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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空气仿若凝固,沉重的氛围没有一丝一毫得以舒缓的迹象。
程铭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心中对当下的形势洞若观火。
市委副书记樊振的不期而至,看似突兀,实则背后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分明是为了庇护其秘书于东方而匆忙赶来。
再瞧任涛、方玉坤和刘涵等人,他们各怀心思,却又心照不宣地站在了同一阵营,无一不是妄图捂住真相的盖子,不让其有丝毫被揭开的可能。
此时此刻,程铭孤立无援,宛如一只勇猛却势单的孤兽,被重重围困在这复杂险恶的局势之中,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和审视。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执着,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退缩之意,反而在困境中愈发笃定,誓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任涛话音刚落,于东方便立刻像个配合默契的搭档一般,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附和道:
“诚然,程书记,在这关键的节点上,确凿的证据才是定海神针。
就拿这份现有的检测报告来说,它充其量只是表明杨婷月与方晓光之间发生过亲密关系,且在其体内留存有精液。
可稍有医学常识的人都清楚,精液在女性体内留存的时间具有一定的弹性和模糊性。
所以,方晓光的辩解并非毫无道理,这完全有可能是在案发之前就已留下的痕迹,从这个角度去解释,一切都能说得通,毫无牵强附会之感。”
“对,就是这个理儿。”
方玉坤迫不及待地接话道,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以为这样就能将程铭逼入绝境,让他无从反驳。
樊振安然地坐在那把舒适的椅子上,他的心思却不完全在此处。
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把椅子的款式和质地,心中暗自琢磨着回去后也要购置一把类似的,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好提升一下办公的舒适度。
片刻后,他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程铭身上,不疾不徐地说道:
“程书记,既然目前此事存在诸多疑点和争议,那不妨就由你来详细地阐释清楚吧。
我今日特地前来,也着实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全面且深入的解释和见解,希望你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
程铭的目光如闪电般快速在众人的面庞上一一划过,他深知他们所言的确切中了要害。
这份检测报告确实存在致命的漏洞,无法精确地判断出精液留存的准确时间,这无疑给了方晓光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得以在这模糊的缝隙中肆意狡辩,逃脱罪责。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挖掘出新的有力证据,否则,按照眼下的形势发展,极有可能不得不释放方晓光。
而一旦放走了他,就如同放虎归山,想要再次将其捉拿归案,那难度必将呈指数级增长,甚至可能会让真相永远被掩埋在黑暗之中。
“好吧。”
程铭微微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拉过一把椅子,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神色镇定地开始讲述:
“最初被判定为凶手的王江涛,与杨婷月之间本是恋人关系,然而杨婷月的品性却远非表面上那般单纯。
她不仅与方晓光暗中有染,在其工作的单位里,还和已有家室的校长黄立伟维持着一种不清不楚、暧昧难明的关系。
正是她这种放纵不羁、朝三暮四的行为,为自己引来了这场灭顶之灾。当时判定王江涛是杀人凶手,所凭借的关键证据也主要来源于此。
王江涛承认案发当晚他去过杨婷月的住所,二人有过亲密行为,随后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这一点也得到了附近租户的证实,他们确实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的争吵声。
但令人心生疑窦的是,我在仔细查阅卷宗时发现,王江涛对于杨婷月死亡的关键细节——如何卡住杨婷月的脖子致其死亡,始终未曾提及。
即便最终他承认了杀人的罪名,但这中间明显缺失了最为关键的一环,这实在是让人难以释怀,也无法不让人对整个案件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刘局,你对此事作何解释?”
樊振听完程铭的陈述,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向刘涵,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和质问的意味。
刘涵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赶忙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连忙推脱道:
“樊书记,实不相瞒,这个案子在侦破的过程中,我并未直接参与其中。
若要详细了解案件的来龙去脉和具体细节,还是让当时负责此案的刑侦大队长前来解释更为妥当。
他全程跟进了案件的调查和审理,对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由他来讲解,必定能让您更加清楚明白。”
“人现在何处?”
樊振追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满。
“我提前通知他在县公安局候着了,应该马上就能赶到。”
刘涵赶紧回答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提前有所准备,否则在这节骨眼上,若是找不到人来解释,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