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寒 作品
70-80
[恭喜玩家, 任务“神降”已完成。]
人机系统上线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下线来,快得你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就算它没下线你也反应不过来,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
你脑子也乱得厉害。
原本按照你的计划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你把阿洛给你的那部分神魂还给他,在“洛迦”还没有觉察到他死而复生这件事之前, 发动既能“金蝉脱壳”将少年的魂魄脱离躯壳传送到一个安全的,“洛迦”都无法追踪到的地方。
可是事实却完全反着来的。
阿洛竟然当着你和“洛迦”的面直接堂而皇之的活过来了!
是你的“金蝉脱壳”没有起作用吗?但若是没有发挥作用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为什么会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还要更为完美强大?
你不知道这个“金蝉脱壳”成功没有, 毕竟少年的确换了个壳子, 换到了眼前这个和“洛迦”长相一般无二的青年身上。
你看着不远处悬停在搬空的银发青年,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了一层圣光之中, 除了一开始他刚苏醒的时候你勉强看清楚了他那张和“洛迦”一样的面容,在之后渐渐的全然瞧不见了。
可你感觉得到他在注视着你, 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凉薄。
很像你第一次和阿洛见面的时候对方看向你的目光,但你还是能感觉到两者明显的不同。
之前阿洛哪怕怀疑你的身份和用心,戒备于你的时候,他的眉眼哪怕再清冷也或多或少是有些人气的。
眼前的青年没有。
你觉得他在看你, 又不像是在看你,那双眼睛在居高临下, 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审视着你的一切,乃至灵魂。
“你竟然没死?”
“洛迦”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鸷,你不是没见过他恼怒的时候, 这一次他眼底的憎恶浓稠得近乎实质,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躲过那致命的一击的。
如果刚才他没有亲自动手, 只是你动手的话,“洛迦”或许会怀疑是你下手还不够狠,没有刺穿他的要害。
偏偏为了以防万一, 再感受到神器刺破对方心脏的瞬间他就立刻瞬身过来,给了对方最后一击。
“洛迦”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心脏碎裂,神魂寂灭,死得不能再死了,神器也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上面也的的确确全部被欲色染黑,不然他也不可能感知到对方的神魂所在。
他确信他的判断和神器都没有问题,他们同根同源,他的骨能灭其魂,被其贯穿不泯灭天地也得当场换代。
问题不在他身上,那就在你身上了。
若是你之前没有在阿洛死的时候抱着他不撒手,还吻了他,一副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的模样,“洛迦”也不会怀疑你。
毕竟谁叫你是他忠诚的信徒呢?
“洛迦”沉着脸,看向一旁恍惚搞不清如今状况的你,压低声音道:“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你救了他,因为你对他动心了,对吗?”
他不是真的在询问你,而是在催眠。
就像之前对你下达命令一样,这一次也是如此。
你差一点就要和盘托出了,好在你抵抗住了催眠,咬死了不承认。
“我没有,我也没本事在你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洛迦”不是没看出你没说实话,但的确,你再如何聪明狡诈也是个人类,你还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更没有让神明起死回生的能力。
是他太疑神疑鬼了,与其怀疑你,不若怀疑那家伙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趁着其衰弱
期的时候动手,所以提前布下了什么后手。
不过即使你没有背叛他,你先前的举动也让他十分不满。
他和那家伙无论是神力还是神阶都不分伯仲,甚至连声音样貌和身形都一般无二,然而自诞生到现在这十万年间,人类只敬畏他,信仰他,对他避之不及。
他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那般轻易就被其蛊惑。
你的动摇让“洛迦”下意识又想起了十万年前诞生之初的事情,世上或许会有长相相同的人,但绝不会有两个灵魂一样的人。
他可以肯定,十万年前那个把他和那家伙亲手摘下的绝对是你。
正因为确定才让“洛迦”格外恼怒。
凭什么十万年前咬下他的是你,十万年后在他和那家伙之间你还是更偏爱后者?
你不知道“洛迦”在想什么,看他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以为他还对你心存怀疑,于是你极为熟练的像以往那样对他表着衷心。
“洛迦大人,我没有为他动心,我与他这段时间的相处只是逢场作戏,至于刚才我为什么会对他的死动容进而做出那种事情,是,是因为他和你长了同样一张脸,我刚从那个格雷的邪教徒的幻境里出来我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我把他当成你了!所以才于心不忍,伤心欲绝的!对,就是这样!”
见阿洛没死,你之前那些有的没的的矫情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面对攻略对象立刻恢复了原本十分的敬业状态,拿出了十分的精神和演技来应对。
你说到后面把自己都说燃起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泪眼汪汪:“我真的没说谎!请苍天,辨忠奸!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
“洛迦”盯着你紧握着他的手,半信半疑道:“真的?”
你点头如捣蒜,正想趁胜追击再说几句打消他的怀疑,一道和“洛迦”极像的声线传来。
“你唤他什么?”
你身子一顿,慢吞吞把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那个银发青年身上。
你知道他还是阿洛,可他给你的感觉又很陌生很疏离。
以前的阿洛虽也让你感到很有距离感,至少那距离感还是局限于人与人之间的,现在的阿洛让你觉得你们两人不是一个纬度的生物,是天与地,大树和蝼蚁……神与人宛若天谴的区别。
“洛迦”有时候也会给你这样的感觉,在他动怒的时候,只是因为他的本体是一只黑猫,你并不怎么怕他,所以距离感并不强。
在阿洛死而复生后,你觉得一切都变了,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你,对你怀揣着满腔爱意的少年不存在了。
你也不是说非要他还爱你,你都把他杀了还要人爱你,这叫什么,死了都要爱吗?这未免也太霸道了。
只是现在的阿洛太淡了,人淡如菊的那种淡,跟情感缺失似的,你宁愿他因爱生恨恨上你,再不济伤心难过一下,也好比跟个木头似的无悲无喜。
这让你不光觉得陌生,甚至有点儿脊背发凉了。
所以你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竭力忽视阿洛的存在,不让自己感到莫名的心慌。
好在阿洛也只是看着你,体贴的没有同你说话,你松了口气,想着拿不到因爱生恨的剧本拿个形同陌路的剧本也行,大家都把之前的种种揭过,翻篇,以后你做你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反正你杀了他,可你救了他,你们两不相欠了。
你这样强行两清说服自己后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也有心情应对“洛迦”,同他虚以委蛇了。
结果一直不出声的阿洛突然开口了。
而且不是问你的事情,是问“洛迦”。
也是,他再喜欢你又怎么样,和他的信仰他奉若圭臬的神祇相比你又算得了什么?
就连这次在幻境中将阿洛拿下也是你趁着他被诅咒反噬,故意用话术引导让他误以为自己被神祇抛弃钻了孔子,让他把你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才成功让他对你动了心。
阿洛有多在意“洛迦”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以前你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这段时间你一直被他捧着哄着,事事都以你为先,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这落差。
呵,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什么爱你,转眼就抛之脑后了。
幸好,你也没多喜欢他。
你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对前面那亮的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光团,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请问你在同我说话吗?”
青年没有回答你,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连声量,语调和停顿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他是人机吗?
你的阴阳怪气没起到作用,反而被对方给气到了。
你脾气上来了,也不装了,直接道:“你是刚活过来还没完全开机吗还是揣着明白跟我装糊涂?你问我他是谁,你是他的半身你问我?!不就是捅了你一刀吗,你不是没死吗,少他爹的给我没事找事!”
青年沉默了一瞬,一旁的“洛迦”也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
你更恼了,阿洛一巴掌,“洛迦”更是一巴掌,扭头无差别攻击:“你笑屁啊笑!你的半身不认识你难不成你觉得是什么多光荣的事情吗?要是我是你,我早就恼羞成怒了!”
对阿洛这么不客气是你刚才在他临死前早就跟他摊牌了,什么狠话恶毒的话你都说了个编,也不差这么几句。
而“洛迦”,他老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纯良小白花,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可以阿谀奉承狡辩一番,平时他把你惹毛了你还是会口出点狂言的。
火气撒完后你神清气爽了不少,抱着手臂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阿洛了。
银发青年再次问道:“你说吾是谁的半身?”
“啊啊啊烦死了,你到底怎么回事,重生过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是说你重生后身体出了岔子,耳朵聋了,脑子坏了?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你把还在捧腹大笑的“洛迦”拽过来,面含愠色,拔高声音介绍道:“他是洛迦!光明神洛迦!就是那个你每天焚香沐浴,对着他神像三叩九拜,虔诚得不行的光明神!你是他的半身!这回听清楚了吗,听明白了!”
“……吾还是不太明白。”
银发青年试图理解,但理解无能,可在你看来他更像是找茬了,在你要暴跳如雷,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你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吾名洛迦。”
“你,你说什么?”
这下听不清楚听不明白的人变成了你。
他没有回答你,而是将目光落到眼泪都要笑出来的“洛迦”身上。
“泽西尔,你冒充了吾。”
“洛迦”,不,泽西尔收敛了笑,冷声道:“错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冒充你,而是要替代你,抹杀你。只是可惜了,你命大,我的神器竟然没一刀结果了你。”
洛迦眼眸微动,其实是他是真的差点儿身陨魂灭的,可最后关头出了变故。
他清楚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你将神魂渡还给了他,用那样的方式。
这是亵神,洛迦本该因为感到被冒犯而动怒降下惩戒,但他奇异的并不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反而更生气了。
只是他的情绪很淡,往往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就流逝走
了,一切人和事都很难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可他应该惩戒你,为了维护神祇的威严。
不光是你先前的亵神行为,还因为之前种种的欺骗与利用。
这都足以让你死上百八十回了。
洛迦这么想着也就动手了,他将权杖轻点地面,“轰隆”一声,晴天骤落惊雷。
是朝着你来的。
你瞳孔一缩,慌忙躲到泽西尔身后,泽西尔周身黑雾扭曲,甩出一条黑色的鞭子破雾而出,正要将落雷打碎,可那雷还没碰触到你就在半空消失无踪。
“啧,要打就打,少他爹搞这些劳什子烟雾弹试探我!”
这个他爹,他爷爷,这种泽西尔还是跟你学的,以前他骂人顶多是蠢货,杂碎,哪会这样沾亲带故的脏话?
泽西尔觉得洛迦是故意试探,虚晃一枪,可你不那么认为,你有系统的高清无/码大屏,你看得真切,刚才洛迦的的确确是动手了,却不知为何又收回了神力。
不光是你不明白,洛迦本人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在看到你害怕后条件反射撤回了惩戒。
他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心口位置。
那里在痛。
你看到了他这个动作后喉咙发紧,眼前人或许不是你认识的阿洛,但他的确也是阿洛。
因为他的心脏是阿洛的,感情也是阿洛的。
他们共用一颗心脏,他们是同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同一个神。
你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系统之前会在阿洛复生后告知你“神降”已完成,因为他显露出了真容,他是阿洛,也是洛迦。
而泽西尔,是另一半的洛迦。
你太迟钝了,在看到两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就应该猜到的,这世上即使是化身也不可能会这样相像,除了双生子。
而且游戏里虽然没有提起洛迦还有个弟弟或者哥哥,但你涉猎这么多乙女游戏猜也应该猜到的啊,什么兄弟,什么夹心,这不是很常见的设定吗?
