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 许意知以为在亲爹的这件事上,自己是可以选的。
尝试过,失败了。
然后勇敢承认自己想法天真, 做法更是幼稚得不行。
今晚大佬那句‘你想谁做你爹’不是真的在问她意见,而是和盛砚一样对她抱有相同的困惑。
身为答案本身的许意知并没有发言权。
咬死了不说, 是她对当下二十年前的丶包括秦夏在内所有人的尊重。
……
两个醉猫属实不让人放心,盛砚决定留下来过夜。
他怕姚雯醒后不给自己好脸色, 以‘加班’为名把许意知扣住了。
小盛总说不清为什么,但小盛总直觉强烈!
“许同学是关键!真的!”
褚涵丶宋秋实走时, 他表情真切的对二人道。
许意知被他硬控在身后, 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倒也没说错!
褚涵只当他受了突然分手的刺激,病急乱投医。
要是换个人,霸总连理都懒得理。
但盛砚是亲舅舅……
“振作起来,想想你能做什么, 而不是指望许意知为你做什么。”他拍拍盛砚的肩,点到为止。
隔空望向许意知的眼神, 充满了上帝视角的怜悯与同情。
宋秋实笑疯了。
……
又到夜深人静时。
客厅里只开沙发边上的立式台灯。
成为小盛总钦点‘吉祥物’的许意知独自抱着笔记本,似模似样的坐着写创业企划书。
这玩意吧,就是给资方画大饼, 骗他们投钱。
离开娱乐圈的运作模式,自己竟然举步维艰!
正好晏总来电,她连忙求教:“您老人家当初是怎么白手起家的?”
晏何安楞了一下:“靠运气。”
许意知结结实实的被噎了一下, 不死心道:“运气之外呢?”
“运气之外啊……”晏何安仔细想了想, “靠努力?”
不等许意知吐槽, 他自己都笑了,“其实我当练习生的时候也没多努力,按部就班的上课丶训练, 没事看看小说。”
主要还是靠运气。
“你在做什么?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晏何安直入主题。
“学校布置的作业,我自己琢磨吧。”
许意知合上笔记本放到一旁,脖颈向后舒展,才将放空不足两秒的脑袋,被女明星爆哭的表白充斥。
她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本来不打算对晏总说女明星醉酒的事,却是必要前情,只能尽量简述。
“前一天高烧40度,第二天喝那么多酒确实不对。”
“不过事出有因,是可以理解的。”
“我也不是在跟你告状,她那么大的人了……”
“就是丶我以为她很洒脱!”
“她丶让我觉得她很洒脱,演技真好,不愧是国际影后!”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的状态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只要与我有关。”
“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许意知有点儿语无伦次。
晏何安耐心的听她说完,一字一顿总结:“你低估了你对秦夏的影响力,没想到她会因为你醉得一塌糊涂。”
“嗯!”许意知捧着手机端坐在沙发里,愁得像被迫吃了一顿苦瓜大餐。
“这不是你错。你的态度是一回事,她对你有责任和不甘心。所以要如何做,如何的对待你,她会有自己的决定。”
秦夏对许意知的‘责任’,是身为母亲对女儿需要做到的关心关爱丶教导养育。
‘不甘心’也很好理解。
站在秦夏的立场,距离24岁还有几天呢,来自未来的17岁的亲生女儿气势汹汹闯入她的生活,告诉她——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秦夏当然想不通。
既然未来那个自己没有做好,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学着做个好母亲!
“我不想她被我牵绊。”许意知不再像从前那样愤怒,“哪怕面对43岁的秦夏……”
她顿了顿,闭上眼,把病弱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的画面默默消化掉。
“如果还有机会,我想对我妈妈说,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她对待我的方式,但我已经不恨她了。”
话罢,情绪有一瞬间的崩塌。
许意知擡手快速抹掉挂在眼角的泪珠子,擡起头,吸吸鼻子,调整状态。
“有我自己的人生,现在这个只比我大五岁的秦夏也一样。”她努力用平和柔软的语调说完这句话。
晏何安听出哭腔,却知她身体表面那层冰冷坚硬的外壳消失了,纵然深夜,她仍然浴着光,成为了一个温暖的孩子。 “我会把这些话转达给那个只比你大五岁的秦夏。”
……
楼上,秦夏猫着听了大概,在二人结束通话时,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
许意知没察觉。
轻车熟路的钻进主卧,悄摸关上门,爬进被窝,黏黏糊糊的从后面把姚雯抱住。
姚雯是醒着的,肚子又饿又不想动,眩晕的脑袋里隐约残留着傍晚时家门口见到前任的画面。
他来了?
“两个事,你想先听哪个?”秦夏给她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