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当即满口答应: “放心吧,皇上那里我自然会圆过去。”
“但如今皇上已经很少主持政务,如今是厂公把持大权。”
“厂公那里,就得靠档头大人了。”
众人的视线,又都转移到了缉事厂档头的身上。
只听档头冷笑一声:
“你们真以为厂公言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这次的银子,我们缉事厂要拿大头,用来孝敬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灾情再严重,灾民死再多,都不是事。”
“但是,可别整出反贼叛军出来。”
“如今厂公主政,这天下务必要国泰民安,海清河晏。宴山寨那群山匪,能招安则招安,招安不了就得剿灭,即便剿灭不了也不能让他们造反。”
“否则,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闻言,自然会意。
灾民是弱者,他们的死也都往往悄无声息,安静且无足轻重,常常一夜之间就成百上千地死去。
这种弱者死再多也不会对大乾造成太大影响,只需要百官们稍稍统一口径,那么这件事对于皇上来说也就不存在。
但反贼可是强者,他们一旦造反,就会攻城略地,屠戮官吏,甚至威胁到皇室宗亲。
这种强者即便死,也会死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百官们即便想要隐藏,也根本隐藏不住。
这时,长州守备站起身来,沉稳地开口道:
“那就按照原计划,先将那宋江、燕三娘等一帮匪寇逼迫或引诱到宴山寨去。”
“这样若是朝廷想要夺回赈灾银,就得增兵来剿匪。”
“若是能够剿灭宴山寨,那我就安排人手在破寨之后将宋江、燕三娘等人灭口。若是剿灭不成,但能成功招安,那我会亲自同宴山寨寨主密谈,要以宋江、燕三娘等人的人头为招安条件。”
“无论怎样,宋江、燕三娘这些匪寇最后都得闭嘴!”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随后又聚在一起,仔细讨论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灾民还是匪寇,都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
仿佛他们所说的不是决定成千上万人性命的事,而只是一场普通的棋局。
主座上,赵初夏一边听着,一边微微颔首,显然认可众人的计划。
但她很快,又表露出担忧:
“可我听说,六扇门已经派遣名捕擒风前来调查官粮被劫的案子。”
“六扇门可不是我们这一边的,若是让他提前抓获了那宋江,形势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一众官员听到这话,也面露担忧之色。
即便朝廷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分成各个派系和利益集团。
六扇门,便与在场众人不是一条心。
若是此事被六扇门抓到线索,那么搞不好会顺藤摸瓜,引出事端来。
六扇门所在集团要是借机生事,到时候难免会给众人带来麻烦。
朝廷争斗可是残酷无比,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输家。
缉事厂档头闻言,满不在乎地笑道:
“放心好了,那六扇门擒风虽然号称名捕,但实则蠢货一个。”
“他一路追缉那宋江,早已经追错了方向,他根本就没料到宋江跑来这里了。”
“等他再追过来,那宋江恐怕早就被我们引到宴山寨去了。”
档头说完,和众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全然忘了,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宋江会出现在这一带。
赵初夏的脸上,也流露出笑意。
她缺钱花已经很久了,如今这笔赈灾银能够让在场众人瓜分掉,那她又可以维持一阵子奢华的生活了。
就在众人沉浸于阴谋得逞的喜悦与对未来盘算之时。
突然!
一阵嘈杂的喧哗声突兀地从外头传来。
那声响,犹如汹涌的潮水,又似无数惊雷在耳畔炸响,仿佛有众多人同时在大喊大叫,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章。
即便众人置身于厚实的行帐之中,这阵喧闹依然清晰可闻,直钻众人耳中。
行帐内原本热烈的讨论和肆意的笑声瞬间凝滞,众人脸上的笑容如被寒霜侵袭,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与隐隐的紧张。
“去个人看看,外头出什么事了?”
赵初夏柳眉微蹙,秀目含威,身姿优雅却又不失威严地站起身来,高声下令。
然而,还没等她的侍从迈出脚步,一名护卫便慌慌张张地从帐外冲了进来。
只见这护卫面色紧张,双膝一软,匆忙跪地禀报:
“郡主,不好了!”
“外头……外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