “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们选个良辰吉日……”
 




    塞勒斯特很随意道:“要不就这个月吧。”
 




    伊丽莎白惊愕不已:“不,陛下,这未免也太快了点儿,我,我和克劳德还没做好准备。”
 




    “你们不用准备什么,我会为你们举办一场堪比加冕仪式的盛大婚礼的。”
 




    塞勒斯特弯了下嘴角,神情愉悦慵懒,吐露出的话像是看似甜蜜实则淬着毒液的砒霜。
 




    “同时我和我的一位朋友也会一同出席,在现场亲眼见证你们的幸福。”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不在意
 




    如果时间可以往后倒流五分钟的话, 伊丽莎白一定会在塞勒斯特让她离开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掉头就走,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爱与和平硬着头皮留下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塞勒斯特的思维如脱缰野马一样, 又是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又是心血来潮说要给她举办婚礼。
 




    伊丽莎白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了她父亲的意图, 所以才想要以让她和克劳德快点结婚来彻底打消对方的这个胆大包天的念头。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塞勒斯特是真的对举办婚礼这件事十分感兴趣。
 




    是因为自己不幸福,所以才想要见证别人的幸福吗?
 




    在伊丽莎白神情恍惚, 明显一脸为难的时候, 一向洞察一切的青年君王像是睁眼瞎一般毫无所觉, 甚至还自顾自的尽说些让她想死的话。
 




    “这个月还有七天才结束, 准备一场婚礼绰绰有余。地点就在月亮宫吧,就在我当年加冕的宫殿旁边。”
 




    “至于要宴请的宾客, 干脆把王城上下所有排的上号的贵族都叫来,还有神殿和神学院的人……”
 




    “真为你们感到高兴,有这么多人能来见证你们的幸福。”
 




    塞勒斯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相反的, 因为常年饱受火种的折磨,他性格喜怒无常, 寡言少语,除了莱昂之外鲜少和人说这么多话。
 




    若是交谈的内容是别的什么,伊丽莎白或许会感到受宠若惊, 现在她只觉得字字扎心。
 




    谁要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人过来见证她的幸福啊?她好不容易和克劳德解除婚姻, 结果你现在一脚又把她给踹了回去,这是幸福吗?她能幸福吗?
 




    伊丽莎白觉得不能这样,虽然现在改口就是欺君之罪, 但等到了后面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只会更糟。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陛下,其实我和克劳德已经解……”
 




    “陛下。”
 




    伊丽莎白坦白的话刚说到一半,身穿银白盔甲的骑士走了进来,在得到塞勒斯特的示意后上前与他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她离塞勒斯特很远,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具体内容没有听清。
 




    塞勒斯特的神情在听到骑士的话后肉眼可见的变得烦躁起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说着随意披了件藏青色外袍就要出去,路过伊丽莎白的时候停了下,说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或者去王宫附近逛逛也行。”
 




    和先前刚听她说一句就毫不留情赶她走相比,这一次的逐客令要温和许多。
 




    伊丽莎白很犹豫,她很想要离开,可又想要等对方回来把自己和克劳德已经解除婚约的事情如实相告。
 




    这样纠结着纠结着,之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反而缩着时间越来越弱,置身于塞勒斯特的宫殿中,即使人离开了这里的压迫感也依旧可怖,让她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伊丽莎白耳边不断回响起她父亲德鲁伊公爵的恶魔低语。
 




    [孩子,你是不是很奇怪当年陛下明明可以在神明庇护下顺利加冕,为什么还要干出那样的事情?因为他不信任神,他只相信自己,他认为其他势力也有借助神明之力把他拉下王座的可能。毕竟这年头谁还没有个信仰的神明不是?所以他与其猜疑谁居心叵测,包藏祸心,干脆直接一刀切了。]
 




    [我就在现场,当初幸好我们家族谁都没有站,可即使如此也差点在他失控之时死在他的剑下。太可怕了,太阳宫上下全是血和尸体,不,是整个王宫都血流成河,那个金色的王座染着血,就和他的头发一样,我现在看到他的头发都会不由得想起当年的惨状。]
 




    [我们的陛下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所以记住孩子,一定不要骗他,一丝一毫都不要有,更不要抱有侥幸,他
 




    的那双眼睛能够看穿你的一切谎言,包括你的灵魂。]
 




    [欺骗他会是什么下场?你不会想知道的孩子。]
 




    伊丽莎白越想越害怕,也越发坐立难安。
 




    她走出了宫殿,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后才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伊丽莎白没有勇气再面对塞勒斯特了,明明是克劳德解除的婚约,要如实告知的也应该是希尔顿叔叔他们来告知,为什么要为难她这块小饼干?
 




    她就装对解除婚约的事情毫不知情,等到希尔顿叔叔得知消息的时候再来告诉塞勒斯特他们早就解除婚约了就好。
 




    这样她不会因为欺君之罪受到惩罚,也能解除婚约。
 




    对,就这样干。
 




    伊丽莎白这么一想,浑身一下子轻松多了,也渐渐有了在王宫闲逛的兴致。
 




    最近正值春日,王宫到处入眼所见都是名贵漂亮的花团锦簇,伊丽莎白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就随意沿着有花的地方一直逛,直到走到了莲花池。
 




    她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意往池子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就猝不及防和一双水蓝色的眼眸对上了。
 




    那是一双美到人一眼失神的眼眸,温柔而纯净,望过去的瞬间便再难移开。
 




    而在伊丽莎白沦陷在这抹无与伦比的水蓝之中的时候,那边的你也在看到伊丽莎白的霎那间愣在了原地。
 




    就这样你们两人四目相对了很久,双方都没有人先移开视线。
 




    她是看呆了,你是单纯愣住了。
 




    最先发现你的异常的是守在不远处的骑士,骑士顺着你的视线看去,这才瞧见了伊丽莎白。
 




    “德鲁伊小姐安。”
 




    骑士朝着伊丽莎白恭敬地行了一个骑士礼,他们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睛,慢吞吞从你身上挪开,问道:“她是谁?”
 




    两个骑士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为难。
 




    因为他们不知道关于你的身份未得塞勒斯特允许,能不能透露给除了莱昂之外的人。
 




    伊丽莎白皱了皱眉,正要出声斥责,突然听到那边“噗通”一声,是你故意用鱼尾拍打水面发出的声音。
 




    莲花池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伊丽莎白的注意,你如玉的手臂趴在青白玉石围成的岸边,眉眼弯弯看着她。
 




    “你好,陆地的小姐。我叫爱丽儿,如你所见我是一条人鱼。”
 




    你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又摆动了下尾巴,蓝色的尾巴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比宝石还要璨然夺目。
 




    然后你又歪头对一旁的骑士说道:“我一个人太无聊了,能让那位小姐过来陪我聊会儿天吗?当然,前提是她愿意的话。”
 




    伊丽莎白高兴地朝着你喊道:“我当然愿意!”
 




    “是陛下允许我在王宫四处走动的,他并没有说我不能来这里。”
 




    听到这话,两个骑士才让开让伊丽莎白过去。
 




    伊丽莎白傲娇地冷哼了声,然后提着裙子小跑着往你这边过来了。
 




    在旁人看来伊丽莎白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这般热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但这却在你意料之中,你了解伊丽莎白,对方和你一样是个颜控。
 




    你现在这具身体的颜值这么高,她自然想要过来跟你贴贴。
 




    能在王宫见到伊丽莎白这个熟人你也很高兴,这两天厄克斯一直沉睡着,你唯一能说话的人就是塞勒斯特。
 




    而且和塞勒斯特说话是一件极为死脑细胞的事情,因为怕暴露身份,你回答他是每一个字都要斟酌斟酌再斟酌,每次和他交谈结束后你都觉得像是跑了几十公里马拉松那么身心俱疲,累得要死。
 




    现在伊丽莎白来了,你紧绷的神经总算能放松一些了。
 




    伊丽莎白先前跑过来的时候还是十分迫不及待的,可越靠近你她脚步就越慢,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吓到你似的。
 




    “你好,你叫爱丽儿是吗?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和你一样美丽。你叫我伊丽莎白就好。”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盯着你的脸,目光比塞勒斯特的体温还要炽热,可并不像后者那样给人以压迫感。
 




    “伊丽莎白。”
 




    你这样唤她,很正常的一个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点礼貌的客气。
 




    你拿捏住对初见的人的度,只是人鱼的嗓音太得天独厚,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却被你念的有些暧昧的缱绻。
 




    伊丽莎白的脸一下子红了,夸奖的话又脱口而出,“你的声音真好听,是我听过的人的声音里最好听的。”
 




    被少女这样夸赞你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在第一次和伊丽莎白见面的时候嘴里一直不停蹦彩虹屁的那个人是你,现在却变成了伊丽莎白。
 




    她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说的都是一些显而易见的废话,好在你依旧笑盈盈的,没有一点不悦。
 




    伊丽莎白松了口气,斟酌了下道:“能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不是不欢迎你的意思,只是这里是王宫,而你是人鱼……”
 




    “伊丽莎白,放轻松,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
 




    你回答道:“我来到这里是一场意外,当时我遇到了危险,情急之下使用了传送魔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莲花池里面了。也幸好陛下心善,在知道了我的难处后收留了我。”
 




    你回答的十分简洁,那些编造的夺位追杀的情节你并没有同伊丽莎白说,可这番话在她听来却足够让人震惊了。
 




    谁心善?谁收留了她?
 




    塞勒斯特?
 




    伊丽莎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是疼的,真的,那就更惊悚了。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啊没,没什么。”
 




    伊丽莎白又将目光落在你的脸上,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让人一眼惊艳,一见钟情的脸,如果图色的话,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塞勒斯特那样一个暴戾冷漠的人,能收留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哦不,人鱼,十有八九是看上对方了。
 




    你大约能猜到伊丽莎白在想什么,毕竟她一向把事情都表现在脸上。
 




    你没有解释什么,问道:“那你呢?你来找陛下是有什么事吗?”
 




    伊丽莎白有些吞吞吐吐,“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请安罢了。”
 




    她不好说她是来帮塞勒斯特缓解病情的,一来这透露了王的情况,二来对方明显看不上她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
 




    见伊丽莎白不愿意说,你也歇了继续打探这件事的心思,转而想要问问她外面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比如神殿的情况。
 




    你一想到那对双生神此时一个两个都对你恨之入骨你就头疼,生怕他们在外面找不到你会直接地毯式搜索往王宫里跑。
 




    毕竟谁叫王宫是王城上下唯一不被神力覆盖的地方呢?
 