更何况在以西幻神话为背景的游戏里,有光明神的地方就有黑暗神啊,这不是基操吗?
可这也不能怪你,谁叫洛迦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以为自己就是圣子?而更过分的还有泽西尔!
当初你把他误认成洛迦的时候他也没否认,甚至恶劣的利用了这一点骗了你,借你的手去除掉洛迦!
所以他爹的阿洛和他都是你的攻略对象,因为他们同根同源,合起来才算一个人!
回想起在对阿洛动手之前你为了让他不要对你陷得太深对他绞尽脑汁的恶语相向,你简直欲哭无泪。
你先前已经得罪了一个塞勒斯特,现在又来了个洛迦,你觉得你的攻略之路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
泽西尔看到你表情不大对劲,戳了戳你,“怎么了,被吓傻了?”
“泽西尔!”
“嘶,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又不聋?”
泽西尔揉了揉耳朵,不满地瞪着你。
以前你觉得他生气时候这样瞪大眼睛看你的样子很可爱,更像猫了,现在你只觉得面目可憎。
“你骗了我,原来你从始至终都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是洛迦,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引诱他,让他动欲生情露出破绽,然后借我之手杀了他,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对不对!”
这是你穿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这样怒不可遏,你质问他,把怒火全部洒在他身上,全然不顾他是攻略对象撕破脸后对你的百害而无一利。
从出生到现在你从未被这样戏耍过,这让你如何不愤怒?
泽西尔一反往常的沉默,瑰丽的红眸无波无澜盯着你,有那么瞬间你还以为是洛迦在看你。
“你为什么要生气?”
“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生气?当然是因为你骗了我……”
“可是你不也骗了我吗?”
泽西尔打断了你的话,声沉如墨,“你根本不信仰我,你只是装作我的信徒博取我的信任和好感而已。”
你心下大惊,面上勉强维持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过你要说我不信仰你也对,我之前以为你是光明神,所以才对你毕恭毕敬,可你不是,我自然不可能当你……”
你顿了顿,故意咬重后面几个字。
“一个邪神的信徒。”
泽西尔被你的嘲弄给气笑了,“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着手腕一动,神器封喉出现在他手中,他随手转了下,带起的锋芒擦破了你的面颊,留下一道血痕。
沾染上你的血的匕首霎那间黑气萦绕。
你不明白这是什么,可洛迦知道。
邪神的神器附着着的神力是纯粹的暗属性,能够给它增幅的除却邪神就只有邪神的信徒了。
洛迦起初在听到你把泽西尔错认成他的时候心底一个声音抱着希望,还坚信着你是被欺骗蒙蔽,然而现在,那仅剩的一点侥幸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骤然瓦解。
他心抽痛得厉害,险些连权杖都没拿稳。
“原来如此。”
洛迦觉得有什么情绪在心头翻涌,苦涩的,灼热的,搅动的他周身神力紊乱。
他死死盯着你,这一瞬那层光晕在你眼前拨开,你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
冷若冰霜的,没有一点暖意的脸。
他薄唇微启,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下了定论。
“你是他的信徒。”
如果光明神只有一个,他这样说你就认了,是不是信徒不重要,这只是攻略的一环。
偏偏他们是两个人,那你是谁的信徒都不行。
攻略中端水不平可是大忌,很容易翻车的。
你矢口否定:“我不是。”
洛迦看你到这种时候了还要狡辩,心脏的疼痛更加剧烈,额头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不是淡淡的转瞬即逝,而是强烈的快要把他淹没的汹涌。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
自私虚伪,满口谎言,将真心和信任全然交付,到头来竟然来一句实话都得不到。
那场短暂的无疾而终的恋慕他完全可以放下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他回归神位的一场劫数。
每五千年进入衰弱期的时候他同样神力衰弱,记忆全失,经历过颇多磨难。
有被人当成怪物焚烧至死,有被人当成长生药分而食之,更有甚者把他当成奴隶,百般折磨与凌辱。
世上都只知道他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神祇,可世间苦难他都一一受过。
每一次的经历他都清楚记得,但那些他为人的时候无法承受不能原谅的痛苦,一旦归了神位,人性褪去后他就全然不介怀了。
因为他是神,神不能有偏爱和憎恶,否则一旦有所偏好神力就会紊乱甚至暴走,到时控制不好他堕神是小事,怕只怕会生灵涂炭,重归混沌。
唯独这一次不同,从没有感觉的心在痛,在哭,为一个人。
一个低劣不堪的人。
洛迦用神力压制住心脏的痛楚,语气冷冽道:“你不承认不代表你不是,神器是不会说谎的。你可知泽西尔为什么知道你的本性,知道你并非真的信仰他还如此护你?”
“因为要成为他的信徒根本不需要忠诚,只要你心有恶念,你就是他的信徒,是他欲望的奴隶。”
你没想到是那神器暴露了你,阴沟里翻了车,还是在两个攻略对象面前,你第一时间没有觉得心虚慌乱,而是恼羞成怒。
你恼怒泽西尔对你的欺骗,可更恼怒洛迦毫不留情地拆台。
人就是这样,在亲近的人面前越不会收敛自己的坏脾气,洛迦和泽西尔之间你自然更亲近前者。
加上他还是阿洛的时候对你实在太好,这样从云端跌落的落差让你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火气,本来就不怎么能忍住,他这一番冷嘲热讽下来一下子把你给点燃了。
你最激不得,直接破罐子破摔。
“是,是全
知全能的光明神大人,你说得对!我就是心有恶念,我对你阳奉阴违!我不忠诚,不纯粹,更不善良!我卑劣虚伪,你这样风清霁月,冰清玉洁的神祇我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天生就是邪神的信徒!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你不光说,还一把抓住了泽西尔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姿态亲昵又讨好。
“那泽西尔大人呢,你满意我的恶劣和不堪吗?满意真实的我吗?”
对,你是在故意气洛迦。
反正你把一切都搞砸了,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既然两边都得罪了,那你总得弥补一二,至少要把其中一个的好感给重新刷上去不是。
不然这次这么折腾一遭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且说实话,讨好泽西尔比讨好洛迦要容易得多,他比起你的伪装本身就更喜欢你真实的那一面。
泽西尔感受到掌心的温软心情颇好,对你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猫就是这样的生物,它们的心情就像尾巴一样摇摆不定,看上去喜怒无常,只要你顺毛rua很快就会被哄好。
当然,他心情好除了你的识时务外还因为你和他的目的一样。
和洛迦是双生子这一点固然让他恶心,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他能感应到几分对方的真实想法。
他是真的青睐于你,想要择选你为半身的,当然,前提是没有如今这一出的话。
泽西尔摩挲着你的面颊,餍足而挑衅看向不远处脸色难看的洛迦。
这一点还不够,没有把他成功诛杀他已经够窝火了,得找回场子来。
怎么才能刺激到他,最后把他气得半死呢?
泽西尔想了下,若有所思地盯着你还有些红肿的嘴唇,你的嘴唇本来就红,先前阿洛吻得粗鲁无章法,红得似石榴花般艳丽。
他心里生出些怒气和别的情绪来,本来是想着如何气洛迦的,可如今他倒先气起来了。
你对泽西尔的感官很不好,忍着排斥假意亲近了下就要将脸从他的手中撤离,谁知你刚要动作,他突然捧着你的脸吻了下来。
灰烬的味道带着淡淡梅花的香气,你被吻得措手不及,伸手要把人推开,一道金色的光剑破空直刺而来。
你慌乱推开他要躲,发现那剑虽来势汹汹,却连你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倒是泽西尔差点儿被剑断掉手臂。
他闪躲得及时,敏捷地跳开,身后的尾巴慵懒甩了下,却是如山般的威压压向洛迦。
泽西尔舔了舔嘴唇,这是一个很平常自然的动作,是猫的习性,但在洛迦的眼中那动作却有了别的意味。
——他在炫耀。
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炫耀什么?不过得到了一个卑劣的信徒的吻而已,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他又不会在意,对,他不在意。
洛迦一再在心里否定着,暗示着,偏偏他下手越来越重,带着和光明神完全不符合的肃杀和戾气。
他们交手的速度太快,连空间都在扭曲。
真正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赶紧跑去一个安全的角落待着,你一动,洛迦下意识也跟着动了。
只是刚迈出一步,又冷着脸收回。
泽西尔看到了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来。
“你动心了。”
洛迦捏紧权杖,金色的眸子冰冷。
“哈哈,我猜对了,我先前看你活的好好的还以为她引诱失败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不是她动心了是你动心了。”
他的嘴一向不饶人,尤其是对洛迦。
“天啦,我原本只是想要她让你生出点欲望来,结果她竟然直接把你拽下神坛了。真是难以置信,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无欲无求,圣洁无垢的光明神吗?你竟然动心了,对一个你最讨厌的,虚伪的,不忠之人动心了!哈哈,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泽西尔一边躲避着洛迦的攻击一边嘲笑着他,洛迦本来才经历衰弱期,神力并非巅峰状态,此时被他刺激得神力紊乱,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闭嘴!”
“我偏不!怎么?动心了还不让人说?让我猜猜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我吻了她你嫉妒了?”
黑发的青年笑得越发畅快,那张和洛迦一样的脸是对方绝不会做出的肆意邪气。
“不过你也没必要那么生气吧,我是吻了可我还没咂摸出味道来呢,唔,好像有点甜,还有点软……”
他说到这里用手指暧昧摩挲了下嘴唇。
“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一样味道。”
洛迦脸色一变,本就紊乱的神力一下子肆虐而出。
泽西尔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眯了眯眼睛,敏锐的抓到了洛迦的破绽,黑色的指甲骤然变长,朝着他身上狠狠抓去。
黑色的雾气在皮开肉绽中迅速钻进了他的身体。
洛迦反应也很快,在疼痛中清醒将浊气及时逼出,只是还是有一部分趁机而入到了肺腑。
他是不死之身,泽西尔要杀他只有在他为人的时候才有一线机会,现在他回归神位,泽西尔再难得手了。
泽西尔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杀不死不代表他不能让他吃点苦头。
洛迦感受到浊气在身体里不安分的窜动,要净化这点浊气只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按照以往顶多是蚀骨钻心的痛上一阵并不碍事。
这一回却让他格外难熬。
因为浊气让他本就不安分的心更加躁动。
——莉莉只是被泽西尔蒙蔽了。
她没有被蒙蔽,她从始至终都是泽西尔的信徒,都在欺骗你!
——可是她最终还是不忍心你死,还是救了你不是吗?即使她骗了你可是她的感情是真的,她是喜欢你的!
她只是良心发现!
——良心也是心!只要有心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你的!
我不需要她的喜欢!
——不!你需要!你爱她!你需要她的爱!
不,需要她爱的是你!
——可是你不就是我吗?
——我爱她,不就是你爱她吗?
