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构内的存档被清除了？”
褚涵听完侦探对委托内容的口述报告, 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侦探坐在前排副驾驶位，身着黑色的冲锋衣，结实的拉链滴水不漏的拉到顶端, 立领掩住部分下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同样是黑色的丶边缘有了些许磨损的鸭舌帽帽檐下, 是一张成熟俊朗的脸孔。
盛砚坐在后排，褚涵的左手边,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在城郊才上车的男人。
作为一名近期职业素养飞速攀升的制片人，他很难不做心理活动——这外形也太好了, 原地出道能跟许意知家霸王打得有来有回。
“是的。”侦探谨慎的回答, “早在去年九月，褚老先生以投资为名与那家机构展开了一系列接触，投资后续不得而知，但老先生的代表人是我的同行。而在更早的八月, 该家机构主导重要研究项目的教授破例做了一次基因鉴定，委托人是芬兰的华裔商人, 他在当地有多家连锁超市。”
褚涵轻微颔首，思绪随之流转开。
老爷子去年九月派人去了那家机构，十月末便拿着调查结果来找他, 故弄玄虚的希望他主动去了解丶得知一些真实有效的信息。
其实这类血缘关系的鉴定，国内大多数公立医院都能做。
专程跑到芬兰那么远，说明做鉴定的对象组里, 至少有一方是对社会有一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 因此才讲求极高的隐秘性。
褚涵继续问：“还查到什么？”
侦探道：“虽然无法确定鉴定的dna来源, 但根据您提供的基础信息，我以许意知为核心展开调查了她的社交关系网，发现那位华裔商人的弟弟与她的一位同龄好友曾经加入过同一个滑雪俱乐部。”
听到这里, 褚涵脑中浮现出一个相貌年轻俊俏丶说起话来表情和肢体语言丰富活泼的身影。
“唐展琛？”
无比确定的疑问句式。
侦探点头：“是的。”
稍顿，他做最后的补充：“原本我打算从唐展琛着手，深入调查下去，结果刚来到南城就遭到了褚老先生的警告。”
褚振轩当然不会亲自出面，派的是他最信任的伍小宏。
对方将人堵在机场里，客气而不失威胁的告知他，结束手上的调查，否则他该仔细想想哪座城市适合退休养老了。
考虑到褚老先生与雇主的关系，还有出于对自身安危的顾及，侦探只好停止调查，来找褚涵。
盛砚有些愕然的看着褚涵，尝试总结：“等于是说，许意知通过唐家小子的关系跑到芬兰的机构去做了一个血缘鉴定，没多久被你家老爷子查到了，然后他一反常态，替许意知收拾了残局？为什么啊？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悬疑大片？！”
他没完全听明白，但巨大的信息已让他冷汗潺潺。
“差不多是这样。”褚涵也还在整理思路，“爷爷手里有鉴定报告的影印件，他说我想看的话，随时可以去找他。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似乎只要他看了就会主动做出一些老爷子一直都期望的决定。
比如和秦夏分手，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
盛砚狂点头，摸着噗通噗通跳得比平时略快的心脏：“他查许意知是很正常的操作，你查过，宋秋实查过，连我都查过！这姑娘不简单，表面看是晏何安的表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妈是谁？她爸在哪儿？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兄弟姐妹呢？全凭她自己说！信不信由你由我！那晏何安只管帮她打掩护，一个两个都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对她宠得不得了。”
眼下重新审视局面，是该好好计较一下许意知的来历了。
“被灌迷魂汤可不止一两个人。”褚涵作为其中之一，从不觉得宠个机灵又招人喜欢的小孩儿是份多大的罪过。
但自从他得知自己与秦夏覆合，背后全赖许意知的极力促合，他的一些想法就改变了。
这是褚涵雇佣私家侦探调查的根本原因。
秦夏对许意知的在意绝对超出了正常范畴。
许意知的一言一行，随时随地的牵动改变秦夏的一举一动。
到了近乎神经质的地步……
褚涵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而回到最初，他亦是因为对许意知的来历丶能力，种种好奇，因为她的目光总是牢牢关注着秦夏，他才逐渐被后者吸引。
“这事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盛砚收敛表情，用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无奈口吻，“你爷那样的老江湖，总不能也心甘情愿喝了许意知的迷魂汤吧？”
褚涵默然颔首。
老爷子对许意知的态度，不能说极端，却在短时间内做出是个人都看得出的巨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