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间当然是断然拒绝:“别说傻话了,你想和不爱你的人在一起?”
杨千月几乎快落下泪来,眼眶通红地看着他:“那能怎么办?我……我就是喜欢你啊,喜欢到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李风间不耐烦地闭了眼,他真是怕得这个人了,居然还哭。
这举动无疑是更加伤透了杨千月的心,要是别人到这时候也该放手了,怎奈他有一颗固执到变态的心,李风间越是想逃开他他越有种想将这个人捆在自己身边的独占欲,最坏的结局也无非是死,死也要两个人死一起,他是不会放过李风间的。
李风间不会知道自己当初救的是个偏执狂,他闭眼沉思这一切的时候,感觉到一阵湿漉漉的触感在他脸上,那是杨千月在舔他。
一下一下的,甚至还咬了一口他鼻尖。
李风间忍无可忍地扭动身体和脑袋,气急败坏地想离开这张床,大吼:“你疯了,快放开我!”
杨千月以全身的力气将他压着,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说:“不放,我不能放,你不能离开我。”
李风间越发感觉到有个东西在硌着他的大腿,猛地使出全力掀开了被子,杨千月极力将他压回去,于是两人无比狼狈地在床上大打出手,这过程中李风间体力逐渐跟不上,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被气喘吁吁的杨千月两手按在了床头。
他喘息着骑在李风间身上,两只细弱的手臂按着李风间的手,高举过头顶,得意地看着他笑:“……是我赢了呢,呵呵……”
李风间胸口随着沉重的呼吸剧烈起伏,脸颊泛红,低声喘着气,只擡头瞪了身上的人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但杨千月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服气。
他翩然一笑,也知道自己是在趁虚而入,要不是李风间大病初愈,他怎能斗得过他。可是对于男人之间的较量来说,过程并不重要,现在谁赢谁就是王,其馀只是听候发落的阶下囚罢了。
当然,杨千月不会真的将李风间怎么样,他有想过这样做最坏的结局,李风间也许会愤怒得和他兵刃相见,暂时,只是暂时,他还不想两个人发展到那一步。
他盯着李风间疲惫的面容,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而后埋在他颈窝中深深地呼吸着,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存在。
杨千月闭着眼,慢慢地说:“风间……你听,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李风间也没睁眼,只是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从窗口传来的冷气,这种感觉,他不会忘的,那是天谴将至的预兆,是凛冬即将埋葬一切的啓示。
他那遥远的故乡,就是这样变得越来越冷,直到被皑皑白雪覆盖,他不得不南下,想到春风依旧和煦的地方,寻找一块还有着青青草地的墓地。
“是雪,要下雪了。”
杨千月猛然擡头,看着他说:“怎么可能?现在……三伏天还没过呢?”
李风间睁眼对上他那小鹿般懵懂清澈的眼睛,说:“这是天谴。”
杨千月撑起身子掀开床帐,透过还没关上的窗口瞥见了灰白的天,冷得刺骨的颜色,白纸一般,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他伸手,居然感受到了小小的冰晶融化在他手心的湿润感。
这就是天谴吗?
杨千月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变化,这么说,之前那连绵的冷雨也是天谴?
老天爷是真想把他们折腾死啊。
杨千月默默放开了李风间,下床关了那扇窗户,李风间也坐了起来,说:“没用的,很快寒气就会渗入进来,我们得走了,不然会死在这。”
杨千月走近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无惧的笑,“要是能和你死在一张床上,那也不错。”
李风间白了他一眼,“你想死在这里我不会阻止,但我要躺在土里,恕不奉陪。”
说着便穿好衣服打算走人,杨千月笑归笑,也还是忙不叠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跟在他身后,笑呵呵地说:“这世上估计只有我俩会争论该死在床上还是死在土里这件事了。”
“是啊,这世上也只有你会想跟一个将死之人结婚。”李风间挖苦地说。
杨千月依旧在笑,叹了一口气,说:“你就有这么不想把我和你放一起说啊,我俩都是将死的人,生前不能睡同一张床,死后我也要和你住同一个坟,就这么说好了,你拒绝也没用。”
“闭嘴。”
李风间显然不想搭理他了,只快步走着不说话。
杨千月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说:“你就这么怕和我住一个坟啊,那,风间……要是我比你先死,你给我立碑吧,写着‘爱妻杨千月之墓’也不是不行。”
“……闭嘴。”
“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