    你用尾巴拨动了下水面,装作漫不经心道:“伊丽莎白小姐是神职人员吧,你一靠近我就感知到了你身上好像有神力波动。”
 




    伊丽莎白有些惊讶你的敏锐,“是的,我是神学院的学生,等来年如果通过考核的话我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神职人员,进入神殿侍奉神明了。”
 




    “你太谦虚了,以你的神力强度你肯定能通过,甚至没准还能成为圣女呢。”
 




    你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是通过圣
 




    女考核的话可能有些困难,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而是我并没有在王宫感知到神明的气息,我想你的神明应该暂时还没有回归神位,那样就很难来对你考验和赐福了。”
 




    回归神位的意思就是回归神像。
 




    神像是神明除却化身之外神降到现世的另一种媒介。
 




    人鱼的感知力十分强大,一滴血滴入大海,他们也能精准捕捉到其方位,因此伊丽莎白并不惊讶你能感知到神明的气息。
 




    “你还不知道吧,王宫是有结界的,这个结界我不知道是谁布下的,总之在几百年前帝国建立之初就存在了,为的就是分割王权和神权,两者独立存在,互不干涉。所以你在王宫自然感知不到神明的气息啦。”
 




    伊丽莎白仔细同你解释了一番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惆怅了起来。
 




    “但是你还真说对了,神明的确还没回归神位。不光是神明,圣子圣女也都不知所踪。”
 




    你捂着嘴惊讶道:“怎么会?”
 




    洛迦和泽西尔是同生同源的神明,洛迦没有回归神位意味着泽西尔也不能回去。
 




    太好了,这说明不光是王宫,王宫外你也是安全的。
 




    这是这些天以来你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兀自窃喜着,面上却安慰道:“别担心伊丽莎白,他们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伊丽莎白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一条人鱼放着好好的海阔天空不待着,传送万里来到了这一方小池子里寻求庇护,可见你也十分的不容易。
 




    而你自己的处境都如此不好了,反而还这样温柔地安慰她,伊丽莎白感动得眼眶都要红了。
 




    不行,她也得帮帮你。
 




    于是她抓住你的手,凑近你耳边神秘兮兮对你说道:“爱丽儿,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对陛下……有那方面的想法吗?”
 




    怕你这条天真纯洁的小人鱼不懂,她用两根手指碰了碰。
 




    “就是,这种想法。”
 




    你的脸一下子红了,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把他当收留我的恩人。”
 




    伊丽莎白听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尽管你这样说了,可一想到塞勒斯特那张脸她还是不大放心。
 




    伊丽莎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那件事告诉你。
 




    “爱丽儿,你是个善良美丽的好姑娘,你值得最好的人。陛下他不是你的良配,你不知道在王宫里,除了你,还有一位……”
 




    你一下子警觉了,“除我之外还有别的人鱼?”
 




    “不是人鱼,是公主。”
 




    她压低声音对你说道:“精灵族的公主。”
 




    “刚才我去面见陛下的时候就隐约听到骑士跟他说什么公主的字眼,具体什么事我没听听清,然后他二话不说就去隔壁行宫了。”
 




    伊丽莎白后面还说了什么你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全部都是塞勒斯特之前有事情要处理,结果是撇下你去找别的女人了。
 




    “啊,聊着聊着怎么这么晚了,抱歉爱丽儿,我得回去了,之后我得空还会再来看你的。”
 




    你挂着甜美的笑容和她挥手告别,等到她转身的下一秒,你立刻变如脸。
 




    你这么不爽倒不是因为吃醋嫉妒,你又不喜欢塞勒斯特,只是你穿的是乙女游戏,乙女游戏的男主最基本上要求就是要守男德。
 




    这个男德不光包括身洁,心也要洁。一旦攻略对象不洁的话系统就会判定你攻略失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系统还是如此安静如鸡,这说明塞勒斯特并不喜欢那个精灵公主,但是他们此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擦枪走火,到时候身不洁了你也完蛋。
 




    不行,趁着系统还没传来噩耗之前,你得赶紧去现场看看,如果真发生什么你也好及时制止。
 




    要过去的话就得先上岸,受如今身份限制你不能离开水里超过半小时,不然的话就会原形毕露。
 




    半个小时,这也太赶了。
 




    好在你通过系统查看了下塞勒斯特所处的行宫位置,距离你这边并不远,跑过去的话大概十分钟,来回也有余。
 




    来得及。
 




    这样想着你一个鲤鱼扑腾就上了岸。
 




    刚一上岸,你的鱼尾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去,然后慢慢分化成了两条白皙修长的腿。
 




    但并不是赤/裸的,还变出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遮掩。
 




    这是在使用身份卡的时候你就知道的信息,不然你也不敢就这么堂而皇之上岸。
 




    两个骑士看到你突然上岸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
 




    “爱丽儿公主,你不用特意上来,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去做就好……”
 




    “我有事要见陛下。”
 




    时间紧急,你撂下这句话弯腰从他们两人之间钻过,拔腿就跑。
 




    塞勒斯特并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两个骑士并没有阻拦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也跟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你拿《海的女儿》的故事来编造自己的经历,身份卡的设定也随之有了变动,还是人鱼公主身份卡本身就是如此,你发现你每走一步就跟踩在刀刃上一样疼。
 




    要是早知道会这么痛,你就……算了,天大地大回家最大,你肯定还是会咬牙上的。
 




    你忍着痛以你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塞勒斯特所在的行宫,行宫外面守着的依旧是隶属于青年的专属骑士团的骑士。
 




    骑士听到动静原本还一脸戒备准备拔剑,可一见到是你后立刻收了动作。
 




    “公主殿……下?”
 




    那个“下”还没说完,你就跟一缕风似的跑进行宫了。
 




    身后的骑士不敢像你这样胆大包天,无昭入殿,在宫门的时候就紧急刹住了。
 




    你进去行宫之后疼得实在跑不动了,缓了口气提着裙子艰难走了几步,然后“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动静从里面传来。
 




    你眼皮一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同时收敛了气息,小碎步朝动静传来的地方挪动。
 




    然后就近藏在一根柱子后面,鱼鱼祟祟地探头往里面看。
 




    塞勒斯特不知怎么阴沉着脸站在床边,地上的有瓷碗的碎片和溅落的黑褐色的液体。
 




    空气中草药味浓烈,不难猜出那是药。
 




    再往上看去,床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却极其美丽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长而柔顺的金发,宛若绸缎般披散在她的肩头,一对精灵耳拨开发丝,白皙如雪,清晰可见。
 




    她也有一双和克劳德一样的蓝色眼睛,忧郁的,哀愁的,像雨又像雾。
 




    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病美人,看一眼都我见犹怜,偏偏塞勒斯特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似乎早就料到会摔碎药碗一般,桌子上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一闻就苦没边的药。
 




    塞勒斯特端着那碗药,走过去把床上的人直接抓着头发拽了起来,强行把药怼着她的嘴边灌了进去。
 




    “想死?我允许了吗?”
 




    他的动作粗暴,语气也没好到哪儿去,咬牙切齿威胁道:“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一点,在你被送到王宫的那一天起你的命就不属于你,我警告你,你下次要是再做出拒绝喝药这种蠢事,我就把你的脸给一刀一刀划花。”
 




    “毕竟那个人最喜欢你这张脸了,不是吗?”
 




    一直没如何粗鲁对待的女人听到塞勒斯特要划花她的脸后面露惊恐,剩下的没灌完的药他也不需要继续灌了,她自己就乖乖端着喝完了。
 




    塞勒斯特看到她这副样子扯了扯嘴角,神情满是轻蔑和厌恶。
 




    看到他这样子你就放心了,他那么讨厌这个精灵公主,哪怕共处一个屋檐下也百分百不会发生什么不和谐的事情。
 




    你正准备偷偷离开,但想起刚才你闯进来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塞勒斯特事后必然会知道你来过。
 




    这么想着你没再收敛气息,转身折返。
 




    “谁!”
 




    塞勒斯特猛地往外看去,只瞧见了一截水蓝色的裙角从柱子后面滑过。
 




    他不知怎么心下一慌,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你看到他追上来后装作被
 




    吓得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地,好在要摔个狗吃屎之前塞勒斯特先一步从后面环住了你的腰。
 




    青年的怀抱滚烫,你像是被揪住后脖颈的猫一下子不敢乱动了。
 




    塞勒斯特感受到手中温软后也愣住了,这和之前扣住你的手腕吓唬你的时候不同,腰间的细腻触感让他觉得陌生又奇怪。
 




    本就灼热的掌心隐隐有了升温的趋势。
 




    他似被烫到了般把你放开,结果手刚一撤离,整个身子的承重点又全部回到了脚上,刀刃般的疼痛再次传来,你脸色煞白,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了,脚崴了?”
 




    塞勒斯特皱了皱眉,正想要让你把鞋子脱下他看看,然而低头就瞥见了一抹雪色。
 




    你是光着脚的。
 




    你的脚小巧白皙,足弓也漂亮,塞勒斯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他发现了异常。
 




    你的脚趾蜷缩,脚背绷直,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脚踝并没有明显的红肿,可你却疼得比崴脚了还要厉害。
 




    “是之前被追杀的时候受的伤?”
 




    你摇了摇头,闷闷道:“我们人鱼上岸都是这样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很疼。”
 




    从这个角度塞勒斯特能看到你眼角隐隐泛红,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点儿哽咽。
 




    他沉默了一瞬,问道:“既然那么痛干什么要上来?”
 




    你咬着嘴唇,语气委屈:“你答应我的,你说要来陪我吃饭的。”
 




    塞勒斯特想起自己当时离开前的确说过这话,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这么较真。
 




    “……所以你是没等到我,专程上来找我的?”
 




    你点头,然后鼓了鼓腮帮赌气道:“我要是早知道上岸这么痛我就不找你了。”
 




    莱昂之前跟他说人鱼的脑子是鱼脑子,他们想事情是一根筋,不会转弯的,他们不会分辨别人的话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承诺。
 




    塞勒斯特当时听的时候没什么太大感觉,现在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欺骗也好,假意也罢,你都会当真。
 




    你见他许久不说话,以为自己傻白甜演过了,想着要不要收一收的时候,下一秒,你感到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你发现自己已经被塞勒斯特抱起来了。
 




    “我抱你回去。”
 




    这正是你希望的。
 




    你装作慌乱无措的样子,想要让他把你放下去,可又觉得走路实在太疼,最终只好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
 




    之后你就不再说话了。
 




    塞勒斯特却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什么时候到的,又看到了多少?
 




    最终他却只问了一句:“……害怕吗?”
 




    你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你害怕我吗?
 