“不……”
洛迦咬牙反驳道:“我不爱她!神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更不会偏爱这样一个恶劣虚伪女人!”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把这句话吼出来的。
他在否定泽西尔,在否定自己的心。
洛迦无法接受自己动心,更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
这是对他身为光明神的侮辱。
他看向你,那双金色的眸子里盛满着怒火,看得你心惊。
“阿洛……”
“我不叫阿洛。”
你忙改口,“洛迦。”
洛迦脸色更沉,那眼神几乎要把你生吞活剥。
“你也没资格直呼我的名讳。”
“……”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召唤
你噎住了。
上一次洛迦让你这样吃瘪还是你们第一次在神殿见面的那次, 那时他还是少年阿洛,对你傲慢且带有偏见。甚至更甚。
辛辛苦苦刷好感度这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实在郁闷。
在一个小时之前,你还在竭尽全力, 把这辈子能够想到的最狠的话都输出了个遍,想要让他真的恨上你,结果真拿到了因爱生恨的剧本后你又高兴不起来了。
谁能想到阿洛就是洛迦呢。
真是世事无常, 造化弄人。
你知道洛迦对你心里有怨, 那颗真心被你如此践踏蹂/躏, 换谁都不可能没有怨气。
尤其是他现在的情况实在肉眼可见的差, 他捂着心口,面色苍白没有血色, 周围的金色圣光紊乱。
你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是刚才心脏被刺受了伤还是被泽西尔给气到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敢再刺激他了。
于是你闭了嘴,默默往后退了退, 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只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观察着两人的战况。
偏偏你不说话啦, 泽西尔却嘴上不饶人,继续拿你来刺激洛迦。
“哟,恼羞成怒了,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这也没什么嘛, 喜欢就喜欢了呗,我家莉莉除了不真诚不忠心一肚子坏水之外也很优秀啊,而且也没人规定神明不能有欲望的, 隔壁爱神不是经常隔三差五临幸貌美的神眷吗?那些被选中的神眷哪一个不欢天喜地,焚香沐浴的,这对信徒来说等同于赐福……哦,我忘了,莉莉不是你的信徒。”
你自认为自己嘴巴已经算得理不饶人了,没想到泽西尔和你比起来你的毒舌程度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洛迦是光明神,是圣洁的神明,他最讨厌的就是和欲望污浊这类东西沾边的事情,八百万神明里,他们的信徒中或多或少有一些对神明过于狂热迷恋,动了欲念,不受控制做出了些渎神举动的人。
一般对于这些信徒,只要不严重,神明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在梦中予以警告敲打,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唯独在洛迦这里,别说行为了,起了那种念头一旦被他发现都会被给予惩戒,开除粉籍的。
你想起先前那道中道崩殂,差点落到你身上的雷霆,一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先前你被吓到了,没太注意这一点异常,此时听到泽西尔一直不停拿你来刺激洛迦,你想着他应该也是通过先前没落下的落雷判断出来对方即使回归了神位,人性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消退,不然以洛迦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自己那样欺骗玩弄他的感情,他必然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
泽西尔敏锐觉察到这一点第一反应是拿你来刺激和羞辱洛迦,而你的第一反应是——还有救!
在得知阿洛就是洛迦的时候你还顿感绝望,觉得你这一条攻略支线要崩了。
倒不是说洛迦这个高岭之花有多难攻略,在你看来再难攻略的对象只要对症下药,攻略成功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这一切的前提要在“对症下药”这四个字上!
就像你在现实世界里,主动追求你的人不算,要倒追肯定得先伪装一段时间,要是一上来就暴露你的本性那你想你就算长得跟天仙似的也会劝退。
这样的情况基本上适用于除却本身就是对方的取向狙击的任何女生。
而且即使到了真的追到手了,在交往过程中女方也很少真的会完全展开自己,或多或少还是会装一点。
比如克劳德喜欢比较有元气类型的女生,毕竟他一天到晚病得死气沉沉的,比如阿洛喜欢善良纯洁小白花,这两人你前期都是靠对症下药伪装拿下的。
只要前期把人拿下了,后期一点一点暴露本性,试探他们的底线,对他们进行下服从性测试,再桀骜不驯的狼也会变成粘人听话的狗。
这个法子你一向无往不利。
可在阿洛这里有些不同,你没想到你和他还会有后续,暴露本性的太早也太淋漓尽致了,阿洛还好,他是个傻白甜恋爱脑,你或许说几句好话骗骗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洛迦不是。
神明之所以是神,是因为他们身上与生俱来的神性。
神性是凌驾于兽性,人性之上的神格,是极致的理性,他们不会像兽因本能而失控,不会像人因欲望而堕落。
这就意味着回归了神位的阿洛即使喜欢你,那喜欢也会在神性中消退,你说他不喜欢你了也不算,这种感觉大约就是两个字“爱过”。
重点不在“爱”,在“过”,过了就过了,就不在意了。
你不怕他讨厌你,讨厌至少是有感情的,就怕他不在意你了。
你起初觉得完了也是因为这一点。
现在看来,阿洛对他的影响比你想象的要大。
所以泽西尔恶劣归恶劣,但刺激洛迦这一行为不光是他自己解气,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比起平静如死水,你更希望洛迦的心因你起伏波澜,他被刺激得越狠,他的感情才会无法压抑,你才有拿下他的可能。
这么想着你看向泽西尔的眼神从先前被算计的不爽变成了担忧,和隐约的爱慕。
“泽西尔大人小心!”
本身洛迦已经勉强稳定下来的心绪,在听到你的声音后又陡然生出了一抹戾气。
洛迦身后的羽翼扇动,动作看上去轻盈又优雅,然而带起的飓风强劲,连周遭的树木都连根拔起。
要不是泽西尔提前在你四周布下了结界,你估计早就被吹飞到十万八千里了。
泽西尔在风中不为所动,手中的神器从匕首化为一把黑色长剑,生生把风斩破,瞬身往洛迦头上劈斩。
洛迦不躲不闪,用权杖挡住了这一剑。
权杖和剑碰撞在一起,两股神力激烈冲击着,这下你即使在结界里都被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交手的速度太快,你在系统放慢速度一百倍的情况下才勉强瞧见他们的动作。
起初泽西尔还在试探,他的神力本就只恢复了六七成,不然他根本不会让你去引诱洛迦,渐渐的到了后面,他发现洛迦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固若金汤,刚经历衰弱期,又被你重创了神魂,他的神力和巅峰状态比起来差远了。
泽西尔原本还在惋惜这一次机会错过可能又要等上个五千年,如今看来不然。
他不再顾忌,招招都是死手。
洛迦原本还能应付,只是在你不断“泽西尔大人威武赛高!”“泽西尔大人加油!”的应援声中神力越发紊乱,终是被泽西尔抓到了破绽,一剑刺穿了右肩。
金色的血液染上白袍,有几滴落在了雪白的羽翼上,并不触目惊心,就像是落下的一缕日光般圣洁美好。
洛迦闷哼了一声,抓住剑将其拔出。
这导致血液更加如注流出,与之流出的还有磅礴的神力。
你想起了之前洛迦说的话,神器杀魂,所以他看似是受的一个治愈术就能愈合的皮外伤,实际上黑剑已经伤到了他的内里,即使将血止住,伤口愈合了,其内里的伤也不是短时间能够痊愈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洛迦捂着伤口,银白的长发沾染着血迹,动作明显迟钝了不少。
你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心下着急,你是想刺激他,但没想过他死啊。
泽西尔又是一剑过去,这一次刺穿了他的另一边肩膀。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权杖落了地。
泽西尔这一剑是从背后刺的,他将剑更深地刺入,抬起脚重重踩在他身上,强行把他给压跪在地。
金色的血液溅了几滴在他脸上,他红色的眸子在见血后更加瑰丽诡谲,他的神情愉悦而暴戾。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你仗着我神魂残缺,信徒寡薄压制了我十万年。这十万年我除了在你衰弱期的时候能短暂恢复自由外,处处受你钳制,在你镇压我的这十万年里,你可曾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落到我的手里?”
泽西尔踩着洛迦,剑在他血肉中搅动。
“不过可惜了,你如今回归神位我无法将你斩杀,但让你长眠个几千年还是绰绰有余。”
“在此之前,我们的账得同你好好算算。首先,是断骨的仇。”
泽西尔手中的神器就是之前被洛迦断掉的肋骨制成的,他一向睚眦必报,洛迦断了他一根肋骨,他不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么仁慈,而是打算将青年身上所有的骨头都给打断,打碎。
神明就是有这一点好处,怎么折腾都死不了。
泽西尔也不拔剑,剑在洛迦的血肉中转动,而后一挑——
“住手!”
你顾不得刺激洛迦让他重新找回感情的计划了,在看到泽西尔要挑断洛迦的肋骨后急忙出声制止。
泽西尔的动作一顿,而后似笑非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你对泽西尔还算了解,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在调侃,而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你暗道自己冲动了,以泽西尔和洛迦这水火不相容的关系,你表现的对洛迦越担心越在意,泽西尔不光不会手下留情,只会适
得其反。
所以你立刻否认:“不是。”
泽西尔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啧,不是就老实在结界里待着,少在这里跟我一惊一乍扰我兴致。”
“泽西尔大人。”
“啧,你烦不烦?又要干什么?”
这一天他等了十万年,复仇心切的泽西尔很是不爽地看向你,冷声威胁道:“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你收敛情绪,神情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嫌恶地看向洛迦,然后道:“泽西尔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就能答应我。既然你要在把他封印之前和他慢慢算账,那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个算账机会?他刚才可是差点儿杀了我。”
泽西尔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你指的是刚才洛迦惩戒你而落下的那道雷,乐了,“你还挺记仇。”
你微笑道:“谁叫我是你的信徒呢。”
你之前就发现了,泽西尔似乎很喜欢听到你说“你的信徒”或者其他表忠心的话,可能就跟人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泽西尔也一样。
毕竟比起信徒众多的洛迦,他的信徒实在少得可怜。
果不其然,泽西尔被你的话给愉悦到了,被顺毛成功的猫一下子变得很好说话,答应得十分爽快,“成,你想怎么算账? ”
你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之前我那一下下手还是太轻了,我很后悔,想要重新再来一次。”
你试着凝聚神力,金光之中一支金箭出现在了你手上。
本来你也只是猜测,想着既然阿洛承认你,那你应该还能继续和洛迦的神力相共鸣,神箭术也依旧可以使用,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泽西尔前一秒还算温和的脸色看到金箭后骤沉,“不许用他的神力。”
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歪头道:“可是我不用的话凭借自身的力量是很难伤到神明的。”
泽西尔听后二话没说将剑拔出来扔给了你,“用这个,这个更会让他生不如死。”
你等的就是泽西尔这句话。
剑柄上的余温,你收紧了几分力道,尽量不去瞧上面过于刺眼的金色,笑盈盈道:“多谢泽西尔大人赐剑。”
你说着转过身看向被泽西尔踩跪在地的银发神明,即使这样虚弱狼狈,他的脊背也依旧如松柏挺直,没有屈下分毫。
你并不是真的要报复洛迦,你想救他。
只是泽西尔和他仇怨极深,他等了十万年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封印他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你没办法从泽西尔手中救人,可你捣点乱,搞点破绽让洛迦逃离却是能做到的。
你记得之前洛迦还是阿洛的时候,他身受诅咒,你打着帮他取暖的幌子同他亲近,当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蝴蝶骨位置,他反应很大。
现如今看来大约是因为那是他羽翼根部,也是敏感/处。
但不光是蝴蝶骨,脊骨中端两侧,还有腰窝附近。
你猜测或许他的羽翼不只一对,只是他此刻神力有限,只能展开一对。
羽翼是神力的体现,若能再刺激他展开一对或许他就能逆转局面。
你握着剑,装作故意折辱他的样子用剑尖从他的脖颈往下划刺,一条长而蜿蜒的血痕划破他的衣服,在他白皙的肌肤游走。
泽西尔对他的报复只是肉/体上的,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你这一举动却是实打实的羞辱,还是当着泽西尔的面。
洛迦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愤怒且难受,心脏的剧痛让他差点儿昏死过去。
“住手,你,你……唔?!”
