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瞒天计
身后是沙荫镇,头顶是乌云,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车轮下面是破旧的沥青公路。一支车队行驶在15号州级公路上,向着南方奔去。 安德没有睁眼,但是他知道,一些事情正在发生。无论是在自己身边,还是在远方,抑或是在自己的设想里。 自从知道杰米·金一直在监视自己之后,安德就改变了自己的全盘部署。有些事情可以让杰米·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说起来形同废话,但是要控制信息的流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事,需要身边的人鼎力配合。 好久没收到亚利桑那州的消息,大概有2、3天了。他之前给亚利桑那分队的规矩是每24小时必须汇报一次,这次为什么会迟这么久呢? 天边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出自自己离开的方向。看起来,沙荫镇那边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这也难怪,那边地处山脚下,极易形成坡面雨,但是这雨吹打得杰米·金,却万万伤不到他。 因为,杰米·金所看到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让他看到的。 比如说,自己看上去正在驱车赶往洛杉矶,需要两天的时间,但实际上根本花不了6个小时。再比如说,ncr的特工发现了艾什顿的军事基地,进而发现了另一个核弹井,但这也是他安排的。 当一个人掉进信息的海洋时,其实很难分辨真伪,也许这真的是一片原生的无人造访的海洋,也有可能只是下水道里一处污水处理设施。 窗外的天色慢慢变暗,正在闭目养神的安德感受到了。大巴车行驶得相当平稳,这让他觉得很舒服,他讨厌突然被颠一下的感觉。 其实他睡不着,他也不希望睡着,他只是很紧张,甚至在出发前喝了两杯咖啡,希望自己能在晚上仍然保持清醒。闭目养神对于他来说是必要的,毕竟他是动脑主义者,不是动手爱好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间,他感觉大巴车停下了。他睁开眼睛,窗外一片漆黑,自己的手下正在忙碌。布鲁斯从车外来到大巴车门口,几步走进车厢,来到他身边。 “部长,准备好了。” 安德点点头,这一刻还是到来了。 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要去洛杉矶,打听宴会的时间反而是要确定什么时候别墅里没有闲杂人。白金筹码他必须拿到,而且要快,俗话说迟则生变,他不希望看到这劳什子被转移走,或者被杰米·金发现。 “汇报天使小队的情况。” “天使小队分成3组,每组4-5人,已经全部在侦查好的位置待命,”布鲁斯走在前面跳下巴士,把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交给安德,“白银1号和2号已经在路上,eta为10分钟。” 安德接过笔记本看了一眼,上面画着菲茨杰拉德豪宅附近的简易地图,标上了小队待命位置。最后,房子的一角,在比弗利山的一处悬崖边,还用简笔画的形式画了一只鸟喙很长的小鸟。 “很好。” 从沙荫镇到新维加斯的每一个小镇都有ncr的驻军,这些人之前就见过安德。驻军有一定概率会向上级报告他的行踪,他要想办法让这些人相信自己实际上是要回到新维加斯,还要做得滴水不漏。 那么,他自己要去哪儿呢?他当然不会前往洛杉矶,也不会回到新维加斯。只有一个地方,需要他亲自到场。 “罗宾,你过来一下。” 电报员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随即露出了无奈的神情,“部长,我真的不想戴这个……” 安德“啧”了一声,“我都和你说好了,回到新维加斯之后,我给你发1200瓶盖,现在已经没法反悔了,快点戴上吧。” 这个让电报员罗宾垂头丧气的东西,是一件乳胶面具,安德在这次访问前把它做了出来,只要有人戴上,就会获得他的脸。电报员罗宾的身形和他相似,都是1米75上下,体重不超过65千克,是完美的模仿他的人选。 “你还在犹豫什么,罗宾?”有人打趣道,“到了贝克斯菲尔德,你可以顶着部长的脸去看脱衣舞。” “哈哈哈!” 周围的部下笑成一团,安德也笑着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听见没,罗宾,千万不要听从别人的意见,这会害死你的。记住我的叮嘱,下车就进宾馆,只吃你的同事送来的饭,坚持3天就能回新维加斯。” 一天400瓶盖,就算每天工作16小时来模仿他,时薪也超过25瓶盖,这可了不得!全沙荫镇的饭店服务员看了都会羡慕的,他们还要眼巴巴地等着顾客的小费。 这就是安德讨厌西方文化的一点,把雇主和员工之间关于劳动的矛盾转嫁到顾客身上。你可以说他是万恶资本家豪斯的走狗,但是他的确制定了法规,禁止所有服务业这样做。 这算是他的私心吧,呵呵。 不远处已经隐隐有飞鸟的旋翼声传来,罗宾噘着嘴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还是把乳胶面具戴上了。你别说,经过一番化妆之后,安德自己都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好了,各就各位,车队准备离开,山艾小队跟着我,准备登上白银1号。” 安德抬起头,天空中隐隐有红光不时亮起,那是飞鸟机翼顶端的示廓灯。如果天气预报没有错的话,洛杉矶今天夜里也会经历7级大风和中雨。 身旁的车队再次上路,旷野里只剩下自己周围的行动队员,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影被枪口下挂的手电筒照亮。安德戴上耳麦,朝着布鲁斯点点头,后者从腰间抽出一根照明棒,用力一拉头部,便瞬间爆发出刺眼的橙白色光芒。 “各单位注意,”安德把耳麦贴近嘴角,“这里是蔓越莓,各单位向我汇报。” “这里是白银1号,即将降落。欢迎登上前往亚利桑那州的航班,部长。” “这里是天使1号,在1号位置待命,完毕。” “这里是天使2号,已于2号位置待命,完毕。” “这里是天使7号,我们正在保持对目标位置的监视,完毕。” “这里是星蜂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起潜入,完毕。” 安德无声地笑了笑,是时候了。头顶的飞鸟慢慢悬停,开始下落,旋翼带起的狂风吹动着他的头发,在地面上方形成了一道气旋。 想必在这样的夜晚里,飞鸟的噪音和刮起的气旋也会消失吧。想要隐藏一片叶子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扔进树林。 而这片树叶落下的位置,不过是亚利桑那州北部的马德雷山脉。在那里,自己观察了数日的猎物,终于出现了。 “原爆点行动开始,各单位准备就位。各位,我们去镇压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