    你想起当时塞勒斯特阴鸷的神情缩了缩脖子,如实回答:“有一点。”
 




    塞勒斯特抱着你的手臂骤然绷紧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
 




    你当做什么也没觉察,继续道:“不过你也是为她好,她不吃药,你担心她才会那样生气,强行给她灌药。”
 




    “况且你刚才那副样子虽然很凶很吓人,但是我其实更希望看到那样的你。”
 




    你说着仰着头看他,弯了下眉眼。
 




    “陛下,你知道吗?你和我相处的时候虽然很温柔,但我总觉得你好像戴着一层假面,当然,毕竟我和你才认识嘛,人总是会对陌生人更加疏离一些,这很正常。可你对那位精灵族的小姐却很,怎么说呢?真性情?”
 




    “你在面对她的时候可以毫无负担地展露你的坏脾气,不用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这对于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王而言是很困难的事情,可你却可以在她面前这样无所顾忌。”
 




    你捧着红扑扑的脸,眼睛亮晶晶的,半羡慕半感慨道:“陛下,你一定很信任她,很喜欢她吧。”
 




    塞勒斯特的神情从一开始听到你说希望看到他那副样子的时候的错愕,到后面的沉郁。
 




    更是在听到你一番分析猛如虎,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他喜欢那女人后给气笑了。
 




    你看他笑了,以为是自己猜中了,脸上的笑容更甚。
 




    “那你和她成婚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哦,到时候我会为你们献歌,为你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塞勒斯特看着你眼中满溢的憧憬和喜悦,突然想起了自己也生出了带你亲眼去见证克劳德和伊丽莎白的幸福的恶劣念头。
 




    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只是单纯的出于一种隐秘的报复,想要你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另娶她人而痛苦,想要撕开你强颜欢笑的假面。
 




    讽刺的是现在回旋镖插在了塞勒斯特身上,更讽刺的是和他的阴暗不同,你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在为他祝福。
 




    塞勒斯特觉得心头像是被重锤猛砸了一下,喉咙干涩得生疼。
 




    “我和她不是……”
 




    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可在对上你的眼睛的时候,他猛地止住了话头。
 




    没必要解释,解释是示弱,是在意。
 




    好在他并不在意。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两
 




    你面上表现得一副浑然不察的样子, 实际上早就注意到了塞勒斯特对你前后态度的细微变化。
 




    他在生气,因为你的由衷祝福。
 




    得益于你玩过这个游戏,即使现在是剧情线完全变了, 但这几个攻略对象的基本设定却依旧存在。
 




    你不算完全了解塞勒斯特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你知道他最想要什么——爱。
 




    如果要在前面加一个字的话叫偏爱, 如果再要给这个字加一个词组的话,叫毫无保留的爱。
 




    塞勒斯特和洛迦像,却也不像, 后者也追求毫无保留的东西, 只是他追求的是来自信徒的忠诚和纯粹, 塞勒斯特则是渴求的是感情。
 




    爱。
 




    但这并不局限于爱情, 亲情,友情, 只要这种“爱”达到一种极致,都能轻而易举打动他。
 




    从塞勒斯特的经历来看,他最初得到的爱来自他的母亲,可这份母爱如烟花般短暂, 在他最悲惨最不堪的一段时间里,它不够长久, 也不够明亮。
 




    等到感受到了爱的时候,女人已经离他而去了。
 




    然后便是友情,那个大魔法师莱昂是少有的在乙女游戏中除却男主之外着墨较多的男性角色, 因为那是塞勒斯特的挚友。
 




    作为朋友,莱昂无疑是仗义的, 忠诚的,可和塞勒斯特所追求的极致的感情依旧相去甚远。
 




    他想要一个永远只在意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哪怕他残暴恶劣, 哪怕他贪婪自私,哪怕他崩溃失控,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后者也无畏无惧,无所动摇的坚定站在他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人。
 




    这些并不是游戏里提到过的内容,而是你结合塞勒斯特的经历和性格,以及这几日的相处中洞察到的。
 




    在塞勒斯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求之前,你先一步“看到”了。
 




    于是,在这场原本劣势占尽的感情博弈里,你扭转了局势,抢占了先机。
 




    起初你并不知道塞勒斯特渴求着极致的感情,你只是受限于身份卡,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将自己的一切思维和行为都尽可能的往人鱼上靠。
 




    那时候你压根就没想过什么攻略不攻略的问题,在对方那双全知之眼下你的当务之急就是——活下去。
 




    人鱼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只是这个种族最大的特点就是“极致”。
 




    纯白,纯黑,纯爱,纯恨。
 




    前两者是性格,后两者是感情。
 




    你是一只刚成年刚上岸不久的人鱼,性格的塑造上自然是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又因为你分化了性别,你为了弥补破绽捏造了一个喜欢的人类。
 




    这本身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符合逻辑的设定,偏偏组成了最为美好的人鱼形象。
 




    你纯白且纯爱,于是你在塞勒斯特的眼里开始变得特别起来。
 




    人鱼漫长的生命不会如烟花般稍纵即逝,人鱼极致的爱意不会像朋友那样轻而易举被人替代。
 




    就这样误打误撞中,你塑造的人设成为了青年最为渴求的存在。
 




    这些也都是你的猜测,毕竟你在他那里栽过跟头,在对待他的时候你总是十分的谨慎。
 




    你没有盲目的相信自己,而是做了两次结论的验证。
 




    第一次,你故意让他发现了你,如果他不在意你撞破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他就不会追上来。
 




    但是他几乎毫不犹豫追上来了。
 




    第二次,你故意在明知道对方对那个精灵族的公主没有任何旖旎心思的情况下,曲解了他的行为,把它解读成了他对女人的关心和爱。
 




    如果他向你解释,这说明他不希望你误会他。但他没有。
 




    如果换作其他人这样做或许是真的对你没
 




    意思,塞勒斯特却例外。
 




    他不解释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和阿洛只要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就会变成真诚且直球的小狗不同,塞勒斯特一旦觉察到了自己的心开始动摇了,那他便会自欺欺人的去遏止,去否认。
 




    他的骄傲和自负不会允许他承认。
 




    这和性格有关,也和他的身份地位有关。
 




    神明自古以来便高坐神坛,他们看似认可众生平等的公正,本质上是一切如草木蝼蚁的孤高。
 




    因此对人类而言的“不可直视神明”的要求,于他们来说不是规矩,而是法则。
 




    法则不可违背,只能遵从。
 




    这是独属于神明的傲慢。
 




    而“不可直视”这一点同样适用于王与臣民,这是王权的凌驾。
 




    这两者也有相同点,无论直视神明还是王,本质上都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冒犯。
 




    塞勒斯特不允许自己承认对你的在意,也与之有关。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的解释是低头,是示弱,更是一种隐秘的臣服。
 




    臣服这个词可以用于任何人,唯独不能用于王。
 




    王只能被臣服。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塞勒斯特比洛迦和泽西尔还要傲慢,要想让他对你低头,不打断,甚至打碎他的所有傲骨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如今要靠着他对你的一点兴趣,一点动容和一点好感就让他低头,实在痴人说梦。
 




    不过这一番试探也不是毫无所得,至少证明了你的猜测是对的,塞勒斯特真的对你不再是流于表面的利用了不是吗?
 




    他再难搞再高傲本质上也是人,和洛迦一旦回归神位就完全摒除人性不同,前者隐藏,压制得再好,再固若金汤,只要你努力撬开那么一点儿缝隙,就有攻下他的机会。
 




    或许塞勒斯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摇,这一路上他都很沉默,直到把你放到莲花池的时候才开口。
 




    只是并不是对你,而是吩咐人去准备食物。
 




    吃饭的时候塞勒斯特不光一言不发,无论你用餐的动作再笨拙生疏,刀叉在盘子上划拉出多刺耳的声音,他都置若罔闻。
 




    他沉默地陪你用完午餐便离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允诺下一次会陪你一起用餐,你却并不失落。
 




    甚至你是愉悦的。
 




    因为这不是坏事,他并不是在冷落你,相反的,他在在意你的感受,怕自己随意许下的承诺你会当真,甚至会伤害到你。
 




    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水蓝色的眸子黯然,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才恹恹地甩了下尾巴,难过地扎进了水底没了踪影。
 




    而你不知道的是,在你入水之后,塞勒斯特又折返了回来。
 




    他瞥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冷冷问道一旁的骑士,“刚才这里有谁来过?”
 




    骑士如实告知:“德鲁伊小姐之前闲逛的时候误打误撞发现了爱丽儿公主,她说她得了陛下的允许可以随意出入王宫的任何地方,包括这里,加上爱丽儿公主她也同意了,所以我们就放她过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青年的神情,心里很是忐忑,生怕对方怪罪。
 




    好在塞勒斯特只是微皱了下眉,“有听到她们聊了什么吗?”
 




    骑士想了下,摇了摇头,“德鲁伊小姐用神力进行了隔绝,我们只听到她们两人互相介绍了名字,然后爱丽儿公主问她来王宫干什么。至于后面回答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属下就不知了。”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聊的内容除了骑士听到的这些也不会深入到哪儿去,但前提是塞勒斯特之前没有跟伊丽莎白提到关于婚礼的事情的话。
 




    她告诉了爱丽儿要他要为她和克劳德举办婚礼的事情了吗?
 




    要是告诉了爱丽儿会不会猜到对方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的未婚妻?
 




