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知也在想春婉婷。
满脑子都是她抱着小蜻蜓丶满目柔光的模样。
她跟宝宝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 以往与人打交道时夹着嗓子的矫揉造作全然消失,有的只是真情流露,爱与包容。
春婉婷只比秦夏大几个月。
这对曾经共享‘思礼一姐’之名的双生花, 人生轨迹竟也有了相似的重合。
有点儿对照组的意思了。
不过这份‘相似’只存在于有两条时间线和世界线经历的许意知这里。
既然春天的走向有了不同,夏天也会更加明媚灿烂, 至于她这个‘小夏天……
“想什么呢,小夏天?”
染了笑意的调侃声钻进耳朵里, 许意知一转头,迎上秦夏笃定的眼色。
楞了下, 懂了。
小夏天把面前的金桔蜂蜜水推到秦夏面前:“不要借机发散思维, 春婉婷是春婉婷,你是你。”
秦夏也不是头一回跟开挂的女儿过招了,顺势拿起水杯浅浅抿了两口,润过嗓子才开口道:“再有两个月就是你生日了, 今年想怎么过?不如——我给你找个爸爸?”
哎哟!
找爹事宜,虽迟但到。
许意知内心毫无波澜, 面容更是冷静:“也不是不可以,你有人选了吗?”
秦夏摇头,也是相当干脆:“暂时没有, 为娘是心急如焚,抓瞎了……所以决定海选。”
听到‘为娘’这种极富戏剧性的词语出现,许意知差点笑出来。
可当秦夏说完最后一句, 她脖子一哽, 可乐刚入口, 气泡还没在口腔里劈里啪啦的跳跃开,噗地喷了!
“海丶选?!”许意知爆咳,“你一个丶内娱!内娱——”
“各方面的top?”秦夏捧起她的侧脸, 拿面纸给她擦嘴,“都已经是top了,该把重心放到你这里。春婉婷能为小蜻蜓赴汤蹈火,我也会为了小夏天的顺利诞生拼尽全力,不能被她比下去!”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
“你抓瞎还叫我别管了?难道随便找个——”
秦夏从果盘里捡了一颗葡萄塞进许意知嘴里,握住下巴的手往上一擡,把她嘴合上,与寻常无差话语声中,暗藏着平静的疯感:“乖啊,等我好消息。”
……
乖个鬼乖!
许意知以为秦夏最多会像以前那样试探自己,尝试着从对话中找出一点‘生父’的蛛丝马迹。
而她照例摆出‘明月可鉴我心’的态度,熬过19岁生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没!想!到!
秦夏病急乱投医,还要搞海选?
怕不是嫌演艺道路走得太顺畅,主动给自己上难度。
许意知陷入艰难境地,进不是,退更不能。
更让她感到雪上加霜的是,本该在剧组呆到四月的秦夏提前杀青,三月底回了家。
下一个工作是海城卫视的旅行慢综艺,四月中开录。
多出来的半个月假期,充分用来找孩她爹!
为了提高效率,秦夏直接搬进远山居顶楼大平层,母女两携手奋进丶共渡难关!
许意知一边忙着处理留学前的相关事宜,一边还要捂好正确答案,积极配合她……
折腾了几天,实在扛不住了,只好申请外援。
周末正午,晏何安拎着打包的外卖走出电梯,还没行至客厅,先听到对话——
秦夏的询问里明显带着急切:“先从姓许的开始!”
许意知已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懒腔懒调:“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是跟外婆姓的?”
“一种可能?”
“好吧,我更正,是唯一的可能。”
“……”
许意知怪得意的:“没想到吧?”
秦夏像第一次上瑜伽课的学员跪趴在地板上,不美观的扭着脖子,对横在沙发上的女儿飞眼刀:“别逼我揍你!”
你跟外婆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有本事准确的说出你爸的姓!
许意知爱莫能助的撇撇嘴,探身从茶几的果盘里叉起一块削好的苹果,再倒回去,舒舒服服的靠在抱枕里吃。
满室都是她呱滋呱滋的咀嚼声。
秦夏无奈至极:“那你再想想别的线索。”
许意知温吞的嗯嗯啊啊,随口敷衍:“想到了告诉你,一定……”
学校东门外十块钱三斤的苹果是真不错,口感爽脆,酸甜无涩感。
好喜欢!
晏何安笑着转入客厅,只见地板上铺满当今娱乐圈男星的照片,年龄范围在20~45之间。
目之所及的边缘地带,连港台地区和日韩的艺人都没有放过。 “还少了欧美。”他把吃的放到桌台上,客观点评。
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
昨天在电话里听许意知说‘你家一姐快疯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还认为孩子在玩儿抽象。
此时一见,疯的岂止是一姐?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癫狂……
秦夏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再将染了情绪的眼色睇向沙发上摆烂的那只:“你看她全身上下哪里有欧美那边的基因?”
许意知嬉皮笑脸的端正坐姿,给晏总看。
晏何安反应过来自己疏漏了什么,连忙道:“那确实是没有必要。”
许意知还来劲了,端着果盘站起来,故作严肃的围绕秦夏铺了满地的照片,转着圈圈仔细审度:“说不准呢,我可是有语言天赋的!”
“你的语言天赋是我给的,不用谢!”能流利运用英法德日四国语言,还会少许俄语的秦夏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你爹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又得了他哪些好基因!”
颜值和生意头脑?
大概还遗传了少许嘴毒属性。
许意知很有自知之明,脑袋里随之浮现《我舞》初分战队时,大佬亲爹波澜不惊的把包括她在内的全体学员秒成残血的名场面。
“有什么好笑的?我的苦恼是你开心的源泉?”秦夏见她一脸无所谓,还置身事外看自己急得团团转,气不打一处来!
“笑都不行,严格了啊。”晏何安打着圆场走到女明星旁边,低头瞄到一张年轻面孔,“这不是香草推出来想取代谭熠宁的备选——封许。下个月跟你一起上海台的旅游综艺。”
因为姓氏特别,他第一次看企划书的时候就记住了。
后来在某个活动上见到真人,外形惊艳丶实力不俗,在只发了一首小甜歌的前提下,现场全是他的粉丝。
这小子好像刚满19岁。
秦夏却是点头,脸上没有半点玩闹之色:“我身边的人基本排除嫌疑,那么小知的爸爸很可能是我在工作中结识的人。”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会开放到跟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风流一夜,但事实摆在眼前,难以预料的突发状况太多了。
旅途中,酒精作用下,失控的边缘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众多怀疑对象里,封许被她放在前排。
首先外形过关,对她这个死颜控来说难度有所降低。
再者,他名字的后半部分是‘许’字。
“你们说谁?封许?!!”许意知摸到隔壁茶水间捣鼓果汁,闻言探出头来,“那可是未来最强法制咖,从里到外烂透了,要踩二十年缝纫机呢!”
香草天空确实成功捧出了谭熠宁的平替,也就是封许。
奈何这家夥五毒俱全,纯纯的祸害!
所有的恶行败露后,与他深度捆绑的香草也陷入死局。
这也是香草走下坡路的开端。
纵容艺人为所欲为,最后被全民声讨,都是应得的。
秦夏没听懂她的超前的形容:“他为什么要去踩缝纫机?”
晏何安也茫然的看过去。
许意知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唇瓣:“被警察叔叔抓了,数罪并罚,牢底坐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