你没等他说完,手中剑划得更甚,引得他羽翼颤颤巍巍抖落了几片白羽。
“不想少吃点苦头就别乱动。”
你冷着脸,眉眼不带一丝温度。
“让我找找哪一处让你最痛,也让我最解气。”
泽西尔本身还对你的报复半信半疑,一直在旁边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现在倒是真的信了个八九分了。
他嘴角噙笑,一脸玩味看着你。
你感觉到他对你的戒备没有先前那么重了,心下暗自松了口气,也是在这时候你找到了那处他反应最大的地方。
洛迦太过虚弱,内里很难自如运行神力,只能从外部进行刺激。
你眯着眼睛,剑猛地转了个方向,从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用力朝着他腰窝刺去。
泽西尔也被你的突然改道搞得措手不及,忙要制止,可你的速度更快,剑已经刺入其中,你感受到从中传来的神力磅礴,但还不够,这样的疼痛还不足以让它挣脱桎梏。
你咬咬牙,学着先前泽西尔折磨洛迦的方式将剑在他血肉中狠狠辗转了一圈。
霎那间神力外溢,一对羽翼展开,你受不住冲击整个人如纸片一样被掀飞出去。
泽西尔挥手给你设置了一道结界隔绝了神力的冲击,然后当机立断,握住插入洛迦身体的黑剑要将其羽翼斩断。
正如泽西尔了解洛迦一样,洛迦也了解他的想法,他预判了对方的动作,先一步抓住了剑柄拔出了剑。
泽西尔原以为他会顺势用剑挥斩过来,他都已经做好了防御,然而洛迦没有,他竟然用剑直接贯穿了心脏!
“?!”
不光是泽西尔,不远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你看到这一幕也大惊失色。
你把他往鬼门关里拽,他怎么自己还要往里跳啊?!
你又惊又气,可瞧见泽西尔的反应后意识到这并不是洛迦不堪受辱后的自取灭亡,泽西尔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和喜悦,他只惊愕了一瞬,随即感知到了什么后脸色肉眼可见狰狞起来。
“洛迦!你敢!”
你不知道洛迦究竟做了什么让泽西尔这样怒不可遏的事情,然后下一秒,你瞧见了那把被洛迦插入心脏的剑“咔嚓”一声碎成齑粉,那些黑色的粉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了他的体内。
在此同时,一直躁动紊乱的神力如一潭死水般骤然归于平静,死寂。
你立刻知晓了洛迦的意图,也弄明白了泽西尔惊怒的原因。
洛迦不是自杀,而是用泽西尔的神器封印住了自己的心脏。
泽西尔的神器被毁,还是以强行融入他心脏的方式,自己神器上附着的神力这样亲密无间和洛迦的身体接触,泽西尔恶心得差点儿吐出来。
“我杀了你!”
他面容扭曲地吵着洛迦攻去。
黑色的雾气浓稠如墨,近乎要滴出来,周遭的空气比之前还要压抑好几倍。
但洛迦并没有像先前那样被动,封印住了心脏后他再次变回了无悲无喜,不被外物所影响的孤高神明。
他冷静地应对着泽西尔的每一道攻击,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两人的攻势开始变得势均力敌。
在洛迦的权杖接触到泽西尔的瞬间,心脏附着的封印有了感应,即使泽西尔已经很快和他拉开距离了,但洛迦还是觉察到了。
他凉凉看向泽西尔,“你不是真身。”
泽西尔面色如常,可你看到他身后的尾巴烦躁地拍打了几下。
“看来你对你的信徒很有信心,还是你觉得吾衰弱到不值得你用真身,区区一道分/身就能取吾性命?”
其实都不是,泽西尔之所以没有真身过来是因为他来不了。
他的神魂不全,在神力没有恢复完全之前强行瞬移真身很容易神魂消散。
“啧,废话真多,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就算不用分/身都能结果你!”
泽西尔的攻势狠厉,裹挟的黑色雾气翻涌。
他并不是自大,是现在的洛迦的确外强中干,即使是分/身放手一搏也未必没有封印他的可能。
黑雾笼罩洛迦的瞬间,泽西尔以为就要得手,谁知一道光剑破雾而出。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千万道光剑把他的神力斩碎,两双羽翼缓缓收拢,只露出了洛迦冷若冰霜的眉眼。
泽西尔猛地后退,对洛迦陡然增长的神力分外惊愕。
直到看到了天边。
天亮了。
天明时刻不光是光亮最甚的时刻,更是洛迦信徒祷告最多的时刻,无数的信仰之力随着黎明源源不断渡入到他的身体。
要是换作以往泽西尔或许大势已去会第一时间撤离再等时机,可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有信徒,一个强大的以一敌百,敌万的信徒。
泽西尔咬牙,扭头冲你喊道:“莉莉,为我祷告!”
你愣了下,也就那么一会儿工夫,一道雷霆就落了过来。
这一次没有撤回,没有偏差,就这样精准无语误砸向了你。
你瞳孔一缩,下一秒就被拽入了一个带着灰烬的怀里。
泽西尔抱着你飞到了半空,他一边躲避着洛迦的攻击,一边冷声命令你进行祷告。
“你要是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去做,那家伙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信徒,只要你死了才能镇压我。”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他率先攻击你而不是泽西尔。
你脸色苍白,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你惊魂未定。
可你并没有立刻照做,你问道:“我祷告你就能战胜他吗?”
“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吸收不了多少信仰之力,你只要虔诚为我祷告,我封印他的机会有七成。”
封印不会死,但几千年的时间你哪里能等得了?
“快点!这种时候还摇摆不定你就那么想死吗!”
你又死不了,也就是换个身体的事情。
不然真威胁到生命了你管谁把谁封印,你二话不说就祷告。
正因为没有真的把你逼到绝境,你才这样又想顾头又想顾尾。
在你犹豫的这一档口,一道光束自洛迦的权杖发出,光的速度比声音还快,一下子就将泽西尔的肩膀贯穿。
该说不说这两个人不愧是双生子,攻击的地方都一样,以牙还牙,都很记仇。
泽西尔的肩膀被贯穿,有点抱不住你,眼看着你要从他怀里掉下去,而你恰好对上了洛迦那双冰冷的眼。
没有温度,没有爱意,真正是封心锁爱了。
你毫不怀疑你一旦掉下去他下一秒就会用光剑贯穿你的心脏。
你态度一下子坚定了,忙为泽西尔祷告。
泽西尔不像别的神明那么麻烦,祷告前还要焚香沐浴还有什么固定的祷告词,猫猫嘛,你只要夸他就行了。
于是你对泽西尔大夸特夸,把你这辈子能够想到的彩虹屁都噼里啪啦说了个遍。
然而,并没用。
也不是没用,是效果和之前对比大打折扣。
泽西尔狼狈避开要害攻击,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祷告!”
你大呼冤枉:“有啊,我有啊,我都祷告的口舌干燥了!”
“那为什么没用!”
面对泽西尔的质问你委屈极了,很想说有什么事情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努力了吗?神力涨没涨?
在你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努力祷告试试的时候,洛迦给了泽西尔答案。
“因为她不信仰你啊。”
洛迦看向你,眼神刺骨,然后语气嘲讽道:“难道你忘了吗泽西尔,她最开始把你当成了谁?”
泽西尔神情一滞。
是的,你从一开始口口声声说要信仰的,要献上忠诚的不是他,而是洛迦。
你的祷告和贡物一开始有效是因为你是把他当成洛迦来供奉的,即使你心有恶念并不纯粹,可你想要信仰的对象自始至终都是洛迦。
你被洛迦这样提醒也拨云见雾了,你倒是不觉得是因为这个才导致祷告大打折扣,是因为你对泽西尔的态度变了。
以前你虽然觉得他毒舌不好伺候,但因为他是你的攻略对象,加上本体又是猫猫,所以你对他还算纵容,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你对他是排斥甚至反感的。
你都这样不爽他了,怎么可能祷告成功?
但你绝对不能承认,忙解释道:“泽西尔大人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在挑拨离间!”
泽西尔面色沉沉看着你,在你忐忑不安下猛地低头咬上了你的脖颈。
尖锐的獠牙刺破你的皮肤,殷红的血滑入他的唇齿,他吸吮着,带着被背叛的恼怒和渴求的贪婪。
你疼得脸色苍白,但你没有推开他,因为你知道泽西尔现在需要力量。
泽西尔或许恼怒你的不忠,至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洛迦却不一样,他为了让他的心不再受影响,亦是为了报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泽西尔吸吮了一大口,血的味道依旧香甜,可是——
“为什么还是没用?!”
明明之前他尝过你的血,里面是有暗属性神力的,这意味着你是接受了他的赐福,已经成为他的信徒了才对。
洛迦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冷眼旁观着泽西尔无措不安,他并不是因为没办法得到力量如此,而是因为害怕你真的不是他的信徒。
“莉莉……”
他看向你,那张向来张扬邪性不可一世的脸上头一次流露出了一抹脆弱和慌乱。
你隐约知道原因,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呵。”
洛迦冷笑了一声,银白的睫羽下落下一片阴鸷。
“泽西尔,把翻身的机会寄托在一个卑劣的信徒上,吾真替你悲哀。”
话音刚落,一道光剑刺穿了泽西尔的心脏。
分/身被贯穿的瞬间像黑雾被光劈开,如烟一样消散。
你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泽西尔就已经消失在了面前,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睛在消失之前还死死盯着你,似要把你生吞活剥。
万籁俱寂,你狼狈的从半空摔下来,刚起身站稳,一柄光剑在你面前停下。
你身子僵硬,不敢动了。
“那个,有,有话好说。”
他连走都不愿意走近,在远处冷冷看着你,光剑往上挑起你的下巴,强迫你抬头。
冰冷的锋芒让你汗毛直立,那剑继续往上,在你的面颊,眉眼,最后抵到眉心。
就像先前你用剑去划他身体一样。
“吾本不想杀你,可这颗心实在太不安分,只有你死了它才会重新归吾所用。”
洛迦的剑刺破你的眉心,殷红的血流下,你浑身如坠冰窟。
你总是说什么死了大不了换个身体重新开始,但真的死亡逼近的时候你还是很害怕。
求生的本能让你没办法淡然赴死。
你不想死,即使你知道人是没办法和神抗衡的,即使你知道这一次你所有的甜言蜜语也没用了,即使你知道你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可你也不想坐以待毙。
你咬破舌尖,疼痛让你终于从死亡的恐惧里动了起来。
你狼狈地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脑子飞快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你的道具全部用完了,神器没了,你没办法再将泽西尔召唤回来了。
可就算召唤回来了也没用,他真身无法传送到这里来,你依旧摆脱不了洛迦的魔爪。
谁能来救救你?除了泽西尔你还能召唤谁和洛迦抗衡?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巨大的身影浮现你的脑海。
厄克斯!
