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泠朵是故意拿小时候的旧事打岔,尽管那很可能是她和程归远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糗事,可只要是能缓和眼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是嘛?”
宋珩阴恻恻地反问了一声,语调里还夹杂着几分冷意,若是换做了旁人,大抵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的。
可甄泠朵却无所谓。
“是呀,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他。”
甄泠朵自顾自接了一句,言语间多是笃定滋味,末了却还不忘反手将了程归远一军,“但这一次,你得罪他可不只是因为我。”
说这话的当口,甄泠朵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落在柳姑娘身上。
当事人感觉到了。
宋珩也不可能全无知觉。
“那看来,我还是赌对了。”
程归远和柳姑娘没有作声,宋珩和甄泠朵权当周围根本没有旁人,自顾自聊得欢快。
“是呀,柳姑娘是布阵之人,这一点不假,可说起来她终究也只是个可怜人,不过是受人之托,才不得已把你困在里头,谁能想到你宋大社长发起疯来,根本就是不要命的。”
“要不是担心柳姑娘因此受伤,哪至于心急火燎的破阵。”
后头这半句,甄泠朵不自觉多了几分揶揄心思。
尽管两位当事人尚且不曾神色坚定的承认,但甄泠朵自认不可能看错,这两人明明是彼此有情,却又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原先一直是她被程归远忽悠的团团转,冷不丁被人反过来将一军,某人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当即厉声道,“少说废话,赶紧让他放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宣兵夺主像什么样子。”
好一声宣兵夺主。
明明你才是夺了柳姑娘这个主子的人好吗?
甄泠朵在心底憋笑,还不等她想出些什么由头继续揶揄当事人的时候,宋珩却是已经兀自松开了手,郑重向柳姑娘道歉。
“事出突然,不得已用些非常手段,宋某无意冒犯,还请柳姑娘见谅。”
这一席话,宋珩说得再郑重不过。
柳姑娘闻言倒也不自觉一怔,虽说自她入阵之后,便始终被宋珩牵着鼻子走,可这人毕竟从来都没有冒犯过自己。事实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是小心,从不曾让自己感受到一点不快。
可这些事,大抵也只有她这个当事人知道。
就算是她如今掉转头来想要给宋珩辩白一二,也没什么人会信。
“宋先生客气,本就是我有过在先。”
柳姑娘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福身还了一礼,她依旧不忘将所有的事情归在自己头上,可饶是如此,却也依旧没办法洗脱程归远身上的罪孽。
甄泠朵那话说的笃定,宋珩自是不可能质疑。
他和柳姑娘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实在是犯不着让人想方设法为难自己,可倘若背后站着个程归远,那整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珩并不难理解。
“行,误会这就算解开了。”
甄泠朵自顾自拍了拍手,好容易才又一次借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撑花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