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名身形消瘦的男子,正是谢淮安口中新来的谋士。
苏凝芷步履不停,眼眸冷冽如冰:“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宥源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沈某听闻王爷王妃今日回府,王妃气度非凡,自然一眼便知。”
“沈谋士好眼力,”苏凝芷语带讥讽,“观察果然入微。”
“王妃过誉。”宥源依旧笑容满面,但已经隐隐感觉到苏凝芷对他的敌意。
苏凝芷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本宫还有事,让开。”
宥源闪身挡在她面前:“王妃莫不是要去寻王爷,告知他破浪的真实情况?”
苏凝芷停下脚步,直视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怎么,沈谋士是怕你的谎言被拆穿,从此无法以月族蛊师的身份继续留在王爷身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宥源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多了几分阴冷:“王妃明察秋毫,破浪体内的蛊虫的确未除。只是这蛊虫已深入骨髓,并非沈某不愿除去,实乃无力回天。”
“既然无力回天,为何要欺瞒王爷?”苏凝芷逼近一步,语气冰冷,“王爷最恨欺骗,你自己去和他解释吧!”
语毕,苏凝芷不再理会宥源,转身便走。
“王妃……”宥源森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苏凝芷只觉眼前发黑,耳边似有钟鼓轰鸣,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如被抽空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夜幕低垂,周遭燃着昏黄的烛火。
她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沉香气味。
这里是谢淮安的寝殿。
“芷儿,你终于醒了!”谢淮安的声音响起。
与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从容不同,他此刻眉间隐现紧张,连眼底都透着些许疲惫。
苏凝芷挣扎着坐起,却被他温声劝阻:“别乱动,医师说你气血不足,必须多休息。”他说话间,语气中隐隐透着自责,“都是本王的疏忽,没有照顾好你,”
“我在哪里晕倒的?”苏凝芷声音沙哑,脑子里依然一片混沌。
谢淮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是在去栖梧苑的路上晕倒的。幸亏你身边的婢女反应快,及时扶住你,不然摔伤了可怎么办?”
“婢女?”苏凝芷愣了愣,脑海中闪过碧玉的身影,下意识地问:“是碧玉吗?”
“碧玉如今还在府外的别院照顾破浪。这些日子破浪身体不适,本王便让她先专心在那伺候,等破浪好转,她自然会回来。”
苏凝芷听闻,头脑更加昏沉。
“碧玉和破浪现在都在府外……”她喃喃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透着迷离和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淮安看着她神色恍惚的模样,柔声安慰道:“你先安心养身子,不必去想其他的事。你虽医术高明,却也不是铜墙铁壁,再强的人也需要好好休息。”
说着,他低下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自然而周到。
苏凝芷本想开口,不知怎的,疲倦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眼皮仿佛被千钧重压,慢慢地黏合在一起,很快就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昨日记忆变得如水中月般朦胧,残留的片段在她脑海中交织,愈发显得不真实。
侍女们鱼贯而入,服侍她梳洗更衣。
她踏出寝殿,来到花厅,只见谢淮安正与一位身着烟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
察觉到她的到来,谢淮安起身,笑容温柔:“芷儿,你来了。这位便是沈虚,我与你提过的沈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