你是厄克斯的信徒,刚才泽西尔没办法通过你的血来回复神力正是因为你身体内有厄克斯的烙印,只是被系统隐藏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
“厄克斯!厄克斯!”
你高声呼喊着厄克斯的名字,可没有半点回应。
对,需要祷告词!召唤神明的祷告词!
可是召唤厄克斯的祷告词是什么你不知道啊?
你绞尽脑汁去回想,终于,你想到了当初克劳德的那个梦——
“邪神厄克斯在上,信徒莉莉,愿意永生永世追随你,直到生命尽头,直到灵魂
终焉!”
为什么没用反应!
啊啊啊明明当时就是这样说的,还是他教你的,难道你记错了吗!
“邪神厄克斯在上,信徒莉莉,愿意永生永世追随你,直到生命尽头,直到灵魂终焉!”
“信徒莉莉愿意追随你直到生命尽头,灵魂终焉!”
眼看着光剑马上就要刺入你的身体,你害怕的脑子混沌,完全记不得什么祷告词了,用尽全力大喊。
“厄克斯!”
洛迦率先感知到了异常,地面震颤,浓稠的黑雾从地面渗出,你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唯有一双紫罗兰般的竖瞳餍足而愉悦地眯起。
他道——
“吾应允。”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报仇(捉虫)
你虽看不到重重黑雾中的身影是何模样, 也不甚能听清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和当初在梦境里听到的一样,模糊的,悠远而古老。
但你心头灼热, 那种震颤到灵魂的共鸣是烙印的回应,你确定以及肯定你祷告过来的就是厄克斯。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你嗓子都喊劈叉了总算把人给摇出来了。
以前面对厄克斯的时候只觉得可怖惊恐,尤其是他那巨大无比的蛇身真本体,当初要不是你只当那是梦境, 在瞧见他的瞬间你可能就像许仙见了白娘子真身那样直接直挺挺吓死了过去。
现在你哪有什么害怕, 只觉得欣喜若狂, 喜极而泣。
当然, 也有你根本看不到他真身的原因。
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你顾不得什么人神尊卑,你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厄克斯的蛇尾,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厄克斯大人呜呜,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呜呜,终于把您给盼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自从三个月前我和您在梦中惊鸿一面过后,这都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秋天了, 我太想您了,呜呜。”
厄克斯其实在你第一次祷告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毕竟自你离开的这些日子他时常幻听到你的声音。
所以他一开始没太当回事,直到你第二次呼唤他, 那急切的声音和强大的信仰之力才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以前他也幻听过你的呼唤,但是你唤的从来不是厄克斯,而是克劳德, 你那样厌恶邪神,你绝不会主动呼唤他,更甚者在得知了那个献祭不是梦是真的,你真的被他烙印后会很生气排斥。
你绝不会希望成为一个邪神的信徒。
可这一次你呼唤的不是克劳德,是厄克斯,即使两者都是他,其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你为什么会呼唤他?这并不重要,你呼唤他意味着你知道了你身上有他留下的烙印,意味着你承认了你是他的信徒,意味着……你需要他。
就像第一次以为听到的呼唤是幻听一样,第二次厄克斯为了确定你唤的是“厄克斯”而不是“克劳德”,他又兴奋而愉悦地聆听了一遍你的祷告。
尽管通过祷告的事情,厄克斯知道你没有那么排斥他了,可在看到你如乳燕投林一样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还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真身十分庞大,你抱住的那一小截蛇尾都十分吃力,漂亮的鳞片摸起来坚硬且冰凉,你的脸贴上去冰得你一激灵,可正因为感官太过清晰你反而更安心了。
你抱着他就像是抱住救命稻草般,红着眼眶抽抽噎噎诉说着你有多想他,见到他有多开心。
“厄克斯大人,能再见到您我真开心。”
你说着依恋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蛇身,被眼泪浸润的眼眸和睫羽都湿漉漉的,晶莹的泪珠簌簌落在他的鳞片上,让厄克斯十分不自在。
可他没有甩开你,反而将蛇尾卷在了你纤细的腰肢上,以一种保护和占有的姿态。
厄克斯并没有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他在格雷的幻境里见识过你原本的面目,自然也知道你以前对他的温顺恭敬并不是完全出自真心。
你并不想他,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呼唤他。
厄克斯应该觉得生气的,生气你这个区区信徒的轻慢和无视,但他又因为你这次唤的是他的本名,还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想起他——你需要他,这样迫切的需要他。
这让他感到隐秘的欣喜。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听更多,关于你的想念,你的依恋,只是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候。
厄克斯用蛇尾轻拍了拍你的背以示安抚,紫眸越过黑雾远远看向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银发神明。
“好久不见,洛迦。”
两人对彼此会出现在这里都不意外,在之前的幻境里他们就已经打过照面了。
洛迦意外的只有一点,你竟然被厄克斯给烙印了。
他金色的眸子凉凉落在你和厄克斯身上,薄唇轻启:“你还真是神尽可主啊。”
你听后心下一跳,原本你是打算先对厄克斯吹一波彩虹屁,紧急熟络下感情,营造出你是真的想他了,而不是给他一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轻慢感,这对神明来说是一种倒反天罡的冒犯。
把他哄高兴了舒坦了,你再顺势说出你因不小心得罪了洛迦,他即将对你处以极刑,你自知人力不能胜天也就认命了,只是临死之前你想跟厄克斯道个别,所以这才进行了祷告将他召唤了过来。
瞧瞧瞧瞧,这不就把你忠诚的信徒形象给烘托出来了吗?厄克斯不得感动死,然后冲冠一怒为信徒,不说把洛迦给灭了,肯定会把你救走,这一下危机不就解除了吗?
可你忘了还有洛迦这个变数,他是知道你一切的人,你绝对不能梅开二度,再次在他这里翻车。不然你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你咬着嘴唇,哽咽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身上只有厄克斯大人一位神明的烙印,其他神明就算再青睐我,我也从没有让他们得逞过。”
说着你视线隐晦看了洛迦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之前你并不知道阿洛和洛迦是同一个人,阿洛对你颇为照顾一方面是你的演技在线,让他产生了恻隐之心,可这种恻隐之心可不包括教你神箭术。
先前你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会说一些你听不懂的话,比如“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你追问这是什么意思,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神启。
他因为丢失了记忆无法完全解读神启,但他依稀能感知到神明对你很青睐,如果你努力试一试的话或许也有成为圣女的可能。
你当时并不相信阿洛的话,世上所有的神明都可能对你青睐有加,唯独洛迦不可能,毕竟象征着光明和圣洁的神明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不纯粹的信徒呢?
而且你还是假装的信徒。
你猜测大约是因为阿洛对你有好感,他向来是一张白纸,连友情和爱情都分不清,估计是把自己对你的喜欢而导致的偏爱理解成了神明的指示。
如今你明白了,阿洛就是洛迦,阿洛喜欢你就代表洛迦也喜欢你,不是你天赋异禀或者纯善纯粹才被他看重,是他想要和你在一起才希望你成为他的半身的。
洛迦也反应过来你所说的“其他神明”不光指的是泽西尔,还指的他,他的神神情出现了一道裂痕,恼羞成怒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哈,我胡言乱语?我胡言乱语什么了?你敢对天发誓说你自始至终从来都没看上过我,从来都没有生出一丝一毫想要让我成为你半身的心思?”
“你!”
光明神是最为磊落正直的神明,他是无法违背本心说谎的,你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这样质问他的。
果不其然,洛迦“你”了半天也没有否认这件事,如玉的脸似扫了一层胭脂,封印住心脏后的神力第一次有了紊乱的迹象。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欲与你争辩,看向厄克斯。
“厄克斯,别忘了当初诸神之战吾与终焉定下的契约。终焉之地的事宜吾从未干涉过,也希望你不要为了一个满口谎言的卑劣信徒打破这一规则。”
厄克斯看着洛迦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是不爽,冷声道:“少倒打一耙,今天是你先觊觎我的信徒在先,搞得好像我多无聊没事找事似的。”
“看你刚回归神位正虚弱,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你只要以母神立誓,发誓绝不会再觊觎她……”
你赶紧补充:“还有不能伤害我!一根手指一根头发丝都不许的那种!”
厄克斯看了你一眼,在你殷切祈求的眼神下将你的要求给补上,随即又想起在幻境时候洛迦对你过于亲密的举动,又道:“还有,以后只要我们在的地方你不许再出现,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在她面前晃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啧,差不多就这三点要求吧,你赶紧立誓,神誓达成后我砍掉你两对翅膀就走,算作小惩以戒,这件事就算两清。”
厄克斯明明是对洛迦提要求,可目光却是落在你身上,你看懂了他的眼神,立刻星星眼,上道地夸赞道:“厄克斯大人您真是太仁慈善良了,竟然还给他留了一对翅膀。”
洛迦被你和厄克斯这对主从的无耻给
气得少有的在没被人性影响下都动了怒,他咬牙切齿道:“无耻之尤!”
“吾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告知,今日要么她死,要么你们主从一起共赴终焉!”
金色的神力磅礴如海朝着你这边而来,你害怕闭上了眼睛抱紧厄克斯,厄克斯的身影宛若鬼魅,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你已经跟着他瞬移到了洛迦身后。
厄克斯的本体太过庞大,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洛迦,黑色的浓雾遮掩着你的视野,你感到他俯身朝着洛迦而去。
前一秒还隐约隔着黑雾可以看到的金光霎那间消失,你愕然挥散黑雾,发现四周已经没了洛迦的身影。
“厄克斯大人,洛迦呢?”
“被我吃了。”
“什么?!”
你瞳孔一缩,声音都有些磕绊:“厄克斯大人,您,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洛迦现在是很虚弱,可你不认为他能那么轻易就被厄克斯给打败,你更倾向于他是隐匿气息在了某处。
厄克斯眯了眯眼睛,见你不相信不悦地示意你看向他的身体。
黑雾中在厄克斯腰腹位置和其他地方漆黑一片不同,那里呈现出类似黄金蟒一样的粲然色泽。
“现在是白天,那家伙神力只会源源不断增强,我的情况没办法和他周旋太久,索性就把他吞进去了。”
厄克斯的肚子连接着终焉,终焉没有白日,是世上最黑暗无光的地方,即使是洛迦到了那里也落不到什么便宜。
你听到不是把他吃了而是关起来了,你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听厄克斯道:“不过我也关不了他多久,可能十分钟后他就能出来。”
你的心又一下子提上来了,“那,那我们赶紧离开吧厄克斯大人!”
