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经历告诉我,任何时候做好两手准备都是有必要的,而现在我面对的恰恰是三种可能——d先生不是藏身在这里,就是已经混进了我身边,又抑或两者都有。
最难以面对,但却最好解决的正是最后一种。
我见屋内仍旧寂静无声,鼓起勇气走到祭坛前,深呼吸一口揭开了盖在牌位上的布,可即便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场景也还是颇有冲击力,让我心神一恍,险些没站稳。
牌位上赫然是“亡妻沈棠”的字样,看的我顿感毛骨悚然,险些疑心自己其实是个魂魄。
直到掌心里握着的瑞士军刀的冰冷触感让我下意识的一颤,才又产生早已还阳的自觉,连忙深呼吸一口去体验活着的滋味。
我两辈子加起来,满打满算活了也就二十六年,哪怕把林小月的一起算上,也不过半百而已。可人生阅历却是非一般的丰富,就连死是什么感受都体会过了,这时惊慌后的反应便是荒谬。
病重而死就够命苦的了,还要被人供奉在这个将沈棠的人生葬身过一次的地方更是苦的堪比黄连,我无奈的出声问:“这样吓唬人有意思么?”
周遭仍旧没有声音。
很好,这种地方忽然跳出个陌生人来可比没人可怕多了。
我笃定以d 先生从前的偏执表现,是不会允许有人毁坏这个祭坛的,哪怕动手的人是我也不行,于是拿起牌位细看过后,故意拔高音量道:“格式不对,我帮你改一下,不出声就当你是答应了?!”
这一次,终于有细微的异响被我捕捉到了,不过不是从周围任何一个方向传来,倒更像是在脚下。
发现地窖的经历浮现在我脑海中,让我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破败平房的作用,d先生的性子谨慎过头,若是他的据点,一定不是能被轻易看到的。
这里兴许会有个暗门,只要打开它,许多尘封已久的秘密就会浮出水面。我开始对着祭坛四处检查,很快发现底下有块松动的砖头,当即伸手挪了一下。
咔嚓。
一条地道伴随着石砖后退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眼前,看起来比地窖深多了。
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往下照去,只见底下是往深处蔓延的水泥面台阶,竟是比顶上的砖地新多了。先前的细微声响就是从这里转到地面上去的。
应该不会太深吧?
我这样想着,没有贸然往下走,而是先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个打火机,打燃后伸手把它往暗门深处送去。
打火机顶端冒出的火苗颜色纯粹,这说明底下的氧气很充足,不会因为多了个人就导致窒息的严重后果。
不过就这样下去还是太冒险了,我再次问到:“有人在么?”
话不仅是问给藏在底下的人的,也是说给随时有可能出现在附近的其他人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有人误打误撞走到这间屋里,跟下去这辈子就完了。
我问的这句话固然突兀,但若是有不相干的人听见,是理应会停下来回应的。
幸好没有。
我看着这个由机关操纵的暗道入口,为了避免它在我进去后忽然关上,特意留了一手,抄起祭坛上的香炉,搁在了最顶端的那一级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