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左蔺进来禀报:“殿下,人已带到。”
被强行押入宫的傅砚舟看着那具空荡荡的冰棺,眼睛猩红道:“萧松晏,你把她的尸身藏去哪儿了?”
“烧了。”
萧松晏淡淡道。
傅砚舟后背僵滞了一瞬,朝他目眦欲裂地冲了过去,却被左蔺狠狠按住了肩膀,逼迫他跪在地上。
烧了……
他怎么能将她的尸体给烧了!
他萧松晏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让她郁郁寡欢,撒手人寰的真凶,凭什么能风淡云轻地说出这些话!
傅砚舟脖颈青筋狰狞,眼里满是对他的恨意,撕心裂肺道:“若不是你骗她伤了谢景珩,她身子又怎么会落了疾,生下孩子就离开了人世!”
“如今你却让她尸骨无存,连投胎转世都不得安生!”
他低吼的声音犹如深渊的悲鸣,字字皆浸透着泣血的悲痛,满载着凄厉至极的恨意。
“若是如此,当初即便是冒着砍头的大罪,我也不会将她让给你!”
萧松晏神情极淡,将孩子抱给了乳娘。
“带小郡主出去。”
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席卷而来,乳娘胆战心惊不敢出声,连忙接过孩子,头也不抬地退了出去。
萧松晏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是孤的太子妃,就算死了,她的尸身也是孤的,与你又有何干系?”
“与她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就妄想以她的夫君自称,甚至潜入宫中意图盗走她的尸身,与她一同赴死。”
傅砚舟身体僵硬了刹那。
萧松晏薄长的眼睑淡淡垂下,没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眼神极冷,勾唇嘲弄道:“傅砚舟,你想和她同葬一棺,未免太痴心妄想!”
此时此刻,他终于能确认。
她的逃跑,跟傅砚舟没有任何关系。
过去对他的种种怀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看着他脸上万念俱灰的神色,萧松晏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可怜。
傅砚舟薄挺的背脊像是被沉重的巨石压垮。
他仰头望着冷清的宫殿上方,突然红了眼,悲咽又凄凉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他只是想陪陪他的阿宁,怕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太孤独,找不到来世的路,想和她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样她来世才不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可萧松晏却让他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抹杀掉!
连她的尸体也要毁的一干二净!
看着他眼中的恨意,萧松晏高大的身躯弯下,掐住他薄白的下颌,突然嘲讽道:“傅砚舟,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一条随时被人踩在脚下,活得毫无尊严的狗。”
“你说她恨孤,可你比孤更可怜,她至少给我留下了一个孩子,而你什么都没有。”
傅砚舟内心仿佛被什么狠狠触动,那张麻木苍白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掀眸看着萧松晏,冷笑道:“你从前最是厌恶谢景珩,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你对这个孩子,又有几分真情?还是说,她不过是你用来满足复仇欲望的工具?”
“等她长大后,发现自己被杀害亲生父亲的仇人抚养长大,她知道真相后又会不会恨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