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狠心点,干脆把眼珠子摘了,让那里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如果这孩子和我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也许就真这么干了。
但说来悲哀,这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更别说真的动手了。
我做不到,这孩子好好的,多出的眼睛说不定是上天的安排,盲目去掉它太草率了。
我恍恍惚惚回到重症监护室,打算看看菜头的情况。
屋里,三个兄弟像迷路的小羊,呆坐在角落,一脸迷茫地看着忙碌的小护士们进进出出。
那些复杂的医疗设备他们一窍不通,菜头身上插满了管子,看着就让人揪心。
见我回来,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松了口气。
“李兄弟,你可算来了,你快问问,咱们菜头啥时候能醒啊。”
“你把孩子交给我们,你专心照顾菜头,我们别的忙帮不上,唉……真没用。”
……
三人脸上写满了挫败。
刚才,主治医生找他们谈话,说了一大堆,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就记得按时给药,生活上要注意什么,可那些药名,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书。
至于医生提到的饮食禁忌,什么不能吃“麦劳士”炸食,咖啡甜点也禁止,他们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我把孩子塞给他们,然后拽了个小护士,仔细问了菜头的病情。虽然他已无大碍,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状态,至少得休养半年才能完全康复。
时间虽长,但人没事最重要。有三个兄弟在,护理上最差我也会搭把手,不会让他受委屈。
我已经打定主意,孩子还不能活蹦乱跳之前,我哪儿也不去,就守在山城。
孩子这么点大,跟着我东奔西跑可不行,他得在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里茁壮成长。
除了要提防恶狼那档子事,山城还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在医院熬了十天十夜,终于盼到菜头醒来。
他一脸懵懂,眼神里满是对我们的陌生,竟然是失忆了。
这睡得,都快把脑子睡丢了。
直到我把李玄机抱到他跟前,他才有了反应,指着孩子“咿咿呀呀”地叫唤。
“别急,放宽心,你会好起来的。”
菜头一见孩子,心情立马好转,第二天,就像开了窍,能说话也有记忆力了。
我猜,手术时可能触动了啥敏感神经,差点让他变傻。
真是傻人傻福,能有这种死里逃生的好运气。
又调养了半个月,等到孩子满月那天,总算可以出院了,接下来在家慢慢养就是。
本以为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账单得吓死人,结果李雪临走前用他的身份把费用全给免了。
瞧着那张长长的账单,治疗费高达八万,真是感慨万千。
这钱对我们来说不算啥,可对菜头他们来说,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
出院时,外面正飘着雪花,这地方的雪来得晚,不比山城,早两个月就银装素裹了。
我先去了修车铺,让他们定制了一套防滑链,这车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型号,得特制,多等了三天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