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落子药,犹如恶魔的利爪,被赫魈无情地塞进了仇子衿的口中。
由于过于急切,药如雨点般洒落,然而,仇子衿还是咽下了不少。
须臾之间,仇子衿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仿佛被千万只毒虫啃噬。
剧痛难忍,她双手紧捂着肚子,身子蜷缩成一团。
刹那间,她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宛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她清晰地感觉到腹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离去,仿佛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赫魈,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将被爱遗弃。”
话毕,她再也无法支撑,昏厥过去,宛如凋零的花朵。
下身流淌出的血水,如猩红的毒蛇,令赫魈的心猛地一颤。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便匆忙吩咐覃风去请府医。
“务必保住她的性命!”
毕竟,她是自己恩师的血亲,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
待仇子衿悠悠转醒,屋中弥漫的药味儿,如幽灵般久久不散。
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腹中,那尚未成型的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两行清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眼角滑落,悄然没入发间。
“小姐,您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大夫说,只要您悉心调养,孩子……定然还会再来的。”
秋菊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仇子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帐发呆,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仇子衿闻听此言,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那笑声如夜枭的悲鸣,带着无尽的凄凉,带着深深的不甘,更带着丝丝……无奈。
“无需再喝了,孩子于我,已如过眼云烟。秋菊,你退下吧,我想再歇息片刻!”
仇子衿转身,拉过被子盖过头顶,手指塞进嘴里,死死的咬着。
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哀哀戚戚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秋菊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将托盘放在床头,自己则起身离开。
在听到门阖上的那一刻,仇子衿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不知哭了多久,她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至房门被粗暴地踹开,一阵咆哮声如惊雷般炸响:
“好你个贱蹄子,竟然躲在这儿偷懒!”
说着,老嬷嬷如饿虎扑食般上前,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床上的人儿。
仇子衿吃痛地连忙躲闪,嘴里不住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老嬷嬷听到声音这才停下,她叉着腰身,语气凶狠得仿佛能吃人:
“小贱蹄子,惹怒了王爷还想躲在这儿偷懒?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还不快起来洗衣裳,今天晚膳前没有洗完,就别想吃饭!”
自从自己进门后,这嬷嬷便像一条恶毒的蛇,一直想着法子折磨自己。
身上的鞭痕如蜘蛛网般横竖交错,可她唯独不会抽她的脸,估计是怕被发现吧。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赫魈名义上的王妃。
仇子衿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提着两桶脏乱不已的衣裳,如蜗牛般缓缓地去了后院。
一碰到冷水,仇子衿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风中的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