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一侧的暖阁内,年近四十的南安郡王盘坐在罗汉床上,下方坐着都督府大员,如同知都督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马尚、柳芳以及新上任的都督佥事北静郡王水溶等一众人。
南安郡王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抬眸看了一眼面冠如玉的水溶,笑着说道:“贤侄在都督府里可还习惯。”
原本北静郡王还没有官职,只是成婚之后,便履了新职,上来便是都督佥事。
不过也正常,家世高贵,难不成还让堂堂北静郡王从小吏做起!
水溶面上现着谦虚之色,轻声道:“有诸位叔伯的帮衬,小侄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在此,小侄还要感谢诸位叔伯。”
北静王府的确是权威赫赫,但所谓人走茶凉,如今的北静王府青黄不接,他要是不站出来,北京郡王府早晚要被边缘化!
别看水溶是郡王,但谁掌权谁才是老大,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牛继宗瓮声瓮气笑道:“王爷聪慧好学,分管些军纪、训练的事务,绰绰有余,咱们能帮衬些什么。”
“这话说得不假。”
南安郡王笑着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许打趣的意味,说道:“都督府里的事情都有条陈,以贤侄的聪颖,上手是迟早的事情,不必忧切,反倒是贤侄新婚不久,还是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这才是正事。”
水溶拱手道:“多谢世叔关怀,只是朝廷的事情,再小那也是大事,万不可马虎,小侄年轻,只能虚心好学,以补不足。”
都督府的大员正在闲话之际,忽地一小吏送上一份公文,待南安郡王接过翻阅之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王爷,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牛继宗蹙了蹙眉,轻声询问起来。
南安郡王冷哼一声,将公文递给牛继宗,声音中带着几许讥讽的意味,沉声道:“咱们这位端王殿下把手伸到水师里去了。”
谈起端王,南安郡王便是心中愤懑,上回催缴内务府欠款的事情,虽说没有到他府邸门前闹,但打脸却是实打实的。
再者说了,京城上下谁不知道端王是帝党,与他们天然不对付。
牛继宗几人传阅起来,待公文落到北静郡王水溶的手上,阅览一遍后便恍然大悟起来。
怪道南安郡王说端王把手伸到水师,原来是水师扩编至六万,永康帝将此事交于端王管辖的内务府,那不就是让端王把持。
“陈瑞文这叛徒是投靠端王了!”马尚忍不住的刺了一句,言语中的讥讽毫不遮掩。
柳芳斜睨了一眼马尚,轻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水师本来就不受重视,眼下扩编六万,这种诱惑谁能视若无睹。”
对于将领而言,手下的兵越多,才越有底气,尤其是相当于是后娘养的水师而言,更是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南安郡王面色肃然的提醒道:“端王打什么主意,诸位都心知肚明。”
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军权之事。
暖阁中的众人闻言,神色如常,微微垂着脑袋,也不接南安郡王的话音,一时之间默然不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