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今儿个起得晚,用罢早饭,提着帕子擦嘴之际,目光落在身侧那道明艳的身影上,问道:“凤丫头,天气转冷了,玉儿那边可有安排妥当。”
凤姐儿扬声笑道:“哎呦,老祖宗,昨儿个就安排下去了,那是老祖宗您的亲孙女,我哪里敢怠慢了去。”
身为贾母的解语花,凤姐儿哪里不清楚自家这位老祖宗对于黛玉疼爱作不得假,物质上并不会吝啬。
尤其黛玉身子病弱,受不得寒,自然在黛玉回府的时候就备齐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满意,自家这个孙媳妇虽然有些子毛病,但办事甚得她心意,又有孝心,着实让她喜欢。
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王夫人,见其眉眼间带着一抹郁结之色,贾母心下一动,说道:“政哥儿媳妇,往日见你是个稳重的,怎么这会儿还计较起来,不就是殿下那边收了几个人,值当些什么,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哪个不是爱折腾的,就说咱们府里的爷们,除了宝玉,谁身上没腥味。”
王夫人面容一怔,带着几许不自然笑了笑,轻声道:“老太太,我也晓得这个道理,只是.....哎!”
王家也是高门大户,王夫人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故而容许赵姨娘与周姨娘,即便那赵姨娘人憎鬼厌,惹人心烦,她也就是骂一顿,既没有过份苛责,也没有因此而亏待。
虽有贾政的宠爱让王夫人投鼠忌器,但更多的则是作为主母的责任。
为夫君纳妾,这不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理是这个理,王夫人也并不反对殿下纳妾,但元春成婚没多久便离京办差,肚子还没动静呢,新人就进府了。
尤其那还是大房邢夫人的侄女,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凤姐儿潋滟的凤眸微微转动,垂着螓首不搭话。
原是想着将那邢岫烟和迎春凑个搭子,谁承想殿下居然另有安排,安排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瞧中了别人呗!
那王八羔子,连她都想调戏,心思龌龊着!
贾母见王夫人欲言又止的,心中大抵是猜到了王夫人所想,思忖几许,开诚布公的说道:“皇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过了那股子新鲜劲,也就那样。”
王夫人闻言,略微沉吟几许,轻声道:“老太太说得是,儿媳受教了。”
贾母斜睨了王夫人一眼,适可而止,偏眸看向“事不关己”的凤姐儿,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意道:“凤丫头,我这也是提醒你,世上哪有不馋嘴的猫,当家做主的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事事要强。”
为何贾母要当着凤姐儿的面谈及陈淼的事情,就是想顺带着提醒凤姐儿,让她被抓得太紧,最后丢了西瓜。
凤姐儿闻言,明媚的玉容上满是悻悻之色。
话说得是漂亮,但也不看看自家那个是什么货色,真要是放开了,天天都能变着新花样来,哪里会腻!
说起来,她倒是觉得那王八羔子和自家那口子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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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楼,书房内。
陈淼倚坐在书案后,拥着几近羞得“生无可恋”的宝钗,笑了笑道:“好了,别羞了,本王换身衣服就好。”
大半年的积累,还是颇有讲究的,如飞珠滚玉,流光溢彩。
宝钗玉颜涨红,声音中带着几许颤抖,嗔道:“殿下,您别说了。”
这是换件衣服就能解决的事儿?想起自己的那般窘态,宝钗就羞难自抑,她素来都是端庄持重,怎的就如此突兀。
陈淼笑了笑,将宝钗垂落在玉肩的一缕青丝绕在食指上把玩着,打趣道:“妹妹这是病,得治,有什么可害羞的,如何,现在可有好受些?”
宝钗听得心尖发颤,抬眸瞧瞧看了一眼陈淼,见其面色并无嫌弃之意,提着的石头落了下来,心底深处还带着几许欣喜、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