    一般来说普通人应该都不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透露这么隐私的事情,只是对象是爱丽儿的话就不一定了。
 




    人鱼的声音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即使爱丽儿并没有想要洗脑对方的想法,但只是平常的交谈,也会让人想要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
 




    伊丽莎白又是一个很好颜色的人,这不是塞勒斯特的全知之眼打个照面就能看出来的,而是她父亲德鲁伊公爵前段时间透露过的。
 




    两个月前少女的成人舞会,因为克劳德以身体不适不能出席拒绝了做她的舞伴,她便让德鲁伊公爵去王宫找塞勒斯特,拜托他从皇家骑士团里挑选一个最俊美的骑士去当她的舞伴。
 




    如果爱丽儿问她为什么来王宫,又或者他和她说了什么,只要不是难言之隐,伊丽莎白对着爱丽儿那张脸,十有八九都会如实告知的。
 




    这其实也是好事,本身塞勒斯特就想着之后给她们举办婚礼的时候带上爱丽儿一起,她得知这件事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塞勒斯特不知怎么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愉悦,爱丽儿的痛苦并没有让他觉得畅快,反倒是沉闷至极。
 




    而且塞勒斯特猜测爱丽儿十有八九知道了伊丽莎白就是克劳德的未婚妻,因为在他问她过来找他干什么的时候,她说是找他一起吃饭。
 




    爱丽儿并没有说谎,但这不是全部的原因,找他吃饭是其一,更多的是她从伊丽莎白那里知道了些什么,这才那么急切的,宁愿忍着脚下的疼痛过来找他。
 




    她是抱有侥幸和期待,想要问他克劳德的婚事是不是真的,还是想要请求他带上她一起去参加她所爱之人的婚礼,亲眼见证他的幸福?这些塞勒斯特不得而知。
 




    他之所以那么笃定她找他别有原因,是因为从刚才到现在,距离正式用餐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让爱丽儿心急如焚等待着的不是这顿尚未到饭点的午餐,也不是他这个陪她用餐的人。
 




    而是克劳德。
 




    ……
 




    你不知道塞勒斯特折返的事情,但你知道他一定觉察到了伊丽莎白的神力,以他多疑谨慎的性子就算现在不过问,之后也会找骑士问你和伊丽莎白接触过的事情。
 




    你也不担心塞勒斯特会问出什么你的破绽来,一来并没有说什么可能暴露身份的话,二来是伊丽莎白在提起精灵族那位公主的时候隔绝了声音。
 




    而且重点并不是听到了什么,是塞勒斯特会以为你听到了什么。
 




    伊丽莎白,克劳德的未婚妻,只要是逻辑正常的人都会猜测你是不是从对方那里在打探克劳德的消息。
 




    打探了他的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说明你很在意克劳德。
 




    这是你想不断给塞勒斯特加深的纯爱印象。
 




    放在之前你不会这样做,因为你越表现得对克劳德念念不忘,藕断丝连,越会让塞勒斯特对克劳德生出杀心,把他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可是现在塞勒斯特开始在意你了,这本身是一个好苗头,偏偏他想要将这点心动扼杀在摇篮,这可不行。
 




    所以你再刺激他一把。
 




    尽管有些对不起克劳德把他当工具人了,但没办法,谁叫剧本已经把他和你绑定在一起了呢,不利用白不利用。
 




    在意会催生嫉妒,而克劳德就是你点燃塞勒斯特妒火的火把。
 




    你哼着小曲儿,心情极好的回到水底。
 




    这一天天的应付这应付那的实在身心疲惫,还是在水底里睡觉最轻松自在。
 




    厄克斯身上的冰层已经融化了,黑色的蛇身上面覆着一层透明的蛇皮,这点儿蛇皮从厄克斯进入蜕皮期的时候就在了,结果到现在也就只蜕了不到两厘米。
 




    你看着蛇皮堪堪刚蜕到厄克斯的眼睛位置,心下有些着急。
 




    你想着在现实世界你经常刷的手动帮守宫蜕皮的解压视频,守宫蜕的皮和蛇也大差不差,你犹豫了下,决定也手动帮一下厄克斯。
 




    厄克斯还保持着你早上起来给他叠好的样子,你游到他身边,轻手轻尾将他的脑袋从枕着的蛇身上挪开,放到了你的身上。
 




    厄克斯并不是一个没有防备的人,相反的,他的警惕心很高,之前在塞勒斯特第一次来
 




    莲花池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
 




    感知到了他苏醒的迹象,你忙通过烙印安抚他,传达这里是安全的信息,厄克斯这才继续保持沉睡的状态。
 




    也是因此误打误撞点亮了烙印,让你灵机一动,编造了海洋之心出来。
 




    你虽然刷了不少蜕皮视频,但是第一次还是有点紧张。
 




    你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小心翼翼抚摸着他的眼睛。
 




    厄克斯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紫罗兰色,没有这层白色的薄膜覆盖之前是比紫水晶还要剔透的颜色,对比起来现在这样子实在黯然了不少。
 




    你像是找透明胶带撕扯过的部分一样,仔细找着厄克斯眼睛上薄膜可以上手撕扯的地方。
 




    可是水底光线本就昏暗,加上又是在眼睛这种脆弱的地方,你生怕把他给伤到了不敢轻易下手拨弄。
 




    于是比用手指在他的眼睛边缘轻轻拂扫,用指腹去感知着,很快的,你找到了那一点儿微微翘起的边边。
 




    你没有放松,小心捏着那点儿边边往下扯动。
 




    在白色薄膜扯到厄克斯的眼睫位置时候,他眼珠子突然动了下,紫色的竖瞳猝不及防和你对了个正着,给你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你没想到你还没开始帮他蜕皮呢,他人就已经醒了。
 




    你捏着那点儿薄膜神情有些尴尬,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你弄醒的,我是看你的皮一直蜕不下来想要帮帮你。”
 




    厄克斯听到这话后眯了眯眼睛,蛇头凑近了些,冷不丁来了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和我交尾?”
 




    “啊?”
 




    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随即猛地想起之前他以为你是故意用他的神力幻化成了人鱼的形态,想和他交尾的事情。
 




    当时你怕拒绝他生气,说他看不到没意思,得等到他看到的时候交尾才行。
 




    现在你要是把他眼睛上的薄膜扯下来了,不就在他眼里等同于急不可耐想要和他酱酱酿酿了吗?
 




    你赶紧把手从他眼睛上拿开。
 




    “这,这个不急,我就是担心你太虚弱没力气蜕皮所以才……算了,我还是老实待着不瞎搞了,万一不小心伤到你了我就帮倒忙了。”
 




    “这倒不是帮不帮倒忙的问题。”
 




    厄克斯将蛇尾缠上你的腰,冰凉的触感以前你只会觉得阴冷不适,如今变成人鱼了你还挺喜欢和他亲密接触的。
 




    “你这样是没办法帮我蜕皮的。”
 




    你下意识问道:“那要怎么做?”
 




    “与我交尾,把我的蛇尾和你从头到尾紧紧缠绕,像宣誓成为我的信徒那样献祭你的灵魂一样,你只需要献上你的身体,我们灵肉合一,这样就能达到和我神脉没断之前一样的蜕皮速度了。”
 




    厄克斯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其如何一样漫不经心地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怪不得之前厄克斯在感觉到你变成人鱼的形态后惊喜远大于惊讶,二话不说就把尾巴缠上来了。
 




    在他看来你不是不光是为了能在水里呼吸,更是为了帮他蜕皮自愿且主动献上你的忠贞的。
 




    也得亏是厄克斯没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只认为这是你身为信徒表达忠诚的方式,但凡换作洛迦,那这就不是忠诚,而是亵渎神明,他肯定得恼羞成怒的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哦不,不用假设,因为现在他就在追杀你。
 




    意识到这个乌龙后,你脸一阵红一阵黑,不过你并没有解释,如今你得罪了洛迦和泽西尔这对双生子,你势单力薄,能寻求庇护的人只有厄克斯。
 




    厄克斯越认为你对他忠心耿耿,对你也就越有利。
 




    厄克斯缠在腰上的蛇尾收得更紧了点儿,殷红的蛇信舔舐着你的脸,他眼睛看不见,在通过舌头感知你的气息。
 




    “莉莉,要交尾吗?”
 




    你喉咙一紧,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你就不手欠帮他蜕皮了,更不多嘴问那么一句了。
 




    你想要用之前借口拒绝厄克斯,但是你都说了想帮他蜕皮了,现在又推辞太虚伪,容易让厄克斯质疑你的忠心。
 




    这可不行,厄克斯可是你如今保住小命的金大腿。
 




    要怎么在不得罪金大腿的前提下巧妙拒绝呢?你不接受人兽play?可是厄克斯本体就是蛇,你是他的信徒就该接受,认可,尊崇他的一切,你用这样的理由拒绝反而适得其反。
 




    蛇性本淫,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厄克斯。
 




    他自诞生到现在近万年以来,只经历过蜕皮和冬眠,从没有过一次发情期。
 




    这也是为什么他本身是最适合成为掌控
 




    欲望的神明,最终却在终焉掌管死亡。
 




    他感知不到欲望,因此也没有什么羞耻心,他的思维是野兽的思维。
 




    交/配就像是春天会开花,冬天会落雪一样稀松平常。
 




    厄克斯没有欲望,无法从这种事情感受到快乐,但是如果你想要帮他,你想要将你的纯洁献给他,那他也愿意给予你他的第一次。
 




    给予信徒同等的回应这种想法,在信徒和神明这段本就不对等的关系里是很荒谬的。
 




    厄克斯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接受你供奉的一方,他开始在思考给予你一些什么。
 




    他见你久久不说话,以为你还在纠结他看不到你的事情。
 




    厄克斯犹豫了下,将头从你的脖颈往下挪去。
 




    你感到胸口一凉,厄克斯将额头抵了上来,你以为他要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忙伸手去推他的蛇头。
 




    在刚碰到他的时候,烙印发出了蓝紫色的光亮,神力在溢出,从体内凝聚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看到他眼睛上覆着的那层薄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去,紫色的眸子慢慢重见天日。
 




    “现在可以了吗?”
 




    不是命令,是询问,是尊重。
 




    这是你在游戏世界这么久,接触到的这么多人以来头一次被人平等地对待,还是来自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你突然觉得眼前的蛇脑袋一点都不可怕,甚至有些可爱。
 




    那双紫色的竖瞳澄澈清明,不掺杂半分欲望。
 




    你推开他的手不自觉改为了捧。
 




    你捧着他的脑袋,冰凉的鳞片比阳光还要让你感到惬意舒适。
 




    厄克斯以为这是默许,蛇尾撩开了你的衣服,你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猛地制止了他。
 




    “不可以。”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刚才竟然还真生出了点头的想法。
 




    他又不是人,更不是你的攻略对象,你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的感情和时间。
 




    一个烙印都让你如此小心翼翼隐藏了,要是再加深一次,恐怕系统都挡不住了。
 




    厄克斯歪了下头,“你不愿意吗莉莉?”
 




    你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要做那种事情,只是误解了你的行为给予你“喜爱”的回应和赐福罢了。
 




    你可以不用顾忌直截了当拒绝他,他应该不会生气,但是……他会失落吧。
 




    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厄克斯更疑惑了。
 




    他不懂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点头和摇头的事情而已。
 




    “为什么?”
 




    “就是,我可能受不了……”
 




    厄克斯依旧不懂,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哪里受不了?受不了我的样子吗?好吧,虽然作为信徒你竟然敢嫌弃我的本体,但看在你都变成人鱼迁就我了,那我也变成人的样子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变。”
 




    他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补充了句,“不许是金头发蓝眼睛的。”
 




    不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厄克斯说完就要变,你怕他真的给你大变一个果男出来辣眼睛。
 




    “那我也受不了!”
 




    “为什么?”
 




    你被他一连追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嘴比脑子更快,怼道:“谁叫你有两根啊!”
 