“怕什么?就算他出来了又如何?我是掌管死亡的神明,他杀不死我,也杀不死你。要不是我……我才不会只是简单把他关起来,我直接把他封印到终焉封印个几千几万年。”
厄克斯中间说了什么你没有听清楚,追问他他也含糊其辞,但好在危机解除,你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
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顺势坐在了他的蛇尾上。
身下蛇尾好似僵了一瞬,你没有觉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仰着脸对厄克斯诚心诚意道谢。
“谢谢您,今天要不是您的话我可能就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
提起这里你还是有些后怕地搓了搓胳膊。
“就一句谢谢就把我打发了?”
黑雾如墨一样流泻而下,厄克斯低下头,那两只紫色的竖瞳直勾勾盯着你,其压迫感不言而喻。
你咽了咽口水,即使你看不到他的真身,可你也知道这雾气之后是一只超级大黑蛇。
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
后知后觉的恐惧蔓延在你心头,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是烙印带来的颤巍让厄克斯还是感知到了你的恐惧。
他一下子没了逗弄你的心思,那双眼眸肉眼可见冷了下来。
“你怕我。”
你矢口否认:“我没有。”
厄克斯被你死鸭子嘴硬给气笑了,脑袋直接从黑雾中探出来,硕大的蛇头突然怼过来把你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最后更是狼狈的双腿一软直接给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骗子,脸都吓白了还说不怕。”
他声音阴沉,配合上这样一张脸,比,一颗头,你更怕了。
你最害怕的动物就是蛇,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你帮着爷爷下田插秧子曾经被一条水蛇咬过,给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你一时之间很难克服恐惧,更何况你如今身体里有厄克斯留下的烙印,他能够感知到你的情绪,你说谎只会让他很反感。
你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和他对视,“是,我是害怕,可是我害怕归害怕却还是分得清好赖的。我是因为您救了我才感谢您,我不想对您的恩情视而不见,这样也有错吗?”
说实话你很委屈,今天这一天的遭遇都糟透了。
你好不容易攻略了阿洛完成了任务,以为离回家更进一步了,结果你发现阿洛就是你的攻略对象,你攻略不成反而得罪了他。
是,你欺骗他利用了他,可你也救了他不是吗?
不是指你杀了他用技能救了他,那只能算两不相欠,你在泽西尔手中救了他不是吗?
没有你帮他解除一部分神力禁锢,他是无法除掉泽西尔的分/身的。
可你得到了什么?
还有泽西尔,你是伪装成了他的信徒,但你信徒该做的事情你一样都没少做,他竟然一直在利用你戏耍你!
你今天搞得这么狼狈都跟这对双生子脱不了干系,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偏偏更让你恶心的是这两个还是你的攻略对象!
你一想到以后还要捏着鼻子攻略这两个人你就烦躁得不行,难受得不行。
现在厄克斯又来指责你,你再忍不住,把情绪迁怒到了他身上。
“我害怕你们很奇怪吗,我害怕你!因为你一开始就把我吃掉了,还强行给我种下了烙印!我害怕洛迦,因为他要杀我!我有什么理由喜欢你们,敬畏你们?!”
你越说越生气,在怒气下看着眼前这颗蛇头反而不害怕了,生出了一种冲动,猛地用头撞了过去。
你这一下对厄克斯而言不痛不痒,你疼得眼泪簌簌地掉。
是疼的,也是委屈的。
你用疼痛掩饰着你的脆弱,终于再也不再逞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呜呜,混蛋神明,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厄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用蛇尾想去拍你的背,想着你害怕又缩了回去,笨拙又焦急道:“不是,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就哭了?别哭了,你害怕就害怕吧,我这不是从来之前就一直把真身藏在雾里不让你看到吗?”
“你,你骗人,你脑袋,还在外面,吓我!”
厄克斯忙把脑袋也缩回去,闷闷道:“这样总行了吧。”
你一开始是真难过真委屈,可见他这么好说话,你就开始干嚎了。
厄克斯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没人敢让他安慰,他看你还揉着眼睛一直掉眼泪,急得绕着你一直不停地道歉。
蛇身窸窸窣窣的,很快把你一圈一圈围了起来。
他用脑袋蹭你,黑雾中只能看到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别哭了,莉莉。”
你拿不准厄克斯对你容忍的度在哪里,怕适得其反,你稍微抽噎了会儿就不哭了。
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没关系,我也有错,我现在毕竟是你的信徒,我以后会尽量适应你的真身的。”
“那厄克斯大人,我们赶紧离开吧,虽然我知道你英明神武,强大无匹,对付洛迦肯定手拿把掐,可是我不想看到他,我害怕。”
说着你缩了缩脖子,眼神里的害怕有演的成分,也有几分真。
任由谁先前被那么追杀能不害怕?
厄克斯见你不哭了松了口气,湿冷的蛇信子舔舐了下你的脸,湿咸的眼泪被他卷入。
你身子僵硬,强忍着不适,好在他没有再做什么。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放过他的。”
“嗯嗯,我相信你……?”
你以为他说的是“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结果竟然是不放过。
“啊,不
不不,反正他已经回归神位了,咱们杀不了他,就暂时放他一马吧。”
你并不是不想让厄克斯狠狠教训洛迦一顿给你出气,可是你更怕他下手太重把人给弄得长眠个几千年或者封印个几千年,你等不起。
厄克斯之前还并不知道你被洛迦追杀,只以为对方是觊觎你才抓着你不放,幻境时候你失忆了被蒙蔽,现在有了记忆你自然不可能继续跟着洛迦,所以才想要逃脱。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把洛迦传送到终焉而没有动手。
“不行,他动了我的信徒必须付出代价……”
“厄克斯大人!”
你张开手臂吃力捧住了他的脑袋,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蛇脸一下子愣住,变得有些呆萌可爱。
“我不是不想让你帮我报仇,我更担心你的安危。要是只有一个洛迦也就算了,你是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他到时候打不过要是摇他兄弟过来,你寡不敌众你会受伤的!”
都是神明,泽西尔的存在厄克斯也知道,只是泽西尔常年被洛迦压制着,所以厄克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过。
同时洛迦和泽西尔两人势同水火,他不认为后者会帮洛迦。
但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他们两人是双生神,一人死另一人也活不了。
泽西尔唯有在洛迦衰弱期为人的时候杀掉他的肉身才能吞噬掉对方的神魂,神魂合二为一,成为新的神主。
即使如此光明也依旧存在,只是永生长眠罢了。
现在衰弱期过了,洛迦回归神位,泽西尔为了得到完整的神魂,还真有可能不会袖手旁观。
况且厄克斯如今的情况也很糟糕——他要蜕皮了。
“……啧,好吧,我之后找机会会帮你狠狠教训他一顿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蜕皮。
你捧着他脑袋的手也摸到了一点黑色的蛇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厄克斯大人,你……”
厄克斯见你发现了也没再隐瞒,“我之所以选择把洛迦传送到终焉就是因为我要蜕皮了,我每三千年会蜕皮一次,蜕皮期是我最虚弱的时候。”
他顿了顿,说道:“你要跟我走吗?”
你不是很明白,“去哪里?”
“找一个洛迦无法感知到的,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蜕皮,他要是从终焉出来我要是不在你身边的话,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厄克斯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只是我蜕皮的地方一般会很阴暗湿冷,估计你会不喜欢。”
你赶紧点头,“没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厄克斯大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是害怕洛迦,我是舍不得你。”
厄克斯低声笑了,“怕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不过有个问题我从刚才就想问你了,洛迦为什么要杀你?”
洛迦不是一个滥杀的神明,相反的他的道德标准极高,自诞生以来手中很少走过生魂,更何况是一个人类。
你说他要杀你,厄克斯冥思苦想也想不到原因。
你早知道他会问你这个问题,眼眸一转,神情黯淡道:“我之前不小心跟洛迦进来一个幻境失去了记忆,我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收留了身中诅咒的他……结果他却怕诅咒被暴露杀了克劳德少爷。”
你把幻境里的事情添油加醋大致和厄克斯说了一下,把洛迦塑造成了一个恩将仇报,冷漠无情的人。
“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克劳德少爷我当初之所以答应献祭给你也是想救克劳德少爷……”
你一边说一边观察厄克斯的情绪变化。
他漂亮的眼眸闪了闪,低声道:“然后呢?”
“我因为克劳德少爷的死被刺激到想起了一切,我为了给少爷报仇杀了他。”
你怕厄克斯不信,又道:“你应该看到了,他胸口有伤,是我捅的。”
说完你装作不安地咬着嘴唇,小心翼翼问道:“厄克斯大人,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心狠手辣,特别可怕?”
厄克斯的神情隐没在黑雾里,你看不到,你只能感觉到他胸腔震动着,卷着你的蛇尾收紧了几分。
许久,在你忐忑不安中,你听到笑了。
清亮的,悦耳的,少年的笑声。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告别
时间有限, 这是你能够想到的最让人信服的回答。
一开始你还是挺惴惴不安的,没有哪个神明会希望在信徒心中有一个和他地位相当,甚至更高的存在, 好在厄克斯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且还挺高兴的。
你听着他开怀的笑声, 这声音藏在雾里,听着十分耳熟。
只是他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然后道:“你胆子还真大, 那可是弑神。”
语气很平和, 听不出夸奖还是讽刺, 似在故意藏着情绪一般。
你觉得他应该还是高兴的, 毕竟刚才你看到了,他和洛迦的关系也不算好, 或者只要是邪神都不会对洛迦有什么好印象吧。
不过你还是回答得小心,“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神,也不知道克劳德少爷是幻觉,我只是想着杀人偿命, 也没管太多。”
“那你要是知道了呢,你还会动手吗?”
他追问得很快, 不像是单纯感到好奇,而是像是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眨了眨眼睛,斟酌着道:“可能会感到害怕, 但是我应该还是会动手的。”
这个回答对于别人听来或许有点儿假,可厄克斯是知道当初你宁愿献祭也要救克劳德的, 你在他那里的人设就是一个喜欢克劳德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恋爱脑,能够为了少年干得出一点疯狂的事情并不奇怪。
厄克斯沉默了瞬,“你就没想过后果?”
