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之所以从屋里出来,是因为他听见了林棋在梦中的呢喃,虽然不能听清楚全部,但是他清楚的听到了萧安然的名字,自他口中不止一次的吐出。
他并非察觉不出林棋对她的奇怪感觉,只是将那定义为依赖和亲近并没有作他想,可是如今再看眼前却一片明朗了。
他该告诫萧安然的,至少也该让她离林棋远一些。
可是那些话就在嘴边,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什么身份去将那些话说出口。
夫君吗?那不过是一纸合约,他们的婚姻从来不是情深义重。
他又凭什么,有什么立场要她远离少年人的钦佩,更何况林棋从未明言,他要说反倒没有任何证据,只会叫萧安然觉得是他多想了。
再者说他一身背负的约束,与那命运既定的遍布荆棘的道路,怎样也没有道理将人束缚在自己身边,强迫她去经受那些本不该有的磨难。
他的路就该他自己走,他的命运就该他一人承受,萧安然该有自己的未来,而不是与他一起沉浮在无尽的争斗之中苟延残喘。
林棋年纪虽小,但是确有担当,他对萧安然除罢情意之外总还有恩情在的,又对她百般顺从。
萧安然素来有主见,或许真的需要这样一个人才是真的适合她的。
即便两人最终重要分道扬镳,能有林棋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也能放心的下了。
若有一朝他胜了,到时候再看萧安然的选择。
若是他败了,萧安然身边有一个愿意为她豁出去姓名的人在,总好过孤家孤人一个。
“林老爷,您不进来吗?”
大虎忽然探出一个投来,疑惑的看着连郕戟。
“进!”连郕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面上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他跨步走进屋里,就看到萧安然嘴上骂着手上却在仔仔细细的摸着林棋的脉象,生怕有什么异常没有察觉出来。
“我真没事了……”林棋试探着开口。
“闭嘴!”萧安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给我老老实实的躺下去。”
“你有好大的本事,我教了你这么长时间就教会了你站着挨打?”
“你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能病倒了?这不得再叫人打你一遍?”
“还吃什么药,浪费我的东西!就该把你扔出去叫你自生自灭!”
“我高低要给你药里多加二两黄连,要是敢叫苦我捏着鼻子给你灌下去!”
林棋苦笑一声,顺从的听着萧安然的责骂一声不敢吭。
他几何曾觉得药苦了,那可是东家亲自给他煎的药,就算再苦他也喝的下去!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萧安然见他出神,手下狠狠的在他伤口处一按。
“嘶!”林棋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在抬头对上萧安然那不满的神情时兀自笑了起来。
连郕戟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纵使心底早有打算,可是亲眼看着还是觉得心口处酸涩着,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进不去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