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回澜 作品

第25章 水云间见君


  接下来的日子里,范云舟一如既往地悠闲,平日要么在家中温习功课,要么就与陈嗣业出城登高,好好欣赏京畿附近的雪景。

  直到临近除夕之前,大雪皑皑的太安城里,范云舟有些应酬但不多。

  这些应酬主要是同为江南道举子举办的各种宴席,在大雍官场中下层,还是有明显的同乡抱团现象的,因此这些远道而来的江南人相互之间聚会熟络就免不了。

  自进入冬月,绝大多数江南举子都已入京,范云舟在冬月底的时候,与经魁王勉、亚元谢元思一同在百雅居宴请了同乡。

  也是这些场合,让原本彼此之间不相熟的同乡举子间,关系变亲密了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待到明年会试,大多被黜落后,剩下的那些进士们才会真正深交,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抱团取暖,那时候的情谊才会更加深厚。

  除夕那几日,范云舟给府里的厨娘、杂役们放了假,每人发些吉庆钱,再加一幅他亲笔写的桃符,放她们回家团年。

  府里就他与陈嗣业两人简单团年,燃了一挂炮仗就算是庆祝了,外面下着大雪,坊市里泥泞不堪,范云舟直接放弃了出去逛街的想法。

  瑞雪兆丰年,京畿道这大半个月的雪,一直下到了正月初四才止。

  待到正月十五上元节,城中冰雪早已消融,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从京畿各县赶来庆祝的花灯队伍。

  这日傍晚时分,范云舟换上新衣就出门,打算今晚去坊市中好好逛逛。

  坊市在前汉形成,当时的朝廷把太安宫城外百姓居住地划分成了许多坊,每个坊之间却是泾渭分明,各司其职,管理上面也相当封闭,到前朝末年相应的管理制度被逐渐废止,再到本朝,许多制度直接被取消,让太安商业蓬勃发展,逐渐发展到了如今这种繁华模样。

  范云舟今夜去的是安乐坊,位于太安东市靠南位置,是整个太安夜里最繁华的夜市。

  安乐坊南边是法空寺,每日挤满了进香的百姓,东边是兰陵坊,太安闻名的花街柳巷,玉带河沿岸全是青楼,不比玉杭府的秦淮河逊色几分。

  安乐坊今夜的街上几乎是要人挤人了,舞花灯的、杂耍的、吆喝的小贩、食肆里四溢的香气、夜空里绽放的烟花...

  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顽皮的孩童握着糖葫芦在人群中窜动,年轻的少男少女在漫步在街角。

  “小范哥,那边在放河灯,咱们过去看看!”陈嗣业拿着糖葫芦,将脆山楂咬的咔嚓响,街上太过吵闹,他不得不扯着大嗓门在范云舟旁边喊起来,天气寒冷,口中尽是吐出白气。

  范云舟揉了揉耳朵,仰着头看去,不远处的玉带河旁,果然有许多人在河边放着五颜六色的河灯。

  在朝着玉带河走去的时候,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忽然萦绕在范云舟的鼻息间,这香气与周遭食肆的美味香气不同,似乎是某种含有花香的胭脂气息,最重要的一点,他从这香气之中嗅到了熟悉感,似乎是在某个地方闻到过。

  蓦然转身,范云舟便看见两个女子从他身旁走过,由于背对着他,所以只能看见女子披着狐裘的背影,以及头上亮晶晶的饰品。

  其中一个女子忽然侧头与身旁人说话,这一刻,范云舟看见了她杏眸流光的精致侧脸,顿时将她认了出来。

  是她!

  那日初次抵京,在城外意外遇见的少女,不过彼时混乱,未曾与这女子说什么话。

  说起来,这位姑娘的荷花玉佩还在自己这里,范云舟正欲出声,从旁边跑过来一个舞狮的队伍,将人群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