呵呵, 你要是知道后果,知道阿洛就是洛迦你也干不出这种被驴踢了的蠢事。
你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一脸深情,“我想过啊,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样我还可以和克劳德少爷在终焉重逢,况且终焉还是厄克斯大人的地盘,我和少爷都是你的信徒,在那里我们肯定不会受苦受欺负的。这么想来好像也算是因祸得福呢。”
厄克斯听到你这样乐观到有些天真的发言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感到莫名酸涩。
你喜欢的是他,又不是他。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双手合十高兴道:“不过上天保佑,幸好那一切都是幻觉,少爷平安无事。”
“你知道吗厄克斯大人,要不是我从幻境出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是真的打算就这样被他杀死跟着少爷去了,也不会向你祷告求救了。”
贪生怕死可不符合你的深情人设,要是真的克劳德死了你肯定万念俱灰,所以为了不被厄克斯觉察怀疑,你赶紧补上了你为何求救的bug。
厄克斯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你吸引,被你说话时候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有随着烙印而传达过来的真切的喜悦的情绪。
你知道这个烙印距离越近,他对你的情绪感知就越强烈,因此为了不露出破绽,你说这番话的时候都喜悦是实打实的。
只是你的喜悦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厄克斯却误以为你是在因为克劳德的安然无恙而喜悦。
厄克斯自诞生以来身边从不缺信徒,只要畏惧死亡的,心有私欲所求的都是他
的信徒,只是那些信徒与其说是信徒倒不如更是与之做的一笔交易,他们为以寿命或灵魂为代价同他做交换。
有的人求财,有的求色,有的人求权,许下心愿,给予回应便算交易达成。
漫长的岁月里,他和信徒之间只是各取所需,那些信徒往往是短暂且不堪的,因为看透了他们贪婪恶劣的本性,所以厄克斯从未给予任何信徒烙印。
你是唯一的例外。
你也是唯一一个自愿为了他献祭的信徒。
厄克斯本该高兴的,可看到你一直絮絮叨叨说着另一个自己,诉说着对他的喜爱和恋慕,原本听着悦耳动听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聒噪烦人。
“好了,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克劳德了。”
他打断了你的话,你觉察到他不高兴了也就见好就收住了嘴。
厄克斯虽然不是很想听你继续提“克劳德”,可你真的不提了,他又很不得劲。
因为他发现他和你之间除了克劳德,好像没什么别的话题可聊。
也是,在你看来,你和他除却之前在终焉,也就是你误以为克劳德梦境的那一次外,这还是你们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见面。
长久的沉默让厄克斯很烦躁,他憋不住主动打破了僵局,“那个,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克劳德干什么还要离开庄园到别人那里侍奉?”
这不是厄克斯没话找话,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已久。
你有些惊讶他连这种事情也知道,随即又想到克劳德是他的信徒,他知道也不足为奇。
“什么叫我要离开庄园,分明是克劳德少爷把我当礼物送走的。”
“什么?”
你也不嘟囔了,拔高声音说道:“我是说,不是我要离开是克劳德少爷不要我了,他因为我不想……”
你想起你们两人当时是因为对方传教失败而闹的矛盾,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闷闷道:“总之都是克劳德少爷的错,我那么喜欢他,我还救了他,他却只是因为伊丽莎白小姐喜欢喝我泡的茶就把我给送给她了。”
“不过也是,我只是一个区区女仆而已,哪里能和他的未婚妻相提并论。”
你故意说着拈酸吃醋的话,以此将厄克斯的注意力从先前差点说漏嘴的地方转移。
厄克斯一早就知道原因所以也装作毫无所察,“他当初不是让你选了留下来还是跟伊丽莎白走吗,是你自己选了后者,怎么现在还怪起他了?”
你起初还怕厄克斯因为你过于在意克劳德而不爽,现在看来完全是你多想了,比起你来,克劳德简直就是他最忠诚的信徒,他自然要更偏心克劳德一点。
没准给你的烙印在克劳德身上也有,而且种下的时间还要更早。
你听到他略带质问的语气有些生气,也不知怎么,可能因为他先前哄了你意外的好脾气,加上他给你的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你很难对他生出太多的敬畏心。
于是你也没憋着,没好气道:“他让我选难道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感谢他给了我选择的机会吗?这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去留,要是他真的在乎我压根儿不会让我选择,在伊丽莎白提出想要我的时候就该拒绝!”
“所以既然他无所谓我的去留,我干脆就跟着伊丽莎白小姐离开了,懒得留下来碍他的眼。况且庄园女仆那么多,比我能干的比我好看的多的是,没准他现在早就左拥右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本来是不爽厄克斯偏心克劳德的,可联想到那画面自己给自己说生气了。
同时你心底也的确生起了一点危机。
克劳德是你的攻略对象,这段时间你一直没在他身边,没准还真有人趁虚而入。
当初你离开他倒不是真的置气,是为了去王城走光明神的那条支线,双线并行一下,结果谁曾想会耽搁那么久,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两个都给得罪了。
洛迦他们已经刷到负数好感了,克劳德这边绝对不能崩。
先前你怕洛迦找到你,为了寻求庇护这才才答应跟厄克斯走的,这时候缓过劲儿来才想起克劳德。
厄克斯原本觉得是你抛下了他还挺生气,如今顺着你的话去想好像的确他也有问题。
再听到你对他的污蔑刚起来的愧疚又被火气给压下去,正要开口反驳,你突然戳了戳他。
厄克斯斜睨着你,“干什么?”
“厄克斯大人,你蜕皮很急吗?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不可以先让我回一下庄园,我想看看克劳德少爷,这么久没见了我想他了。然后顺便再跟他告个别……”
你顿了顿,最后才把你的真是目的说出来。
“当然,要是你能把他带上一起就更好了,我和他都是你忠实的信徒,有克劳德少爷在没准还能更好服侍你。”
这样既可以得到庇护又不耽搁你攻略进度,简直一箭双雕。
厄克斯听后冷哼了声,“不知道刚才谁还在一个劲儿说我……说他的坏话,现在又说想他了。女人可真善变。”
你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哎呀,我那是说他坏话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就算说他和想他又不冲突,我要是不想他才不会一直把他挂在嘴边呢。”
厄克斯依旧隐匿是黑雾里,不过随着和他的相处你没那么害怕他的本体了。
你是站在他身上腰腹以下靠近蛇尾的位置,被他托着走的,他的蛇身十分粗长,你整个人躺下翻个面都不会摔下去。
你也的确翻了个身,手撑着脸,仰头去看那双紫罗兰色的蛇瞳。
“厄克斯大人,拜托你了。”
厄克斯垂眸看着你,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他就是克劳德这件事告诉你,但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这一次倒不是因为担心你怕他,他能感觉到你没有多害怕他的真身了,可不害怕不代表是喜欢。
你喜欢克劳德,尤其喜欢他那张脸。
厄克斯能够感觉到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在他身上停留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那张脸,还有便是他金色的长发和蓝色的眼睛。
可这三个地方都是他真身没有的。
你那样有满心满眼喜欢的人,要是让你得知他就是克劳德,你还会喜欢他吗?或者……讨厌他。
厄克斯当初从终焉随便找了个身体去投胎,按理说他人间的化身也是他真实的样子,你要是喜欢他一直以克劳德的外表示人便是,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纠结顾忌的。
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厄克斯大人?”
“……好吧。”
最后他还是松口答应了。
看上去像是招架不住你的撒娇攻势,但只有厄克斯心里清楚,他只是在找一个正大光明的可以和你亲近的理由。
以人类克劳德的身份,而不是邪神厄克斯。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身份卡
厄克斯把你带回克劳德庄园的时候, 你站在庄园大门口,明明只是一两个月没回来,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是在冬日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离开庄园的时候临近初春,只是今年的冬日格外的长, 一直到四月都还下了一两场小雪。
现在冬冷和春寒都彻底过去了,万物复苏,先前一直被阴霾的天空和窸窸窣窣的大雪覆盖着的, 像是一只巨大而压抑的白色鸟笼的庄园也在此时有了生气。
隔着大门往里面望去, 是绿油油的草地还有簇拥着各色花卉的花园, 还有在中间喷泉之间漂亮的亭子。
不过这些你都是匆匆掠过, 你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的是那棵高大的永生树上,准确来说是那棵树上的一处枝头。
和幻境里不一样, 那里早就没了那朵小红花。
它是在你和克劳德初见的第二天消失的。
你不知道那朵小红花到底去哪里了,是枯萎了还是掉落了,后面问了修剪园林的汤姆还有打扫卫生的玛丽,他们都说不知道。
当然你也问了克劳德, 他语气毫不在意, “一朵花而已, 丢了就丢了。”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口是心非的让人给你准备了一束红玫瑰。
想到这里你对克劳德的冷暴力和把你送人的怨气少了几分,心里真切生出了些许想念。
还有一点近乡情怯。
厄克斯并没有跟着你一起过来, 而是隐匿了身形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等你。
你猜测他可能是不喜欢和除信徒外的人类有过多接触,又或者是怕麻烦, 但无论哪种对你而言都是好事,因为你也不是很希望他在你和克劳德相处的时候当电灯泡。
庄园的大家都认识你,你稍微喊上一声他们看到是你二话没说就把你放进去了。
海莉管家更是在听闻你回来了纡尊降贵亲自来接你, 这实在让你受宠若惊。
“海莉管家。”
你条件反射朝着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她亲昵的把你扶起,像个和蔼的长辈那样对你嘘寒问暖。
“这段时间在公爵府过得好吗?习惯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这么晚?你该提前同我说,我好让人去公爵府接你。”
你被她一连的问题给砸得恍惚,更让你恍惚的是她过分的热情。
在你的记忆里海莉管家可是一个十分不苟言笑的端庄稳重的家仆。
“啊,我,我都好的,伊丽莎白小姐也对我很好 ,我回来是因为这几日休假,想着回来看看庄园的大家,还有……克劳德少爷。”
你乖顺的一一回答了海莉的话,说到克劳德的时候装作有些害羞的样子。
海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克劳德少爷。只是你既然舍不得为什么当初还同意跟伊丽莎白小姐走呢,你是不知道你走之后少爷……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你回来就好。”
你怕直接说要去见克劳德太生硬,准备再寒暄几句再切入正题,结果海莉比你还要着急,二话不说就那你带到了克劳德房门外。
不光如此还顺势把餐车也推给了你。
“克劳德少爷正好没吃饭,你一并送进去吧。”
撂下这句话后海莉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便离开了。
你一愣,低头看了看餐车,又看了看海莉远去的背影。
不是,你都已经不是庄园的女仆了,为什么还要让你做这种事情?
而且更让你生气的是你自己,在海莉把餐车推过来的时候就这样水灵灵地接过来了。
肌肉记忆害人啊!
