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投效(第2页)

  “不是。”

  范云舟坐正身姿,猜错其来意,让他生出兴趣来,“那你来做什么?”

  刘善宗没有半点犹豫,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近乎以五体投地的姿态伏在地上,“小人愿投大人麾下,从此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到此刻,范云舟才真正审视刘善宗起来,他并未让他起身,只是问了些问题。

  “本官小小知县,何以让你来投?”

  “小人赌大人他日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满朝有权势之人比比皆是,何必把宝压在本官身上?”

  “小人没有门路。”刘善宗如实道来。

  “这么说,本官是你退而求其次,万不得已的选择?”

  伏在地上的刘善宗,额头渗出细汗,“小人...非有此意。”

  “原因?”范云舟枕靠在椅背上,下了几日的雪不知什么时候竟止住了,阳光洒下,在积雪的映照下,要比平日明亮几分。

  “你跪在此处的原因是什么?”范云舟重复问了一遍。

  “夏季时,小人奉命协助禁军戍边,禁军小校命我等乡兵跪伏在河中,以身做桥,让那个八品文官踩在我们身上过河,那河并不深,都没不到膝。”

  言及此处,刘善宗抬起头,“小人不想再被踩了。”

  范云舟多少明白了,这是关乎尊严、权势、以及野心。

  “你若就在广原县,可能一生只被踩这一次,但你要是走出广原,你还会被人踩。”

  “你会被人踩,本官也会被人踩,你越往上走,踩你的人越多,也踩得越重,”范云舟直视刘善宗的眼睛,“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不被踩。”

  “所以,这不是你的理由,或者说不应该成为你的理由,你应该想想,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刘善宗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到此时他才发觉,他一生都在随波逐流,他第一次离开广原前去溯宁府参军,并未怀揣远大抱负,他单纯只是想讨口饭吃。

  当他摸爬滚打几年,成为县团练使,想的也不过是多攒些钱银。

  直到前去边境协防,当他看见对他来说高高在上的禁军将校在那文官面前卑躬屈膝之时,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或者说明悟了什么。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许多人活到头都是昏昏噩噩,”范云舟偏过头来,“起来吧,过完年再来找我。”

  范云舟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但刘善宗还是从他的自称里听出了变化,沉声道,“谢大人赏识。”

  “你回去告诉刘延翁,本官只针对作奸犯科之人,并非针对刘氏,现在牢里关着的,绝大多数都不姓刘。”

  “小人明白,会将大人的话带到。”

  刘善宗离去,走出县衙那刻,他感觉脚下的路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路,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他背着包袱走出广原县的时候,迷茫与兴奋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