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宇文化及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前方杨广忽然说道:
“宇文化及,蜀地出事了!”
宇文化及当然知道蜀地出事了,但这到底是蜀地有人造反,还是其他什么变故?
杨广咬紧牙关,怒声道:
“是这单进反贼,朕当真没有想到,他竟然离开了江东,暗中杀到了蜀地,一举攻破十数城。
如今单进亲自领兵,在蜀地攻城略地,张须陀派遣使者而来,向朕求援!
可是现在,朕如何能够支援他,又有谁能够挡住单进?”
这正是杨广最头疼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他总不能随便派一个人前去蜀地支援,助张须陀抵挡单进吧。
要是等闲之辈,根本不可能是单进的对手。非要强行出兵,只会徒劳送命,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这里,宇文化及也反应过来,他终于是明白了杨广的意思。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竟然是这单进,难怪杨广如此头疼,想要对付单进谈何容易?
宇文成都无法调动,亳州府伍建章父子来势汹汹。现在单进又杀入蜀地,也难怪杨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宇文成都有什么办法?
如今的局势,对杨广来说越来越不利了。难道他们只能坐以待毙,等待着绝境的降临吗?
宇文化及神色凝重,他不由得看向杨广。原本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杨广,在这样的绝境之中,也免不了有些茫然。
杨广已经束手无策,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虽然朝廷没有到穷途末路,可是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可用之人,能够站出来统领大军,剿灭反贼。
如果局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朝廷一方,必将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
那他们该怎么办?
宇文化及不敢怠慢,他认真思索起来,虽然这是杨广的事情,却也和他息息相关,岂能熟视无睹?
短暂沉吟之后,宇文化及有了决断,他郑重其事的看着杨广,说道:
“启禀陛下,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单进这反贼来势汹汹,对蜀地志在必得。
朝廷想要应对单进,也唯有调动吾儿程度,前往蜀地助战。不说击败反贼,最起码能够稳住局势,不至于将蜀地拱手相让。
至于江都城,单进这反贼已经去了蜀地,其他贼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渡江,只要维持稳定即可。”
宇文化及认真提出建议,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反正如今的朝廷,也不可能反攻江东。该放弃的时候只能放弃,否则顾此失彼,反而将蜀地给丢失了。
虽然宇文成都的实力,无法与单进抗衡,但再怎么说,他也是杨广麾下第一猛将,总归是能够发挥一些作用的。
听着宇文化及之言,杨广顿时陷入沉默之中,不知道如何答复。
看得出来杨广确实是不甘心,他不想让江东彻底陷入反贼手中,却也不想让单进拿下蜀地,在这取舍中,他真的太纠结了。
不过,杨广并非优柔寡断之辈,虽然如今的局势有些难以接受,但在关键时候,他还是能够做出决断的。
短暂思索后,杨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宇文化及,说道:
“宇文爱卿,你说的没错,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
那就传令宇文成都,让他领兵前往蜀地支援,希望他的到支援,能够让蜀地多一些变化吧。”
杨广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的心情很复杂。可是就算暂时解决了蜀地之事,那伍建章父子又该怎么办呢?
伍建章乃是大隋老臣,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却也不是等闲之辈。
其子伍云召更是正值壮年,战力非凡,乃是大隋威名赫赫的战将。
只可惜,他们现现在都已经起兵作乱,成为朝廷的敌人。
当今朝中大将,或许只有宇文成都出手才有把握应对伍建章父子。可是现在,蜀地又发生变故,杨广当真是有些手忙脚乱。
宇文化及自然明白杨广心中顾虑,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陛下,如今朝中已无大将能够应对伍建章父子,微臣觉得,陛下唯有先派遣裴仁基,前往亳州府应对伍建章父子。
也不需要他大获全胜,横扫敌军,只要能够挡住敌军攻势,拖延时间就足够了。
等待其他战场有变,局势缓和,陛下便可抽调战将前往支援,到时候必然能够镇压反贼,平定叛乱。”
听得此言,杨广目光微动。
裴仁基也是杨广的心腹战将,但是杨广很清楚,虽然裴仁基的能力也算出众,可是相对于伍建章父子这等悍将,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仅凭他一人,想要阻挡伍建章父子,绝非一件易事,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不管行不行,也只能让裴仁基上了。
正如宇文化及方才所言,不求裴仁基击败伍建章父子,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就足够了。
只希望其他战场,能够尽快尘埃落定。
到时候,朝廷就不需要多方征战,他就可以集中全力镇压叛乱,将那些乱臣贼子一个个全部镇压,不给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
想到此处,杨广没有再犹豫,他立刻下达命令,让裴仁基带兵前往亳州府。
安排完这些事,杨广却没有了往日的闲情逸致,他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原本在杨广看来,这天下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哪怕是一国天子,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控制所有的东西,就连寻常百姓,他们也不甘屈服。
当他们面临绝境,同样会奋起反抗,殊死一搏。
因为,没有人会坐以待毙,他们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可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却无法达成。
——
裴仁基在大兴城。
自从上次战败之后,裴仁基便是留在了大兴城,虽然杨广没有将他治罪,可是这一场大败,也打破了裴仁基所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