    话音刚落,整个池子都安静了。
 




    你也对自己口出虎狼之词而后知后觉感到尴尬,
 




    试图补救解释。
 




    谁知厄克斯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盯着你的腰腹往下的位置说道。
 




    “可你现在也有两个啊。”
 




    “……。”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取而代之
 




    你梗住了, 半天才憋红着一张脸恼羞成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人鱼可能有两根,但我分化了性别, 所以我没有那么多!”
 




    厄克斯听后若有所思。
 




    你怕他又说出什么可怕的话,赶紧又道:“而且我历经千辛万苦召唤出多戈把我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然后又用了最后一点力量变成人鱼好在水底下照顾你,我如今的身体真的很虚弱,暂时做不了那种事情!”
 




    “好吧, 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反正那种事情也没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只是把这种事情当成对你最高的赐福, 并没有掺杂别的私心, 因此松口得很快。
 




    你松了口气,看他今天的精神状态比之前似乎好上不少, 要知道前两次他中途清醒过来的时候没说几句话就眼皮打架了,现在的眼神还算清明,暂时没有要睡过去的迹象。
 




    现在你虽然是人鱼,在水底比陆地更为自在, 可一个人再自在没人说话待久了都会自闭。
 




    况且这段时间随着和塞勒斯特接触得越多,你对系统给你发布的攻略任务就越疑惑, 厄克斯是神,神一般见多识广,所以你想试试能不能从他这里打探到点儿有用的消息。
 




    于是你一脸谄媚地游到他身边, 将他那条刚从你腰上放下去的蛇尾重新圈在腰上,手轻轻捧着他的蛇脑袋, 动作亲昵又讨好。
 




    “厄克斯大人,我虽然现在不能帮你蜕皮,但让你休息得更舒服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就在我身上躺着,反正你目前也没什么困意,咱们就一边休息一边聊聊天好吗?”
 




    厄克斯很享受你的碰触,顺势歪头把脑袋搭在你手上,眯着眼睛一脸惬意:“可以啊,刚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终焉那边我的神脉正在缓缓愈合,看来洛迦那家伙已经从终焉离开了……”
 




    “?!什么,他离开了?”
 




    你rua蛇头的手陡然用力,紧张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了,你之前不是说他想在终焉等咱们回去好守株待兔吗?该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吧?”
 




    “嘶,轻点儿,你是要我舒服还是故意折腾我?”
 




    厄克斯有些生气地瞪了你一眼,但却并没有挣开,依旧任由你捧着他的脑袋。
 




    你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害怕吗?毕竟他那么讨厌我,我怕他出来了我就一命呜呼了。”
 




    “哼,他找上来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长眠个几千年呗,真当我怕了他不成?”
 




    那怎么行?你倒是潇洒长眠了,我怎么办?
 




    解决了一个洛迦后面还有个泽西尔啊!
 




    更何况洛迦是我的攻略对象!他睡个几千年出来后我还攻略个毛线啊,我坟头草都长出几百米了!
 




    你掐了把腰,泫然欲泣道:“不可以厄克斯大人,他洛迦是什么东西,他也配让你和他同归于尽?你一定不要意气用事,一定要好好的养精蓄锐,不要和他硬碰硬好吗?”
 




    你说着将额头抵在他的脑袋上,水蓝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你最忠诚的信徒,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厄克斯自然不相信你这一番话,你当初献祭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克劳德,因为克劳德就是他,所以本质上也是为他献祭。
 




    厄克斯知道这是不一样的,你不会为了他而活不下去,但是你会因为克劳德有什么意外而活不下去。
 




    他要是真沉睡个几千年没什么,可随之他在世上的化身,也就是克劳德也会跟着死亡。
 




    所以你没准还真的会在克劳德离开之后心如死灰,跟着他一走了之。
 




    厄克斯很想要告诉你他就是克劳德,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总有一种要是说出来就输了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最为完美的真身却输给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了似的。
 




    “厄克斯大人?”
 




    你忐忑不安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知道了。”
 




    厄克斯别开脑袋,闷闷道。
 




    他不想说太多,只是你因为得知洛迦离开终焉的事情之后一直都难掩慌张,厄克斯这才补充道:“别担心了,他就算离开了终焉也不可能找过来的,他自己那边现在都应顾不暇呢。”
 




    “什么意思?”
 




    “我感知到终焉出现了两股力量,一股是很强大的光属性神力,另一股是和他相当的暗属性神力。后者应该就是黑暗神泽西尔,在他守株待兔我们之前,他先被人黄雀在后了。”
 




    厄克斯幸灾乐祸道:“而终焉充斥着世上最极致的黑暗和死亡,泽西尔在终焉的时候力量是最强的,洛迦刚回归神位,碰上他那恨他入骨的弟弟估计这回够呛。”
 




    你只知道洛迦和泽西尔是双生子,还以为他们是从世界树上同时出生的呢,没想到也有前后之分。
 




    “原来洛迦是哥哥啊……”
 




    你这样嘟囔了句,在得知厄克斯说洛迦被泽西尔给缠上后你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这两个人同根同源,且相生相克,哪怕他们互相再憎恶彼此,下手的时候也还是多少会为了自身而有所顾忌。
 




    更何况洛迦已经离开终焉了,泽西尔应该没办法再压制对方了,而前者也制服不了对方。
 




    这是你最希望的结果。
 




    厄克斯不是很想聊这对双生子的事情,靠在将脑袋从你的手上移开,顺势靠在你的尾巴上,仰着头看你。
 




    “之前洛迦在终焉多戈才不得已把我们带到王宫的,现在人走了,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里回去了。”
 




    厄克斯所说的回去自然是回终焉。
 




    你还有任务在这儿,听到他这话心下一跳,面上却还算镇定。
 




    你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摇头道:“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吧,万一洛迦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看到厄克斯神情不悦,你忙哄道:“我不是你怕了他,撞上就撞上呗,你又不是打不过?主要是还有一个很致命的原因。”
 




    你故意停顿了下,见厄克斯眼神催促,你叹了口气道:“抱歉,有一件事我忘了给你说,我当时不光得罪了洛迦,我还得罪了泽西尔。”
 




    “当初我不是被幻境误导,以为洛迦杀了克劳德少爷,所以杀了他为少爷报仇吗。但是我没告诉你,我其实杀了两次……”
 




    “两次?”
 




    你点头,痛心疾首道:“谁叫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呢?”
 




    厄克斯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你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连杀神明两次,还是该感慨你真是用情至深,为爱连杀两次神明。
 




    不过你的话也算是给他答疑解惑了
 




    他之前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好好的被封印的泽西尔会突然冒出来?哪怕是洛迦在衰弱期,那同样的泽西尔也应该神力衰弱到根本没有力量冲破封印才是。
 




    敢情是你干的好事。
 




    你杀了洛迦的化身的时候导致对方神魂受损,泽西尔就是这时候挣脱封印出来的。
 




    结果人刚出来,你以为是洛迦没死透,二话不说又给人来了一刀,直接完成双杀,他们两兄弟能放过你吗?
 




    虽然你并不是这样得罪的泽西尔,但结果都大差不差。
 




    你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而我是这两个人共同的敌人,本来要解决掉我这种小饼干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可谁叫我现在有你庇护呢?所以他们很可能是故意装作针锋相对的样子引诱我们回去,然后联手好把我们一网打尽,把我们解决了他们再继续相恨相杀。”
 




    “好美丽的两张脸,好狠毒的两颗心,厄克斯大人随便单挑他们
 




    其中一个都赢得轻轻松松,偏偏他们要一起动手,太卑鄙无耻了!”
 




    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真的担心厄克斯,你只是为了光明正大留下来做任务,同时也让厄克斯留下来继续庇护你。
 




    你的这番胡编乱造放在以前厄克斯是决计不信的,只要是不相信洛迦会做出这样阴险狡诈的事情来。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毕竟谁叫这家伙前脚刚断了他的神脉呢。
 




    “……好吧,那就再等等吧。”
 




    见厄克斯被说服了,你悬着的心刚放下去,他想到了什么冷不丁道:“对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多戈?”
 




    终焉的魔兽要被召唤出来,一来是靠契约,二来则是必须亲眼见过接触过,与之建立了一定的气息联系后才能成功。
 




    这个问题厄克斯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之前总是清醒时间太短,来不及问出口就再次昏睡过去了。
 




    你眼珠转了转,说道:“是这样的,克劳德少爷之前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医生和神官都说无力回天了,我病急乱投医,听说终焉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物,然后就跟一队赏金猎人一起去了终焉,也是在那一次我很幸运地见到了你的爱宠,同时还得到了一本可以召唤邪神的古籍。”
 




    “我就是通过那本古籍教授的办法召唤了你,为你进行的献祭的。”
 




    厄克斯觉得自己心里被插了一箭,沉闷得厉害,早知道又是跟克劳德那家伙有关他就不问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之前你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自然地问出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于是你装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当时不光是我,还有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也出现在了终焉,他想要多戈的眼睛说什么用来以毒攻毒,压制他体内的热毒。当然,他没打过多戈,铩羽而归了。不过……”
 




    “我发现王宫的那位和我之前遇到了那个男人很像,而且也同样身中热毒。”
 




    厄克斯知道你捏造了一个人鱼公主的身份,以此被塞勒斯特礼遇有加,成功留在了王宫,所以你们时不时的接触他也只当虚以委蛇,并不在意。
 




    在听到你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微凝。
 




    你是猜测,但他却可以确定了,两人的确是同一人。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需要多戈的眼睛来以毒攻毒压制蔓延到速度,但那不是什么热毒,而是火种。
 




    掌管欲望与火的神明的火种。
 




    厄克斯一直在终焉,对外界的消息并不像洛迦他们灵通,火神是在五年前陨落的,也是那时候他的火种也一并消失无踪。
 




    火种是火神的神魂,火种如果不回归世界树的话是不会有下一代火神的诞生的。
 




    厄克斯隐约能够感知到那颗火种十有八九是在王城,但却没想到会在人族的王身上。
 




    以人之躯,承神之魂,这并不是多骇人听闻的新鲜事,邪神之供奉者,正神之半身,都是承神之魂的凡人。
 




    可塞勒斯特却是个特例,火种是火神全部的神魂,凡人最多只能承受一半的神魂,而且还得是十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
 




    他却承了全部的神魂。
 




    先不说他被火种反噬的事情,单单在承神之魂的第一时间没有被焚烧殆尽就很让人震惊了。
 




    厄克斯暂时想不出塞勒斯特为什么没死,可有一点却让他十分警觉。
 




    他不了解塞勒斯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了解人,尤其了解上位者。
 




    上位者无利不起早,人鱼族和人族离了十万八千里,就算塞勒斯特在这里把你卖了杀了吃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因为你所谓的公主身份对你有多尊重。
 




    他收留了你肯定别有目的。
 




    厄克斯想到这里将视线落在了你的脸上,从刚才看到你变换后的模样后他就没怎么认真看你此时的样子。
 




    他不是人,在他眼里人没什么美丑可言,他看得也从来都不是脸而是魂魄。
 




    但这并不意味着厄克斯没有审美,不然他也不会选克劳德作为他的化身。
 




    厄克斯直勾勾盯着你,从你的眉眼,鼻子,再到嘴唇。
 




    “莉莉,你真美。”
 




    你被他冷不丁的这句夸赞给弄得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捧着脸道:“哎呀,也还好吧,我就是随便一变不知怎么就变得这么漂亮了,本来我还想低调点呢……”
 




    “我可以帮你。”
 




    “啊?”
 