先前海莉还在的时候还好,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莫名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这两个月里克劳德有没有想你,还是还在生你弃他而去的气,又或者他已经不在意你,快要把你给忘了。
最后是第一种情况,第二种你也能勉强接受,反正别是第三种,你实在不想在继和洛迦达成因爱生恨剧本,在泽西尔那里翻车,加上意外得罪塞勒斯特之后,又在克劳德这里回到起点。
你深呼吸了好几次,调整好情绪后抬手敲门。
等了两息,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进来。”
你心轻颤了下,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你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猫猫探头般往里面看去。
金发少年穿着单薄的白色丝绸睡衣,脸如玉胜雪,漂亮精致得一如既往。
大约是没听到关门的声音,他的目光从窗外看过来,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眸猝不及防与你对上。
“克劳德少爷,是我。”
你尴尬的从门后面走了出来,原以为少年在看到你的时候会感到意外,但他平静得好像早就料到你的到来。
克劳德一瞬不移注视着你,许久,他轻声道:“过来。”
语气自然得似乎你从没有离开过一般。
你有些错愕克劳德的淡然,看到他催促的眼神,你提着裙子三两步噔噔噔小跑过去,站在了他的床边。
你再次怯怯地唤:“少爷。”
和以前你在他面前表现得温顺乖巧不同,这一次你没装,你是真的因为少年的反常态度搞得有些没底。
不应该啊,按照你对克劳德的了解,他就算希望你回来,可看到你后也会傲娇的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还会阴阳怪气你几句,说什么不是选择跟伊丽莎白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之类的酸话。
而不是这样的……无事发生。
克劳德自然看出了你的忐忑,他想起先前你在“厄克斯”面前时候还义愤填膺数落着他的错处的娇纵,又对比你现在怂的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不是你自己主动回来的吗,现在才知道害怕会不会太晚了点?”
他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你坐他旁边。
你不自在地坐在床边,刚坐下,克劳德猝不及防伸手将你圈在怀里,少年的手臂纤细却不羸弱,力道也出奇的大,这种感觉让你想起了厄克斯用蛇尾圈住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禁锢的强势。
熟悉的紫罗兰的香气在他冰冷的体温中显得更加馥郁,如缎子般的金发的垂落在你面颊,冰冰凉凉的,和外面春意盎然的画面格格不入,一下子将你再次拉回了几个月前的冬天。
“为什么回来?”
耳畔的声线很沉也很轻,是只有你能听到的,近似气音。
他突然发难地质问反而让你松了口气,心里生出一种“这才对嘛”的安心感。
你其实完全可以像之前同厄克斯说是因为想念,这种甜言蜜语你一向是信手拈来,只是这回你不知怎么没说出口。
可能是太久没跟他虚以委蛇了,嘴都变生疏了,你这样想。
“……最近休假,回家途中正好路过,想着顺便来看看庄园的大家。海莉管家看到我了见你依旧不怎么吃东西,拜托我来劝劝你。”
你说到这里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他们还以为之前每次我侍奉你的时候你都乖乖吃饭了,其实是你把我当成垃圾桶全都让我帮你解决了。”
克劳德没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回答,还被你埋怨了一番冷哼道:“说得你好像多不情愿似的,也不知道每次是谁吃得干净得盘子都能反光。”
你一噎,正要反驳,他的手轻轻掐上了你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你有点怕痒,想把他的手给推开,下一秒他低声喃喃了句。
“瘦了。”
你一下子停下了动作,也不知怎么,也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温情得让你鼻子泛酸。
克劳德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陈述事实。
先前时候你在他身上他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区别来,毕竟他的真身太过庞大,你和他比较起来实在太过娇小。
如今他用了这副人类的躯壳来丈量,才真真切切感觉到你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
克劳德皱了皱眉,“你在公爵府工作很累吗?还是……”
他想问还是在神殿那里受到了洛迦的刁难,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在神殿的事情克劳德是在幻境中从阿洛口中得知的,现实中的他根本不知道。
克劳德及时止住了话头,余光瞥向一旁的餐车。
“正好有食物,你先吃点吧……?!”
你原本才憋着的那点儿酸涩情绪,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再忍不住,你转过身来猛地一把抱住了他。
克劳德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身子一僵,呼吸都停滞了瞬。
自从给你种下烙印后他的身体不再是如何也捂不热的冰块,作为供奉者的你是他的的取暖工具。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天晚上都会抱着你睡觉。
你是温暖的,香甜的,柔软的,是克劳德在终焉混沌中从没有体会过的一种奇妙体验。
这让他有些食髓知味的痴迷。
但你和他之间更多的是他在向你索取,在克劳德看来这无非就是信徒对神明的供奉般理所当然,因此他需要你的时候就会主动拥抱你,像蛇一样缠绕着你,汲取着你的温暖。
你的意愿和感受于他而言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就像刚才,他想要拥抱你所以就抱了。
以至于克劳德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中。
可现在你主动抱住了他,回应了他,克劳德僵硬的似冬眠一般的身体开始变得不一样,冰冷的血液开始流动,变得灼热,沸腾,最后全部涌到了心头。
心脏在剧烈跳动着,“砰”,“砰”,“砰”。
克劳德第一次这样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升空的烟花,一下子冲击到了最高处然后炸开。
他的头皮也像是似又电流窜上,刹那炸开。
克劳德抱着你的手收得更紧,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抱住你,抓住你了。
是因为思念。
你说的想他或许只是随口敷衍,但他是真的,真的……很想你。
克劳德将脸埋在
你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舌尖在唇齿轻弹了两下,是你的名字。
“莉莉。”
他没有说想念,可你的名字就是想念。
你听出来了,先前没有说出口的甜言蜜语这次顺利说出来了。
或许不是哄人的话,你不知道,但你此时想说一点让他高兴的话。
“克劳德少爷,我好想你,我刚才是骗你的,我不是顺路才回来的,也不是海莉管家拜托我才来的,我只是想你了,我想见你,我想要回到你身边。”
你声音有点哽咽,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大约是一向自诩攻略达人接二连三翻了车,或是利用不成反被利用,又或是好心救人却被误会,恩将仇报。
本来也没什么的,在现实世界里你还经历过更糟糕的事情,双亲过世,在那些牛鬼蛇神的亲戚觊觎你的遗产的时候你不也是挺过来了吗?
你以为你会像是以往那样调整好情绪重新再出发的,偏偏克劳德要来那么一句,偏偏他不生气你的离开,偏偏他是真的关心你真的想念你。
你心里坚不可摧的墙出现了一道裂痕,墙对面湍急的水流溢出,等你发现的时候你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你半真半假表达着自己的想念,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含糊又强烈,克劳德觉察到你这次并不是真的在顺着他所想说着讨人欢喜的话,尤其是在感觉到脖颈湿热的液体落下的时候。
他神情微沉,等到你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才捧着你的脸问:“为什么难过?”
是因为洛迦吗?
因为他想要杀她?可那不应该是害怕和憎恶吗,为什么要难过?
克劳德心情没由来的烦躁,指腹擦试着你眼角的泪水,看着你发红的眼睛语气更冷。
“告诉我莉莉,谁让你这么难过?”
你被他阴鸷的神情给吓得止住了眼泪,他这语气杀气腾腾,好像只要你说出名字他就会去帮你结果了对方。
你是个有点极端的性子,有什么事要么一直憋着心里,憋着憋着就忘了,就过了,可一旦没憋住发泄出来了,心头的郁气也如云烟消散。
你内耗能消化,外耗更能消化。
刚才那么哭了下,你也就没多难受了。
你看着克劳德这样严肃,怕他刨根问底,毕竟洛迦的事情你不能说,泽西尔的事情你也不能说。
尽管他们都是你的攻略对象,可和神明相比,克劳德还是太过弱小,寻常人他或许能帮你出气教训下,这两个告诉了他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烦恼。
更何况……也是你自己先对他们存了利用和欺骗,被反噬了也是你棋差一招,你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何况现在才哪儿到哪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真要报复也是你亲手报复才解气。
于是你故作轻松,破涕为笑道:“没有,没有谁欺负我,伊丽莎白小姐对我很好。”
见克劳德不相信,你蹭着他的掌心,用湿漉漉的眼睛依恋地看着他,“克劳德少爷你有没有听过东方的一句话,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瘦了是因为我离开少爷茶饭不思才瘦的。”
“还有我哭也不是难过,人不是只有难过了才会哭,高兴了也会哭啊,我这是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
“对啊,因为再次回到你的身边再次见到你,这难道不是一件让人高兴得落泪的事情吗?”
你知道克劳德对于感情的理解十分浅薄,果不其然,在你这番解释下他眼眸闪烁,变得半信半疑。
最终他看到你亮晶晶的只专注注视着他的眼睛,唇角很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是吗,我也……”
克劳德顿了顿,不甚流畅地说出了后半句。
“我也很想你。”
你错愕地睁大眼睛,以往向来打直球的都是你,今天打直球的变成了口是心非的少年,你实在很难不惊讶。
可惊讶之余又觉得这或许是你这段时间离开了他,他渐渐认识到你的重要性,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看到少年前后这样大的改变,你心里十分有成就感。
这就对了嘛,傲娇虽香也不能一直傲娇嘛,不然就讨嫌了。
因着两人互诉思念后,你一扫一开始几月不见的尴尬和生疏,加上敏锐觉察到了他对你比之更甚的喜爱和纵容,你越发得寸进尺,抱着他的手往上,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既然如此,克劳德少爷,你跟我一起离开吧。”
你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成为厄克斯的信徒吗,我现在就是了。而且还是厄克斯亲自送我回来的,他很喜欢我,想让我在他身边侍奉,只是我舍不得你,所以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
你觉得以克劳德对厄克斯的尊崇程度,他答应你的几率应该不小。
只是没想到的是克劳德二话没说就拒绝你了。
“我不去。”
你愕然,“为什么啊,你不是他的信徒吗?能侍奉自己信仰的神明你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要拒绝?”
克劳德在之前听你说希望他跟你一起走的时候还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认真的。
克劳德不是傻子,在知道了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性后还会对你的话全然听信,你刚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他听着高兴归高兴,却也知道除了那句“伊丽莎白小姐对我很好”之外,其余的真实性都有待考证。
他相信你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想他的,但这还不足以到想你想到茶饭不思,或者离不开的程度他是绝计不信的。
克劳德没有答应你,一来是认为你“别有居心”,二来说是因为他不能离开。
哪有真身和化身在一起的?这不妥妥自爆吗?
因为这些有的没的的顾虑,这一次任由你如何撒娇请求他都没有松口。
少年态度异常的坚决,你费尽口舌也没能说服得了他,最后你恼了,一把推开他跳下了床。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还说什么想我了,结果也就那样嘛。”
你故意刺激他,说道:“算了,你不跟我走也好,我又不是孤单一人,有厄克斯大人在。哦,你还没见过厄克斯大人吧,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高大威武,和病弱的少爷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你不去我还要感谢你呢,这样我就可以跟厄克斯大人独处,开启幸福的二人世界了!”
你把“独处”和“二人世界”这两个词咬得很重,余光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克劳德不仅没有生气吃醋,还笑了。
他、竟、然、还、笑、了!
真是气煞你也!
克劳德支着头听你说话,神情还有些意犹未尽。
“嗯?怎么不继续说了?再多夸几句呗。厄克斯大人怎么高大怎么威武,怎么和我一个天一个地?”
你确定了,他是故意的,也是真的不在意。
你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放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狠话。
“好,你最好别后悔!”
撂下这句话后你气呼呼地推门,像怪兽一样重重踩地离开了。
尽管你很想把克劳德带上增进感情,方便攻略,但他不走你也不会为了他选择留下来。
攻略对象算什么,哪有你狗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