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太傅的房间,四人对坐。
太傅的新随从刚上了白水,周崇安就说:“太傅可以安心回城了,已经有人做了你所想之事,尔哈她身体遭受重创,再无法有孕了。”
欧阳太傅“噗”的喷出一口水。
周凛比他还惊讶,“噗”的也跟着喷了口水。
两人正好面对面坐着,谁的衣裳也没逃过这一劫。
但现在谁也没心情在乎衣裳。
含着水的欧阳峥:“……”
我要不喷,是不是显得太凉薄?
我要现在喷,是不是又显得我反应迟钝?
欧阳峥最后还是咽下去了,笑道:“王爷莫要用此事说笑。”
周凛也想问问,受伤的是真尔哈还是钟萤啊?
要是真尔哈,人家生不生孩子也跟周崇安没关系呀。
要是钟萤,她啥时候受的重创?刚才不是还活蹦乱跳,单手就能搬柜子呢吗?
那重创不会指的是被他瞪了一眼吧?
还是说,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欧阳太傅放弃杀钟萤的念头?
周崇安一脸严肃,神情透着深深的遗憾:“我没有说笑,是真的,吴大夫,明大夫都已经束手无策。”
欧阳太傅捋了捋胡子,顺势说:“我的随从中也有一名医术还不错,王爷若不嫌,不妨让他也去给王妃瞧瞧。”
周崇安起身:“老师若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学生感激不尽。”
欧阳太傅颇为意外,到底是他演技好了,还是真出事了?
他以前可是不屑做这些旁门左道,看不惯的,杀了便是!
四人前往周崇安住处时,周崇安在后面推着欧阳峥。
欧阳峥还忍不住发笑,小声道:“老头子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性子,刚正不阿,不愿虚与委蛇。可他不知道,从皇帝给你假消息,把你骗进蛮族的埋伏,你九死一生逃回来那天起,你就变了。”
欧阳峥笑容一敛:“我恐怕到死都忘不掉,你披着花被子,坐在城墙上,抱着一碗腊肉汤面假吃的画面。”
周崇安依然面无表情:“就是因为人们都觉得我不会这样做,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欧阳峥回头看着他:“所以这次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提前说,我现在坐轮椅,很多大动作不方便做。”
周崇安一叹:“你什么都不用做。”
欧阳峥垂眸想了想,倏地又抬起眸子:“谁做的?”
“那个人彘。”
欧阳峥眼神一冷:“他今日已经无法进食了,我会让吴大夫再救活他。”
生在乱世,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死,是对敌人最大的宽恕。
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也咽不下那口气,才是最好的惩罚。
他们再见到钟萤时,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憔悴,隔着轻纱的床幔,眼神无助又充满哀伤。
周凛憋了一肚子话,看到她这幅样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欧阳太傅盯得死死的,确实还是那天的那个公主,确实是她的手。
确实是没有有孕的可能了。
吴大夫在旁边唉声叹气不像是演的,周凛恼火的两只眼睛都要喷火了,也不像是演的,只是周崇安太过平静了,不过这更像心如死灰。
欧阳太傅表达了遗憾,匆匆离开,再晚一步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离开小院,他又问随从:“王妃的身体究竟如何?”
随从道:“很古怪,表面看着虚弱,实则脉象还算有力,但她身体又不好,很多老病根。”
“老夫不关心她身体究竟如何,只要不能有孕就好,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老天都知道周崇安大逆不道,才断他的后。
我走之前得再敲打敲打周崇安,把他们俩牢牢锁死,不能让周崇安有纳妾的想法!”
想想这事,欧阳太傅脚步越发轻快,三步一扭,什么心病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