    厄克斯说道:“我帮你变丑点,变成原来的样子怎么样?你现在这样太招摇了,不好。”
 




    厄克斯是为了你好,他觉得那个塞勒斯特不是图你脸就是图你身子。
 




    只是这话落到你耳朵里就变了味。
 




    你气得一把把他从你身上推开,气鼓鼓道:“你,你太过分了,什么叫把我变回之前的样子?我之前很丑吗!”
 




    你还以为厄克斯这条蛇和别的以貌取人的臭男人不一样,结果也这么低级低俗!
 




    厄克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生气,解释道:“我没有觉得你丑。”
 




    你抱着手臂哼哼了两声,扭头不理他。
 




    他游到你面前,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清明,不解道:“莉莉?”
 




    你又把头别到另一边,他又游过来,委屈巴巴唤。
 




    “莉莉,你为什么生气?我是为你好啊。你以为那个塞勒斯特为什么要好心收留你,是因为他对你见色起意,想把你留下来。这种事我见多了,终焉很多魔物都这么干,尤其是多戈,它这一千年里掳走的王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只要是好看的全丢被人扔进洞里藏起来了。”
 




    “那个塞勒斯特有火种,你知道火种是什么吗?那是火神的神魂,是很恶心的一种神魂,充斥着欲望,性/欲,爱欲……我不知道塞勒斯特,我还不知道火神那个淫棍吗?那家伙的神殿神妓无数,因为他的欲望每时每刻都要疏解发泄,被他盯上的人也会受他影响被他蛊惑,他会放大对方的欲望,和他一起放纵沉沦,干/尽淫/乱之事。”
 




    厄克斯本来是要同你解释,越说到后面,想到那个被引诱蛊惑的人会是你,心头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了上来。
 




    你原本是有些生气他说你丑这件事的,可你没想到自己一个平A逼出了他一堆大招,都不用你如何打探,他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关于塞勒斯特的事情全部给抖了出来。
 




    说到最后给厄克斯都说出了杀意。
 




    “不行,在他引诱你之前,我要先去干掉他。”
 




    厄克斯黑沉着神情,撂下这句话就要上去。
 




    你一惊,忙拽住他的尾巴把他给拽下来。
 




    “没有,没有的事,你误会了,他对我没有那种心思,他之所以收留我不光是因为我公主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和我解除能够稍微压制住他的热毒。”
 




    厄克斯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和陨落的火神属性相克这件事,而被他种下烙印的你也能压制对方的火种也很正常。
 




    这样的话倒是合理了。
 




    不过——
 




    “我给你留下的烙印对他治标不治本。因为那不是热毒,那是焚烧灵魂的火种。”
 




    这你自然知道,你把厄克斯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蛇身,轻柔安抚。
 




    “那我们无所不能的厄克斯大人有办法帮他完全根治吗?毕竟他帮助了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力所能及回报他一点。”
 




    厄克斯被你顺毛得平静下来,眼皮又有了点儿打架的迹象。
 




    他把脑袋搭在你的臂弯,慢吞吞道:“这简单,我给他种个烙印,用烙印封印火种就成了。不过这很困难,王权和神权是独立的,这是有法则限制的,普通王族可以有信仰,但王不行,不然王权会被神权支配,滥用,整个王城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的。”
 




    这不是无端揣测,而是有前车之鉴。
 




    在几百年甚至千年前就出现过,不是什么信仰的是正神就好,正神也有堕神的可能,邪神就更百无禁忌了。
 




    因此父神便定下了王权神权分开的法则。
 




    “而且让他放弃王位?那就更不可能了。被火种选中的人谁不是利欲熏心?”
 




    你越听越绝望,不是在意塞勒斯特的生死,而是作为攻略对象,他死了也就意味着你的攻略失败。
 




    你心里欲哭无泪,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厄克斯在你怀里懒洋洋翻了个身,调整了下姿势,“有啊,成神啊。”
 




    “成神?”
 




    “他既然都能以身承载全部的神魂了,这说明他不缺成神的资质,就差一副承载神魂的躯体了。”
 




    你急忙追问:“那要怎么做才能成神?”
 




    “很简单,两个办法。”
 




    他说着用蛇尾掰开你的一根手指,“一,生而为神者,也就
 




    是诞生于神树被果实赋予承载神魂的神躯。就像我,洛迦和泽西尔那样。”
 




    又掰开一根手指。
 




    “而第二种嘛,就是取而代之。占据一位神明的躯体,简而言之就是夺舍。”
 




    厄克斯用蛇尾支着脑袋,眯了眯眼睛,神情似唏嘘又是嘲弄。
 




    “不过这条路他也走死了。他唯一能够夺舍的机会就在五年前,火神陨落换代的时候,他只成功吞食了对方的火种却没有拿到他换代后的果实。那个属于下一任火神的果实可能不承认他,又或者被别人吞食了,我不知道,但果实一点没有第一时间与火种融合就失去了生机,变成了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躯壳。”
 




    “五年前即将陨落的火神他都没得手,更何况是其他正值巅峰的神明。不过他还可以再等下一位神明陨落,但那至少是五百年后的事情了。他终究不是真神,他等不起。”
 




    厄克斯说这话的时候再一次让你感觉到了神明蔑视蝼蚁的孤高,这让你意识到他并不是一条任由你随意挼的小蛇,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你摸着他的手不自觉停顿了下,在他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收回了安抚的动作。
 




    这就是神,永生的生命中五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在他们的眼里,身居高位的塞勒斯特是蝼蚁,你也是。
 




    厄克斯可以给你种下烙印,也可以在你百年身死后寻找下一个合心意的信徒。
 




    不,或许不用等到百年他就会厌倦你。
 




    刚才他不也在你问怎么解决火种的时候毫不在意说可以给塞勒斯特烙印吗?
 




    算了,他又不是你的攻略对象,在意他在不在意你做什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在塞勒斯特,以他体内这个火种的燃烧速度或许一年,甚至一年不到他的灵魂就会被焚烧殆尽。
 




    而下一个神明陨落要在五百年后,别说他等不了,你也等不了。
 




    可如今又上哪儿找即没走到生命尽头陨落换代,不用等那么久,还虚弱得能让塞勒斯特有可乘之机进行夺舍续命的神明呢。
 




    不,或许还真有。
 




    你低下头,神情晦暗看着在你怀里熟睡的黑蛇。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看到
 




    你对救命恩人生出了这样恶劣的心思感到十分抱歉, 但是这也没办法,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
 




    如果抛去其他有的没的的因素,只是从厄克斯和塞勒斯特两人之中做选择, 你肯定二话不说就选前者。
 




    但没有如果,谁叫塞勒斯特是事关你回家大事的攻略对象呢?
 




    当然, 尽管你很自私,不过也还没有自私到恶毒的地步,要是厄克斯是普通人, 你应该是干不出这种缺德事, 前提是他不是啊。
 




    他不仅不是普通人, 他还是神通广大, 法力无边的神,而且好巧不巧还是掌握死亡的神明, 这buff叠满,这么一个抢夺了身体但又不会死的完美,天选工具人摆在你面前,谁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反正你忍不了。
 




    所以你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愧疚了三秒, 然后决定不要大意地上了。
 




    只是问题又来了,要干这件大事光靠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 先不说人和神相比实在蜉蝣撼树,更因为你如今的力量也是来自于烙印,也就是厄克斯, 你就更不可能伤害到他。
 




    因此你干这一票必然需要帮手,还是一个靠谱的帮手。
 




    这个帮手很明显, 是塞勒斯特。
 




    可是你在塞勒斯特眼中的形象是一个不谙世事,纯白无垢的小姑娘,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找他帮忙, 哪怕你说是为了帮他他会如何作想?
 




    他是会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帮助他,还是怀疑这是你和邪神共同密谋的阴谋?甚至连你一直以来苦心孤诣营造的美好形象,也会在他知道你和邪神有接触后彻底崩掉。
 




    那么到时候什么好感啊,信任啊,也会荡然无存。
 




    这样一来你既没办法顺利帮塞勒斯特夺舍掉厄克斯的身体,也会让你好不容易在这一段感情博弈中取得的优势瞬间消弥。
 




    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让塞勒斯特不怀疑你,还会乖乖按照你的计划去做?
 




    你冥思苦想了一晚上,黑眼圈都想出来了也没找到解决的法子。
 




    在水里你对时间的概念没有在陆地时候那么敏感,往往在你注意到第一缕阳光从水面照到水底被你感知到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挺晚了。
 




    你打了个哈欠,在阳光把水照亮的时候你睡眼惺忪地游了出去。
 




    你趴在岸边惬意地晒了会儿太阳,没过多久骑士就将准备好的早餐送了过来。
 




    王宫的食物精致又可口,你在这里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饭点。
 




    你美滋滋地吃着鲜甜软糯的海鲜粥,吃饱了又在池子里来回游了六七圈做做饭后运动,然后再钻到水底小憩一下,再次睁眼的时候又到了午餐时间。
 




    不光是早午餐,乃至晚餐的时候塞勒斯特也没出现。
 




    你一开始并没有多在意,塞勒斯特会故意避开你是你从昨天试探他之后就猜到了。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都没有见到塞勒斯特的身影,这下你才有些慌了。
 




    怎么回事?不就是发现自己对你心动了吗,怎么一连躲你那么多天,还王呢,这么点儿心态都调整不过来?
 




    还是回避型依恋人格?
 




    可你还没演到对他表达好感那一段啊,倒是他虚以委蛇了不少,你都没回避他回避个毛线吧?
 




    你之所以这么暴躁倒不是真的多期待他来找你陪你吃饭,而是因为这几天你一直都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帮他拿厄克斯的身体,救他狗命,结果当事人一天到晚连根头发丝都见不到,实在让你十分郁闷,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好吧,的确是这样没错。
 




    这样下去可不行,厄克斯大概一个月就能蜕完皮,时间不等人,等到他蜕皮期过去你就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你烦躁的用尾巴拍打着水面,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再忍着痛主动去找塞勒斯特,还是再等两天看看?
 




