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青也是在这一刻，脑子突然清明了许多，如果当初她追求冯玉辉的时候，冯玉辉答应了她。
她现在是不是就在过她姑姑的日子？
不，甚至比她姑姑还差。
起码，她姑父在首都还有正式的工作，在纺织厂也算是一个干部，但是尽管如此，日子都过的七零八落。
如果她和冯玉辉真的在一起了，在知青点结婚，两人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婚后再去挣工分，这种情况下，他们敢要孩子吗？
从来不注重物质条件的赵向青，在这一刻前所未有清晰的认识到，结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有多重要。
她差点。
只差一点就嫁给冯玉辉了。
这让赵向青下意识地哆嗦了下。
李应注意到了，忙问她，“怎么了？”
赵向青的脸色有些苍白，“没事。”
她没有说实话，只是看着李应担忧她的面庞，在这一刻，赵向青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这样仿佛就有了安全感一样。
还好是李应。
还好她带来见爷爷的是李应，不是冯玉辉。若是冯玉辉的话，对方根本不会想到去买船票，更不会去出钱了。
因为冯玉辉没钱，这一切都要她来做。
一想到这里，赵向青就头皮发麻。
真的是头皮发麻。
她不能，也不敢把这话和李应说，只是在上船的时候，看着李应和赵向锋前后一人背着赵爷爷，和王同志他们的时候。
她落在后面，突然朝着陈美娜说道，“嫂子，谢谢你。”
从码头上船要排队，赵向锋和李应因为一人背了一个，跑到了前面先上船，陈美娜和赵向青则是落到后面。
她听到赵向青突然道谢，还有些意外，“怎么这么说？”
赵向青看着自家大哥和李应的背影，都有些不容易，从码头上船本来就不好走，一条独木桥，下面是滚滚海水。
正常人都怕，别说赵爷爷和王同志这种年纪大的人了。
因为有大哥和李应在，所以赵爷爷和王同志，不费力就上了船。
赵向青收回目光，“嫂子，如果我不是带的应哥来，而是带的冯玉辉来。”
“你猜他会不会去背爷爷，背王同志？会不会去买船票？”
陈美娜顿时沉默了，因为她知道不会。
“你看，你也知道他不会对吗？冯玉辉他态度放的高，端的高，他才不会放下身段去管别人的。”
“所以他就算是跟我来了，也是拉着一张脸，还要指责我是我求他来的，可是嫂子，这是我的家人。”
赵向青的眼里带着几分泪光，“原来不喜欢的人，连带着装都不愿意装，而喜欢的人，却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多。”
冯玉辉是前者。
李应是后者。
陈美娜抬手拍了拍肩膀，“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来的不是冯玉辉，而是李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