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见效用,无非是那时的黛玉已然是接近病入膏肓,补药是起温补的作用,不是救命的神药。
红豆杉有抗癌的效用,难道癌症患者吃了就能痊愈?
“这……”
黛玉听着宝钗这一番诚挚的话语,心中不由的涌上一股暖意,两弯罥烟眉下,星眸凝露,轻轻点了点螓首,应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拒绝,那就太矫情了。
只是心中难免感激。
宝钗玉颜嫣然明媚,声音中见着几分娇嗔,道:“你这不是拿我当外人,再这般说,我可就恼了。”
黛玉心儿一颤,抬起螓首看向宝钗那鲜艳的玉容,叹道:“好姐姐,不瞒你说,你方才说叫我吃燕窝粥的话……燕窝虽易得,但熬制起来却费精力,我又不是这里正经的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那些底下的婆子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
对于宝钗的好意,黛玉自然是心生感动,只是她有自己的顾忌。
此时的宝钗早早就被陈淼收入王府,没有什么“金玉良缘”,也没有什么“金”的“玉”的狗屁事儿,黛玉也不会觉得宝钗是心里藏奸之辈。
黛玉素来是别人待她一分好,那她便诚心相待,面对宝钗的真诚,情不自禁的便敞开了心扉。
宝钗闻言心下了然,她原本就是投奔在荣国公府里的,府里的下人都被养刁了,稍有不如意,便私下讽刺。
黛玉有这般顾虑,不就是在荣国公府里吃过亏。
美眸微微闪动,宝钗轻笑道:“好妹妹,瞧瞧你说得这话,不就是拿自己当外人,你看看宝琴和湘云那两丫头与你一般,在王府里是无法无天,哎哟....想想我就头疼。”
荣国公府是荣国公府,这里可是端王府。
黛玉抿嘴一笑,显然是明白宝钗拿宝琴与湘云作比的意思,郁结的心情好转几许。
忽而,黛玉似是想起什么,弯弯的眼睫敛了敛,声音中带着几许莫名,道:“那都是好妹妹,我可比不得她们。”
下人们都是捧高踩低,她们两人有这待遇,说到底还是身为主子的态度,陈淼重视她们,谁又敢轻视!
反观自己,说好的为她扶腰,但实际上还不是自己苦苦支撑。
也是,谁让自己不像其她妹妹生的俊俏。
宝钗自然不晓得黛玉心中的“阴阳”,不过却听明白了话中指代着谁,抬手轻轻点了点黛玉的额间,打趣道:“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什么好妹妹不好妹妹的,殿下那般直率的性子,可不会拐弯抹角,真要是嫌你,何至于为你鸣不平。”
虽然在宝钗的视野里,陈淼与黛玉接触不过几回,但心细的宝钗敏锐的发觉陈淼对黛玉的与众不同。
就拿今儿个的事情来说,若不是殿下有心,哪里会知晓宝黛闹别扭之时,便亲自前往。
有这闲心,殿下情愿去听曲娱乐。
黛玉闻言,心下了然,陈淼身份尊贵,面对旁人时不需要虚与委蛇,拿荣国公府为例,瞧着不爽就直言呵斥,半点体面也不留。
扬州一行,陈淼虽然总是言语挤兑自己,但数次都帮助自己,那份情谊也让黛玉心里暖洋洋的,也明白陈淼待她的好。
贝齿轻咬着粉唇,黛玉凝眸看向宝钗,两弯罥烟眉下,秋水明眸熠熠生辉,心有感触道:“我自小母亲去世得早,又无姊妹兄弟,长了今年十二岁,竟没一个人像你今日这般教导我。”
黛玉自小孤苦伶仃,虽有父亲,但却忙于政事,别说是教导关心于她,连照料都难以周全,故而才送她上京。
今日宝钗的一番温言软语,无微不至,又循循善诱,让黛玉心生异样,似乎眼前的是亲姐姐一般。
宝钗玉容一怔,显然没想到黛玉会有此番言语,对上黛玉那双盈盈的明眸,眉眼垂下,温声道:“这样说,我也是和你一样。”
黛玉挑了挑眉,道:“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哪像我寄人篱下,如何比我?”
她与宝钗说真心话,谁承想宝钗居然敷衍自己,让黛玉觉得这是在讽刺自己。
宝钗轻叹道:“我虽有个哥哥,但你也是知道的,你有个父亲还比我略强些,比起我来你还是幸运的,何必作“司马牛之叹”?”
实话实说,宝钗真不是敷衍黛玉,甚至于是自叹不如。
黛玉凝眸看着惆怅的宝钗,心中默然,她清楚宝钗虽然有个哥哥,但那薛蟠是不学无术之辈,没添乱就算好的,何谈指望。
至于说母亲....一介妇孺,如何比得上前程似锦的探花郎。
细细算来,黛玉除非如原著一般父亲病逝,彻底没有指望,如若不然,她的处境其实比宝钗要好上不少。
念及此处,黛玉心生惭愧,扑在宝钗软香的怀中,娇俏道:“好姐姐,是妹妹的不是,你可别怪小妹。”
宝钗心下一怔,旋即揽着黛玉的雪肩,眉眼温宁,轻笑道:“好了,我怪你作甚,你在王府一日,我与你消遣一日,有什么委屈烦难,只管告诉我,我能解的,自然替你解一日。”
黛玉心中暖洋洋的,挺翘的鼻翼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不觉心情舒畅,环着宝钗丰腴腰肢的素手紧了一分。
高质量的友谊总是发生在两个优秀的独立人格之间,宝钗与黛玉都是一得一品格的女儿,自然会互相由衷的欣赏和尊敬。
宝钗之所以过来宽慰黛玉,甚至于真诚相待,正是打心眼里认同黛玉。
原著中,优秀的两人却因为宝玉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成了竞争关系,然而眼下没了宝玉,毫无利益关系,两人亲近起来,实属正常。
女人间的情谊,来得就是莫名其妙,但又在情理之中。
“你们这是....”
正当姐妹两人“金兰契互剖金兰语”,一道带着错愕的声音传了进来,让两人循声望去,待瞧见那道挺拔不群的身影立在门檐下,面色皆然一顿。
他怎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