    在你纠结不已的时候,前面“哎哟”一声传来。
 




    你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身穿青色法袍,褐发黑眸的青年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脸哀怨地看着你。
 




    “公主殿下,这么大的池子都不够你玩的吗?”
 




    你意识到自己刚才发脾气甩出去的水溅到了对方身上,你脸一红,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没看到你。”
 




    他摆了摆手,在他的手从脸上拿开后你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是一个面容英俊气质温和的青年。
 




    总而言之是少有的很舒服的长相。
 




    你又往下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袍,上面有金色类似于魔法阵的纹路。
 




    你心下一动,魔法师?还是在王宫的魔法师。
 




    几乎都不用多想,你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那个游戏剧情里塞勒斯特唯一的挚友,大魔法师莱昂。
 




    而下一秒,对方的自我介绍便验证了你的猜测。
 




    “尊重的人鱼族公主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魔法师莱昂。”
 




    你也忙坐直上半身,回应道:“你好。”
 




    和你的警惕和拘束不同,他走过去蹲下来,朝着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刚才远远就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是太无聊了吗,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你摇了摇头,神情腼腆道:“没有,这里的食物都很美味,我很喜欢。”
 




    “那就是因为无聊咯?”
 




    他问道:“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我还挺悠闲的。”
 




    尽管知道莱昂是好意,可你实在有点受不了对方这样的自来熟。
 




    但你并没有拒绝,反而硬着头皮和他聊了下去。
 




    “我的确是有点无聊,我每天都是一个人待着,不过我也不知道要聊什么,毕竟我和你才认识。”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你想聊什么咱们就聊什么,或者……”
 




    莱昂眨了眨眼睛,说道:“你想要问什么?”
 




    你听后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吗?你不会也像那两个木头一样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这不能说那不能说吧?”
 




    莱昂瞥了一眼不远处两个木头,不,两个骑士,抽了抽嘴角,点头道:“当然不会,你放心大胆地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了莱昂的承诺后,你张了张嘴,反而欲言又止了起来。
 




    他还挺有耐心,也不催促你,甚至眼神鼓励地看着你。
 




    半晌,水里的尾巴忸怩的小幅度甩动了下,含糊问道:“就是那个,你们的陛下,就是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莱昂表情揶揄,让他那张英俊的脸变得一下子有些欠揍起来。
 




    “哦,原来是问他啊。那你刚才不开心是不是也是因为这几天没有见到他,以为他冷落了你所以在发脾气?”
 




    你一噎,之前你还只是猜测,现在你确定了这家伙一定是塞勒斯特让他过来的。
 




    试探你对塞勒斯特有没有好感?你觉得塞勒斯特没这么无聊和幼稚,十有八九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说,试探也只是莱昂的自作主张。
 




    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你肯定翻个白眼,再一大尾巴给他拍过去。
 




    你憋红着脸,做出被戳中心事的羞赧模样,否认道:“没,没有的事,我不开心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莱昂:“是吗?好吧,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那既然和他没关系他的事情我也就不和你说了。”
 




    “你!”
 




    你有些生气,但又因为是自己死鸭子嘴硬,最终也说不出什么斥责他的话,只能恼怒地瞪着他。
 




    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凶了,对方会迫于你的压迫感如实相告,但实际上毫无杀伤力不说,甚至莱昂还被可爱到了。
 




    哎呀,竟然还是个傲娇。
 




    莱昂看你都要气成河豚了,怕真把你弄哭了也见好就收,笑着说道:“好啦,不逗你了,你不是想知道塞勒斯特最近为什么不来吗,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同你说这件事的。”
 




    说到这里一顿,他又促狭补充道:“是他怕你担心专程让我过来给你说的哦。”
 




    爹的,不仅是个自来熟还是个话唠,废话恁多!
 




    你在面对塞勒斯特时候完美的假面差点儿在对方三言两语之间破功,你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所以他为什么没来?”
 




    莱昂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忙啊。他作为王上日理万机,又要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又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挤出来过来陪你,这样连轴转下来他身体太累给病倒了。”
 




    你听后大感愕然,很是难以置信。
 




    病倒了?塞勒斯特?
 




    别人你或许还相信,可你塞勒斯特身体强大到都能承载神魂了,那样强悍的程度能累倒?捅一刀都死不了好吧。
 




    “公主殿下,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吗?虽然塞勒斯特比起普通人来说是要耐造一点,可是他到底也是凡人之躯,生病什么的也很正常……”
 




    莱昂眼神闪烁,略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你盯着莱昂的微表情,觉得更可疑了。
 




    但对方不愿意说真实原因,准确来说是塞勒斯特不让他把真实原因告诉你,你再怎么问也没个结果,于是装作半信半疑的样子相信了这个漏洞百出的说辞。
 




    “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是我误会他了,我还以为我之前不小心打扰了他和那位精灵小姐的好事,他生气了呢。”
 




    莱昂急忙摆手解释:“没有的事,他和那个精灵族一点那种不正当的关系都没有,他只是……”
 




    “只是什么?”
 




    莱昂此时天人交战,一方面是想要捍卫自己的Cp不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另一方面是受限于这件事的确不能说。
 




    他纠结了许久,最终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差点儿忘了把这个给你。”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一个蓝色的长方形礼盒拿了出来,递到你面前。
 




    你成功被这个东西给吸引,问道:“这是什么?”
 




    “是塞勒斯特给你准备的礼物,算是这几天没能过来看你的赔礼。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是礼物你也没多客气,毕竟塞勒斯特是王,他准备的礼物肯定很值钱。
 




    你开心地接过,打开一看,在蓝丝绒中静静躺着一条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剔透的蓝宝石项链。
 




    这块蓝宝石切割得十分完美,最下面还有一点类似水滴形状的小块蓝宝石坠着,在日光下折射出如大海一样波光粼粼的璨然光泽。
 




    这的确是一份很美丽很昂贵的礼物,你相信随便哪个女孩子收到它都会欢欣雀跃。
 




    但不包括你。
 




    因为这条项链的形状是心形,加上这又是蓝宝石,很显然,他是按照你所编造的海洋之心让珠宝师订做的。
 




    在你看来这哪里是在给你赔罪,更像是一柄悬在你头顶时刻会掉落下来的达摩克斯之剑。
 




    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合上了盒子。
 




    “真漂亮,替我谢谢他,我很喜欢。”
 




    莱昂原本还想告诉你这条项链是塞勒斯特亲自设计,亲自督工的,以此来明示你对方对你有多上心,可看到你这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生生把要说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是因为这份礼物让你想到了你因为得到了海神的认可,却被自己的亲哥哥争权夺位,甚至不惜对你赶尽杀绝的事情吗?
 




    这样想的话塞勒斯特这礼物还真是送岔了,本来就因为他几日失约而生气了,如今更是火上浇油。
 




    塞勒斯特这情况估计这段时间都很难再和爱丽儿见面,爱丽儿又对他心生不悦,这样下去别说关系拉近了,只会越来越糟。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按照莱昂只需要过来把东西交给你后就没他什么事了,但现在让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又实在做不到。
 




    要不要告诉你呢?可塞勒斯特不让他说啊,那家伙生气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可是不说的话他们的误会会越来越深,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有多想撮合这两人,主要是塞勒斯特真的很需要那颗海洋之心。
 




    你一脸沉默的把盒子放到岸边,发现之前就说了有事要离开的青年还在,一边碎碎念着“说还是不说”一边来回焦急地踱步。
 




    你心下一动,问道:“莱昂魔法师,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哎呀,不管了!
 




    我不说,我就透露,就暗示一下就可以了吧!
 




    莱昂突然转身目
 




    光炯炯看着你,“他真的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眼去看看,真的很严重。”
 




    他一连说了两个严重之后,然后就离开了。留下你一脸懵逼地在池子里。
 




    缓了会儿,你眨了眨眼睛,也有些不确定了,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这个疑惑只在你脑海中闪过一瞬,下一秒你就意识到了莱昂刚才那句话的重点并不在塞勒斯特生病了,而是在于暗示你,让你去看他。
 




    作为资深磕Cp的,你几乎一下子就知道了对方的意图,这是看出来了塞勒斯特在故意回避你,怕他磕的这对Cpbe了,所以暗戳戳希望你能去看他,顺势让他单方面对你“和好如初”?
 




    哈,凭什么让你去而不是让他来?他多大脸啊?麻烦他现在搞清楚一点,究竟是谁需要谁ok?
 




    你无语到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然后一头钻到水底去睡午觉去了。
 




    你倔脾气上来了,打定了主意他爱来不来,你不伺候了,结果第二天都没到,当天晚上的时候你就被啪啪打脸。
 




    你原本美美享用了晚餐,正准备继续美美睡觉的时候,这些天一直站如钟,如雕塑一样守在你身边的两个骑士突然捂着心脏闷哼出声。
 




    “你们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吓了一跳,趴在岸边担心地询问。
 




    骑士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骗人,脸色都白的跟纸似的,怎么可能没事?
 




    而且一个人也就算了,两个人同时心脏不舒服肯定有问题。
 




    虽然他们不说,但是你并不难猜出来原因,应该是塞勒斯特那边出事了。
 




    这些骑士隶属于皇家骑士团,这一支骑士团并不是单纯经历过层层考核选拔进来就能任职那么简单,骑士对外这个身份看上去光鲜亮丽,受人尊重,可皇家骑士团的骑士却是王的奴隶。
 




    他们是骑士,也是死士,身上在宣誓献上生命和忠诚的时候就会烙印上永不背叛的契约。
 




    契约一般只会在两个情况下有反应,一是在塞勒斯特下达命令的时候,另一种情况则是在塞勒斯特受到伤害的时候,被支使的一方会承担支使方的痛苦,甚至替他去死。
 




    很显然这两个骑士没有立刻离开,说明他们感应到的不是命令,而是在承受塞勒斯特的痛楚。
 




    只是那点儿疼痛来势汹汹,又转瞬即逝。
 




    前一秒他们两人还一副心脏快要爆炸的样子,下一秒又恢复如初,神色如常。
 




    你不认为是他们忍耐力超绝,就算他们很耐疼,可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那就只能是塞勒斯特及时为他们隔绝了痛感。
 




    这一点还挺让你意外的,看来塞勒斯特也没游戏里那么残暴冷血,宁愿自己生抗也不波及下属,还怪温柔体贴的。
 




    同时这也证实了莱昂并没有骗你,塞勒斯特或许没有生病,但此时的情况应该也不好受。
 




    也不难猜,能把他折腾成这样的不是火种还能是什么?
 




