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开了条缝，一位老伯探出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湿透的我，“你是人是鬼？想干什么？”
“大爷，我是人，被海浪卷到这儿，迷了路，又累又渴，想在您这儿讨口水喝，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他见我冻得脸色发青，也没多怀疑，把我请进门，不仅倒了杯热水，还找来干净衣服给我换，把自己剩的一点食物加热了给我吃。
我出身贫寒，自然不会嫌弃这简陋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哎，真是饿汉遇食，什么都香啊。我长叹一声，放下空碗，一抹嘴，真心实意地向老人道谢。
“老爷子，您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来这守瓜棚？多不容易啊！”
我刚才瞄了一眼，地里的瓜正处在快熟的节骨眼，这时候，偷瓜的人准多。
老爷子看起来都八十好几了，这岁数应该在家享清福才对。
老人叹了口气，沧桑的脸庞满是无奈和心酸。
“家里有个儿子，五十岁那年出了车祸，下半身瘫痪，到现在都得人伺候。为了养活他，我只好……”
他这么做，当然是想补贴家用，多攒点医药费。
他们活着已经耗尽了所有，治病什么的，想都不敢想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跟刀割似的。我从小没人疼，最看不得这世上有人受这种苦。
老爷子帮了我这么一大忙，我怎么能不报答点什么，不然良心不安啊。
“老爷子，您儿子家住哪儿？告诉我，我得去看看他。”
他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儿子脾气大，不爱见生人，你去了也白搭，添乱罢了。这是命，没办法啊！”
说着说着，眼泪哗哗的，这是他心头的痛，今儿我无意间揭了这伤疤，真是抱歉。
“老爷子，命可以改的，您信我，我能帮到您。给您儿子一个机会，说不定真有用呢？”
老爷子原本浑浊的眼里忽然有了光彩，“对啊，我儿子才五十多岁，他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你要是能帮上忙，我给你立长生牌位，这辈子都感激不尽。”
老爷子不管不顾，掏出个小本本，非要我留下名字。
我什么都没干呢，他就这么抬举我，好像不干点什么都不行了。
我没再犹豫，当晚就摸到一个小村里。
这地方离瓜棚不远，大概走一个小时的路。
我进村时，除了几户亮着灯，大部分人家都黑灯瞎火，沉睡中。
大爷家挺好找的，村里那唯一亮着灯的人家，肯定就是他家了。
他儿子似乎有幽闭恐惧症，特别怕黑，只有灯火通明才能让他心安。
据说，当初是在矿井下挖煤，赶上塌方，这才酿成今天的悲剧。
我敲门时，里面“砰”地一声，东西砸在门上，接着传来怒吼，“谁呀？滚开！快滚！”
这兄弟反应激烈，粗鲁又暴力，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我无视他的警告，推门进去。
他见我突然闯入，以为是贼，把床头能摸到的东西，一股脑儿朝我扔过来，“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都穷成这样了还来偷，是想把我逼死吗？”
“不想让我活了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