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辩护人水平就是高啊,”凯特琳将自己的匕首放在右手上转圈圈,“被告人只被判了一年的留任查看,而证人席、观众席上的反倒被干掉了不少。”
“那个年轻人呢?”莱特芬格问,“他的父亲已经被判处了死刑,现在他还在哭吗?”
“现在他正在努力地适应自己的新职责。”费利克斯说,“不过奥里克斯对管理一座大城市充满了恐惧,他希望能雇佣一名顾问来帮助他——他本来想找我的,但是我拒绝了。”
“那么,你已经有人选了?”
“我打算把莫根推荐给他。”费利克斯说,“西部荒野那边的很多人太过于理想主义,我担心其他人会尝试着把月溪镇或者夜色镇的合作社经济模式复制过来,那样会搞出乱子的。
现在斯坦索姆正在肃清瑞文戴尔余毒,最需要的是有人来把那些商人、小贵族和市民的信心稳住,不要让他们担心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问题。富人想要雇佣,贵族要招仆人,不应该去限制他们。”
看上去一切都很好,但是.......
“不过,白银之手骑士团的行动效率似乎有些高得过头了。”奥布里忧心忡忡地说,“之前我还以为那些贵族全都是废物呢。”
“任何一个王国,在它衰落的时候,最后一个腐化变质的团体永远都是军队。所有的贵族中,最后堕落的往往是军事贵族。”费利克斯说,“军队天然具有某种追求进步的倾向,他们总是一个社会中最主动地拥抱变革的团体。”
在一个盲目狂热的社会中,如果念经念不死对手,那么军队一定是最冷静、最世俗化的;哪怕念经真能念死对手,军队也一定会第一个认真分析念经究竟是怎样念死对手的,他们甚至还会思考能不能简化念经的程序,以更快高效地超度对手。
“在洛丹伦王国这样的社会,农夫看到西部荒野麦田里面的死神4000型等农业工具,甚至可能会主动将其摧毁,因为他们担心地精发明的这些工程机械会夺走自己的生计。
但没有哪个洛丹伦士兵会不喜欢坚固的盔甲、锋利的武器、高效的迫击炮、杀伤力强的范围魔法、庞大的攻城坦克与先进的直升机。”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们真的需要和兽人、巨魔打仗吧。”费利克斯说,“军事贵族不太可能像其他贵族一样,拥抱虚无、腐朽、愚昧,因为那样他们很快就会被消灭。
就像是维沙克和伯瓦尔,当前者选择了当一个酒鬼,而后者选择成为一名强大的圣骑士时,前者就一定会被残酷的社会法则淘汰掉,而后者如今还能继续在暴风城当他的大公爵。
所以加里瑟斯、阿比迪斯、弗丁、莫格莱尼这些人真有几把刷子,而洛丹伦高等贵族议会里却是一群虫豸。”
他这一番话顿时让斯迪加特等人丧气了不少。
你这么一说,那岂不是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永远都无法打败洛丹伦军队了?
“不过大家也别灰心。”费利克斯挥挥手,“一支能打的军队并不是万能的。因为军队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团体,它和整个社会是普遍联系的。仅仅凭借暴力手段,很多事情都是做不成的,比如说镇压邪教、剿灭土匪。
消灭邪教、土匪,或者消灭别的具有零散性质的敌对团体,社会治理永远比暴力重要,政當永远比军队重要。
如果就靠洛丹伦军队去镇压邪教徒,乌瑟尔和加里瑟斯一定会疑惑邪教徒怎么越杀越多了。
洛丹伦以前也曾试图消灭辛迪加,一次一次地换了多少支部队了,有用吗?换汤不换药啊。每次都是他们的大军一来,别人就往奥特兰克山脉深处躲;他们一走,别人就又出来在希尔斯布莱德、冰风岗和安多哈尔一带兴风作浪。
我劝他们最好还是务实一点,先把社会治理的理念先搞懂。不然输完土匪输反贼,输完反贼输邪教,接下来就没得输了。”
“但是社会治理不是洛丹伦高等贵族议会能够弄明白的。”莱特芬格说,“他们的立场和利益就决定了——”
“小声点。”苏伦娜小声地说,提醒这些男人们别聊得太嗨了,他们此刻毕竟还在瑞文戴尔的宅邸里,只是如今这里已经用圣光清洁了一遍。“而且阿尔萨斯似乎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