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回到几何大厦。
前台貌美音甜的小姐姐们先恭喜许意知连升三级，一口一个‘许总’的唤，弄得她怪不习惯。
走进办公室, 彩带把她点缀成人形圣诞树。
姜影悦捧着写有‘万事胜意’花字的蛋糕让她许愿丶吹蜡烛。
秦破和苏星翼都在公司，一个抱着吉他在旁边弹奏bgm搞气氛, 另一个负责当花童，向主角献上祝福的花束。
成烁怪遗憾的。
大家商量着搞惊喜时, 他提出在小老大回来时把整条街的外置led屏全部弄成‘万事胜意，鹏程万里’。
这一点也不难, 只需要两步：首先, 提前和掌握许意知行踪的伍小宏沟通好。其次，成烁会在时间节点黑进全街包括几何大厦在内的大屏幕……
字体要金色加粗的，底图选带吉祥纹案的喜庆正红色。
场面必定拉风至极。
万胜把他摁住了，改为用蛋糕表达心意。
许意知猜到会有这些环节, 配合着完成了，宣布会发三倍的年终奖！
热闹小二十分钟,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调整情绪，去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任职仪式比想象中简单。
全程正式丶顺利, 且高效，用时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许意知回过神来的时候，掌声已经停止。
给她颁发任命书的褚涵回到大班桌前, 批示苏问递来的文件。
苏问身侧, 赵梦和陈景天一人还抱着一摞……
大集团的决策人每天得签多少次名呢？
许意知分心的想着。
刚才还在旁边站成一排见证‘奇迹’的部门主管们, 在顷刻之间有序离开。
她手里抱着任命书，站在厚厚的地毯上，脑海里回荡着大佬对她说：“做得很好, 期待你今后的表现，加油。”
例行公事的话语，没有感情，全是中规中矩的流程。
许意知擡起头，对面装饰柜的黑色反光面映照出她有些木然的脸容。
呆呆傻傻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丶做什么？
那是……
我？
这一刻，许意知迟钝的发现，她的内心缺少应有的波动。
脑袋被人从身后敲了两下，还没来得及转身，宋秋实越过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去我那儿聊两句。”
……
执行总裁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许意知跟在宋秋实身后走进去。
师父脸色冷漠，徒弟低头沈默。
蒋焕和秘书们看懵了。
他们宋总甚至没有按照惯例要蓝山和曲奇饼干……
这么严肃啊？
褚总一走，博年娱乐以后就是师徒两的天下。
天大的喜事，怎么就emo上了？
知道是许意知升职，不知道还以为他二人联手捅了个大篓子，现在要一起卷铺盖滚蛋呢……
“说说吧，怎么想的？”
宋秋实在大班桌前坐下，让徒弟发言。
发什么言？
许意知持续懵。
抱着她热乎的任命书站在执行总裁办正中间，脚下地毯的厚度和隔壁一样，厚重柔软且具备一定的回弹，脚感说不出的舒适。
所以顶楼大佬们的规格待遇是一样的。
不过今晚大佬就要走了，他那间以后会空出来……？
许意知任由思绪混乱，慢吞吞的开口，小声道：“什么怎么想，您不会是想让我做关于升职的八千字心得总结吧？”
说完楞了一下。
不好，让她想起最初和大佬接触时被故意为难的事了。
那会儿她刚从种种细节中惊觉褚涵有极大可能是自己的生父，又在真实而生硬的相处中，她发现褚涵这个人和过往想象中所有的父亲形象都不相符。
——他怎么这样啊？怎么这么能计较啊？就算论老板和社畜打工人的关系，你这么刁难我有意思吗？？？
而今覆盘，许意知觉着，当时的大佬还真挺自得乐趣的。
他会好奇她，是冥冥中受了血缘关系的支配吗？
“许意知。”宋秋实把徒弟神游的魂喊了回来，对上她茫然纯真的眼眸，瞬间读懂她的内心。
比她自己还懂。
许意知是秦夏的孩子，也是褚涵的。
即便她没打算相认，得知生父要出国，离开这里很久很久，心里大抵不会太好过。
可这跟他宋秋实有什么关系？
“你师父我还没那么闲。”
这句话表达了两个意思：叫你跟我来不是为了为难你。我是你师父，麻烦你调整到师徒相处模式。
许意知向来醒目，机械的强打起精神，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等他指示。
那双英气丹凤眼实在特别，似极了秦夏。
而圈内皆知，秦夏是宋秋实一手带出来的……
好消息是：他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潜移默化的接受了徒弟非凡的身世来历丶以及她的眼睛。
坏消息是：就在此刻，宋秋实从许意知的脸貌轮廓里看出点儿褚涵的意思。
这让他十分的难以忽略，尤其这‘临别之际’的节骨眼。
他不会主动问她要不要给褚总送行，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甚至帮她张罗。
他不想和许意知谈得太深，他早就把自己摘出去，好整以暇的坐到vip观众席上，冷眼看戏。
只是难以忽略罢了。
“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沈默太久，许意知有所察觉。
轮到宋秋实错愕回神。
一不小心，竟然被徒弟拉入郁闷难纾的情绪里。
她面临的难题无解，得遵循时间规律走下去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最近不用来公司了，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做，自己消化一下。”宋秋实替她做了决定，言归正传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赞同任命你做副总，但他一意孤行。”
毫无疑问，那个他指的是褚涵。
许意知心脏‘突’地震了一下：“为什丶么……”
“你还年轻，手里握有足够多的实权，你也在能力范围内用得很好，没必要出太多风头。”宋秋实先解释了自己的不赞同，再道出褚涵这么做的原因，“但他说，这是他能为秦夏和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按照褚涵的安排，许意知升任副总只是第一步。
半年后，博年娱乐会创建海外分部，为旗下艺人今后进军欧美市场做准备。
许意知将是开疆扩土的第一人。
宋秋实说：“明年对你对秦夏而言都至关重要，尤其你生日前后的两个月，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要做好准备。”
显然，她不适合频繁的活跃于人前。
学校那边的理由也是一样的。
出国求学的同时搞事业不冲突，她现在就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