    如果塞勒斯特只是生病,只要没死你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火种不是病,每一次发作让他痛不欲生的同时更是在燃烧他的灵魂。
 




    事关回家大事,这你可就坐不住了。
 




    目前只有你体内的烙印能够压制他体内的火种一二了。
 




    你一边吐槽实在打脸,一边从池子里爬上来。
 




    这一回两个骑士也和之前一样,看到你离开二话不说,拔腿就跟了上来。
 




    你也懒得管后面两个坠上来的小尾巴,踩着地面的每一步都疼得你骂爹。
 




    塞勒斯特的寝宫特别好找,王宫哪一处宫殿最高就是他的居所。
 




    但糟糕的是那里距离你很远,你在岸上待半个小时就会原形毕露,你怕跑过去没过多久就变回去了。
 




    一边是塞勒斯特不断往下直线下跌的生命值,一边是暴露身份的风险。
 




    在你急着焦头烂额,天人交战着是及时止损,还是搏一搏生死时速单车变摩托的时候,你余光往后一瞥,发现后面两个骑士如闲庭信步般跟在你身后,神情轻松,游刃有余。
 




    你眼睛一亮,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观众,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跳到了他怀里。
 




    那位骑士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你大咧咧搂住他的脖子,急切催促:“快带我去你们陛下的寝宫,用最快的速度!快点,我感知到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带我过去,只有我能帮他!”
 




    人鱼的感知力数一数二,他们不疑有他,加上他们本身就是塞勒斯特的心腹,也知道他把你留在王宫的用意。
 




    于是骑士也不再多问,抱着你往前跑去,速度之快,四周景物全部都成了残影。
 




    原本要用快二十分钟的路程,还是你死命跑的情况下,在骑士的代步之下缩短到了不到五分钟。
 




    不愧是皇家骑士团,恐怖如斯。
 




    到达目的地后你赶紧从他怀里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我回去还找你。”
 




    撂下这句话后你头也不回往寝宫冲刺——
 




    可刚踏入寝宫门口,你便被一股热浪给一连逼退了好几步。
 




    这下不光是脚下接触地面的地方疼了,你全身上下每一寸接触到空气的皮肤都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得你脸色煞白。
 




    这还是门口,继续往里面深入你不敢想会有多热多难受。
 




    这还是你攻略这么久一来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痛楚,之前在幻境假装给阿洛献祭以此消弥诅咒你只是做做样子,幻境又没有痛觉,心脏心头血都是对方的,你也只是完璧归赵,从始至终没有吃过一点亏,受过一点罪。
 




    有了省心的傻白甜阿洛做对比,你对塞勒斯特这个糟心玩意儿不免生出了点儿怨气。
 




    敢这么折腾你,等你攻略完成之后一定要百倍千倍报复回来!
 




    你在心里放下狠话,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咬咬牙英勇就义般冲了进去。
 




    意外的是里面并没有塞勒斯特的身影。
 




    但你肯定他就在里面,因为这些如岩浆一样可怖的气息几乎要让你变成人干,哦不,现在是鱼干。
 




    你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五脏肺腑烧灼的疼痛,和几欲要蔓上喉咙的腥甜,仔细感知着偌大的寝宫。
 




    很微弱的不同,你还是觉察到了。
 




    你艰难移动着,往塞勒斯特气息所在的地方过去。
 




    原以为你越靠近他就会越痛苦,在你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你发现情况恰恰相反,你身上的烧灼反而减轻了。
 




    倒不是塞勒斯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而是你来到的地方是浴池。
 




    池子很大,和你住的的莲花池差不多,氤氲的水汽把整个空间都覆盖着,似烟又似云。
 




    尽管这些水汽也很烫,可在经历过那岩浆般的温度后,你觉得这里尚能接受。
 




    你扫了周围一眼,依旧没人。
 




    感觉到一直从源源不断升腾的水汽,你心下一动,低头小心翼翼往浴池看去。
 




    在迷离不清的白雾中,水泽里,一抹极艳极深的红色从下慢慢浮到水面。
 




    随着这如火的殷红显露出来后,一切如天光乍现,拨云见雾般变得清晰起来。
 




    然后,你看到了水中塞勒斯特的脸。
 




    浓密的红发在水里燃烧,乃至他那双原本碧绿的眼眸也开始有了瑰丽的色泽。
 




    他不说话,就这样躺着,看着你,像锁定猎物的野兽,又像等待人靠近安抚的羔羊。
 




    在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你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是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到了不能动弹,更是因为刹那的恍惚。
 




    这样
 




    的角度,这样的情形让你想你了之前你骗塞勒斯特你和克劳德初遇的那番话——
 




    “他在船边往海上看游动着的绚烂鱼群,而我在下面隔着海面看他。”
 




    “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人族,我看得有些入神,忘了从他身上移开眼,然后他看到了我……”
 




    现在角色似乎对调了,你在上,他在下,他成了故事里的人鱼。
 




    他看到了你,正如你看到了他。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背负
 




    和你因为看到随口胡诌的唯美初遇画面真实再现而感到恍惚不同, 塞勒斯特这样一瞬不移看着你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每次被火种折磨的时候不光是浑身上下都似被火焰烧灼般痛不欲生,脑子也容易被烧得意识不清。
 




    在陷入混沌的时候塞勒斯特眼前总会出现幻觉,与其说是幻觉不如说是他记忆深处的一幕幕想要忘却, 以为忘却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放映着。
 




    幼年时被宫人和兄弟的冷落和刁难,那个总是看着他流泪的女人, 还有蔓延到天边的火焰,和从火光中走来的那个人。
 




    他以为自己不是一个沉湎过去的人,可每一次总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只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今天倒是个例外, 他眼前没有再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他闭着眼都能回忆出细节的幻觉。
 




    塞勒斯特隔着水面直勾勾注视着白雾之后的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 对方也在看他。
 




    这种四目相对, 仿若只能看到彼此的感觉让他不由呼吸一窒。
 




    只是幻觉而已, 所以他不用逃避,不用担心会被她看出自己心底那点儿隐秘的心思, 也不用害怕自己做出什么猛浪的举动会吓到她。
 




    反正都是假的。
 




    塞勒斯特这样想着,朝着你慢慢伸出了手。
 




    他遵从着内心,想要去触碰这个泡影。
 




    你也发现了他的意图,不过你并没有看出他眼神的迷离。
 




    塞勒斯特并没有从浴池中出来, 依旧沉在其中,只是把手臂伸出了水面。
 




    像雾里开花, 水中捞月般,带着一种小心的试探。
 




    他努力把手抬得很高,摸到的只有一手的白雾。
 




    “碰不到……”
 




    他的声音喑哑, 又带着隐约的委屈。
 




    和以往面对你时候伪装的友善模样不同,此时的塞勒斯特没有上位者的压迫, 也没有虚假的假面,好似返璞归真般带着稚子一般的纯粹和幼稚。
 




    你看他又往你这边够了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样躺着又不站起来, 碰得到就有鬼了。
 




    你以为塞勒斯特是太虚弱了没办法从水里起来,想让你搭把手,于是你也没多想朝他伸手过去。
 




    塞勒斯特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视线随着你的动作而动,被火种点燃的眼眸瑰丽如血,从你的脸上往下,慢吞吞挪到了你的手上。
 




    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拨开白雾,碰触到了他的手掌。
 




    冰凉的柔软的触感,很舒服,但是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因为你被他手的温度给烫到了,刚碰上就给缩了回去。
 




    可手还没收回去,一直安静躺在水里的青年突然发了难,他“哗啦”一声猛地起身,抓住你的手腕。
 




    你被这样猝不及防一拽,摔砸入了水。
 




    浴池的水也是烫得,你惊呼出声,挣扎着要起来,然而腰上再次传来一片粗粝的滚烫。
 




    塞勒斯特扣着你的腰,把你带到了怀里。
 




    这个时候你才发现你们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亲密暧昧,你变换出来的衣服本就单薄,被水浸湿之后立刻透出肌肤颜色。
 




    在人鱼状态的时候你的皮肤是冷白的,被水这样一烫肉眼可见被晕开浅淡的粉色。
 




    而你后背贴靠着塞勒斯特的存在感十足的胸肌上,隔着衣料,你甚至能隔着他起伏的胸膛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火种就在他的心脏,那种烫灼到可以焚烧灵魂的热度让你难受得连呼吸都痛。
 




    塞勒斯特这温度普通人都很难受得住,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和他属性相克的人鱼?
 




    你不行了,再不离这家伙远一点你一定会被烤成鱼干的。
 




    “陛下,请放,放开我。”
 




    你试图挣脱束缚,然而你这点子力气和塞勒斯特比起来无异于蜉蝣撼树,而且你发现弥越挣扎他收得越紧,生怕松开你就会消失似的。
 




    刚才你隔着雾并没有看出他的异常,此时你离得近了,你一下子就意识到他估计是烧得意识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因为觉得挨着你觉得冰冰凉凉很舒服,这才死死抱着你不撒手。
 




    一时之间你不知道该庆幸对方把你拽到了水里这样即使过了半个小时你也不会变回原样暴露身份,还是该懊悔自己刚才手欠非要去拉他,结果反倒自投罗网了。
 




    “放开,放开!”
 




    你被他这样禁锢着身体越来越难受,也装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往他脸上呼了过去。
 




    “啪”的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意识到自己恶从胆边生干了什么后你心下一跳,塞勒斯特也愣住了。
 




    但也因祸得福,一直意识不清的青年还真被你这巴掌给拍清醒了些,那双瑰丽的眸子隐隐流转成了清明的绿色。
 




    塞勒斯特的肤色并不是纯粹的小麦色,更接近古铜色,加上他身材高大,线条硬朗,平时穿衣服也是穿得很随意宽松,好几次他和你吃饭的时候你都能从他微敞的衣袍中看到他隐约露出的肌肉线条,漂亮,流畅,充斥着喷薄而出的荷尔蒙。
 




    现在他在浴池里更是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单衣,还是白色的,浸在水里又透又色气。
 




    先前你被热得头晕眼花,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难得的美色,现在你这样反手的一巴掌过去,这才将目光害怕又垂涎地落到了塞勒斯特身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刚才突然抱住我,我被吓到了不小心才……”
 




    趁着塞勒斯特现在脑子不大清醒,你赶紧先发制人,咬着嘴唇指责道:“我是听你的朋友说你生病了我担心你才赶过来的,结果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塞勒斯特其实根本就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比宫廷乐师演奏的弦乐还要悦耳,你的嘴唇像石榴花一样鲜艳欲滴,一张一合,让人喉咙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