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伍建章镇定自若的模样,伍云召忽然反应过来,自家父亲乃是成竹在胸,显然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念及此处,伍云召连忙问道:
“那父亲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正如伍云召猜测的那般,伍建章确实已经想好了,他微微点头,朗声道:
“起兵不必舍近求远,我们直接去亳州州府吧,就从此处开始,打起忠孝王的旗号!”
伍建章目光炯炯,正色道:
“这亳州刺史,乃是为父旧部,他会配合我们起事。为父要兴义兵,伐暴君!”
听到这里,伍云召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伍建章还有这一手。
一时间,伍云召都有些茫然,伍建章这是早有准备,还是真的突然起意?
并且,他也没有想到,这亳州刺史竟然是伍建章自己人。方才伍建章言之凿凿,肯定是有把握才会这样说。
能够做到这等程度,已经不只是旧部了吧,妥妥的亲信。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再正常不过。
要知道,伍建章作为开隋九老之一,乃是赫赫有名的忠孝王,他一生征战沙场,手下旧部不计其数。
有人在地方任职很平常。
正如那济南节度使唐壁,乃是北平王罗艺的旧部。
虽然从伍建章所言,他并不是要反隋,而是要以忠孝王的名号反杨广,但在伍云召看来,此事并不重要。
只要反了就行了。
此事说定,伍建章父子立刻往亳州府城而去。
他们忤逆杨广圣旨,杀了官兵,此事已经不可能善罢甘休。接下来,杨广肯定会有所行动。
但是,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杨广想要拿下他们,那他们就先反了杨广。
——
江宁县城之外。
自从单进等人,成功击破裴仁基和杨义臣联军之后,便是展开攻势,他们要在最短时间,将长江以南地区纳入掌控之中。
事实上,这个过程也是颇为顺利。
虽然朝廷一方,在江南之地还有一些兵马,但是仅凭这些残兵败将,想要挡住来势汹汹的岭南大军,无疑是痴心妄想。
更别说单进亲自参与到大战之中,有他出手,这些敌军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被轻易击败,损失惨重。
各地城池,纷纷纳入单进掌控之中。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单进便可将整个江东拿下。
不过,当单进等人杀到江宁县之后,便是再度遭受阻碍。
这江宁县,便是昔日的建康城,乃是南朝都城。虽然大隋平定南陈之后,便是在建康大肆洗劫,令这座城池遭受重创。
但是,江宁作为一国都城的底子还在,比起其他的城池,规模更加宏大。
而此刻,朝廷各路溃兵,尽皆聚集于江宁城内。还有后续赶来的援军,也是纷纷入驻其中,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凭借江宁城,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挡住单进的攻势。
当然了,如果只是江宁城内兵马,自然不敢如此自信,他们真正的倚仗,乃是和江宁城隔江相望的江都城。
此刻,朝廷大将宇文成都,以及老将贺若弼,他们重整兵马,率领朝廷精锐之师,驻扎在江都城,随时支援江宁城。
正因如此,单进等人被挡在江宁城外,已经有段时间了。想要强行拿下这座城池,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若是攻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城中守军,还有江都城水军,他们会在长江之上侵扰单进,影响大军攻城。
大帐之中,众人齐聚于此。 单进神色淡然,虽然大军在江都城受阻,但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如今江东各地城池,除了江宁,已经尽入其手中。
就算朝廷暂时拖延,也没有太多意义。
除非说,朝廷一方能够找到机会,以江宁为前沿阵地,对单进发动反攻。
只不过,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杨广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虽然单进在南边,但对北方的消息,他亦是有所耳闻。如今的杨广,当真是自顾不暇了,河北乱作一团,足够令他焦头烂额。
当然了,那是杨广的事情,自然无需单进担心。他现在也不需要考虑这件事,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即可。
没有耽搁,单进朗声道:
“杨广为了挡住我们进攻,守住江宁城,当真是煞费苦心啊。现在江宁城内,应当已经聚集了将近二十万大军。
再加上如今江都城内兵马,杨广也算是全力以赴了。恐怕在河北之地,也没有这么多兵马。”
众人闻言,亦是朗声大笑,虽然没能拿下江宁城,但单雄信等人也没有操之过急,因为他们有着必胜的把握。
杨广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没有太多的意义。
单雄信颔首道:
“对于杨广来说,我们才是首要之地,至于河北的义军,反而只是小角色。
听闻杨广已经派遣杨林,率领大军征战河北,已经取得了一定战果。接下来,我们也得努力,尽快拿下江宁了。”
然而,在单雄信说完之后,单进却摇了摇头,他若有所思道:
“这件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既然杨广铁了心要守住江宁,我们若是强攻江宁,只是随了杨广的意。
按照如今局势,就算我们攻下江宁,恐怕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为了这座城池,损失太多兵马,其实得不偿失。”
众人听得单进之言,表情都严肃起来,他们知道单进这样说,肯定是有其他的计划。
果然,单进不再耽搁,直截了当道:
“杨广强守江宁,就是不想完全放弃江东,既然他不愿退兵,那我们就将朝廷的大军拖在此处。
只要我们不攻城,他们便无法妄动。
要知道,我们的目标可不只是江东,同样还有蜀地。唯有将蜀地纳入掌控之中,才算得上真正的二分天下。”
单进的语气很平静,但众人心中却是一阵振奋,如果真能占据半壁江山,那横扫天下又有什么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