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纸张被翻阅的声音。
秦夏理所应当认为是晏何安,也没有侧首去确定,小嘴叭叭地,缓声说道:“我做了个造孽的梦。梦到我结婚了,在城堡,婚纱几十米,钻戒十克拉,亲朋好友都来了。结果发现,新郎是孟蕴川,啧——”
美梦直接变噩梦!
“晦气!”
秦夏胸口持续憋闷。
褚涵发出真诚的疑惑:“孟蕴川是谁?”
“孟影帝啊,《此山中》的……”秦夏答到一半,反应过来了,转头望着与自己直线距离最多一米的男人,露出一脸骇然,“这间病房有问题,会大变活人!”
昨晚她睡前,坐在这张看护椅上的人明明是晏何安!
褚涵有被她幽默到。
“我十点来的,你经纪人回家休息了,至于你在梦里要嫁的影帝,很遗憾,并没有来探望你。”
听听这话,什么‘你的经纪人’丶‘梦里要嫁的影帝’……
咬文嚼字的。
处在病愈状态的秦夏柔弱且愁苦:“你到底是来探望我,还是找我的茬?”
褚涵见她要撑坐起来,便拿枕头给她垫在后背,“听说你高烧入院,我正好在城里,过来探望,聊表关心。”
秦夏扶着他的手臂,借力完成‘坐起’的动作。
擡眸间,大佬那张受网上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神颜近在咫尺。
娱乐圈最不缺俊男美女,秦夏见多了,即便遇到漂亮得直击心灵的类型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但褚涵有一双干净又抓人的眼睛。
舒展的眉峰下,深邃的眼窝整洁立体。
比不过桃花眼那般花哨,不同于上位者的幽暗深沈,也看不到过于城府的参杂。
深棕色的瞳眸,径自蕴着一片纯粹的冷光。
清澈,又凌厉。
他与人相视时无比专注。
看着你就仅仅是看着你,绝无多馀的心思杂念丶揣测,更甚冒犯。
就算有,都是你的妄度。
秦夏跟他对视,尤其还是这种能数清他睫毛有多少根的距离,真能做到无动于衷,那她情感方面必然是个残缺儿。
简而言之:凑太近,不小心发生对视,心跳漏了一拍。
靠得那么近,褚涵自然是察觉到她的细微反应。
影后高烧初褪,浑身绵软无防备,呆呆模样,眼里的企图直白明朗。
他觉得很可爱,抿合的唇瓣松开,无声轻嗤。
冰冷的眼底漾出丝丝绕绕柔光,像雨后新展的蛛丝,轻浅的粘腻着。
秦夏被勾缠住,一时间失了神。
这双眼真踏马的绝了呀!
到底是怎么做到无情与深情同时存在?
褚涵也在心理活动。
早上盛砚告诉他秦夏生病入院,让他来探望之馀,大肆怂恿他动用美男计。
原话是:“你性格那么闷,早几年的艺术都白学了。浪漫浪漫不会,聊天技巧没有,就这张脸还有点迷惑性。”
褚涵不屑:“别那么肤浅。”
小盛总坚持:“肤浅是什么贬义词吗?买苹果都要选圆润饱满红得均匀好看的,除非恋丑癖,紧着坑坑洼洼奇形怪状的挑。雯雯对我宽容,也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在她的审美上。不然她图我什么?她一个大编剧,甜言蜜语自己就能编,不缺钱不缺追求者的。秦夏情况跟她大差不差,不是一定要跟你谈。多想想她图你什么,而不是你能给她什么。”
眼下看来,优势还真在自己这张脸。
病房中阳光充足,男人和女人像是被时间施了静止的魔法,四目相接,心思缠绕,暧昧的气氛蔓延开。
许意知来到门口就见到亲爸亲妈眼神拉丝。
女明星搭着大佬的手臂,大佬俯身给虚弱的女明星支撑。
许意知要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感受?
先以‘当事孩儿’的身份局促了两秒,再以旁观者的角度尴尬三秒。
调整好状态,陡然放大音量——
“你们在玩木头人的游戏吗?!”
褚涵猛地起身直立,侧开的同时不自觉的用手整理西服外套,以此掩饰内心慌乱。
他居然慌了?
秦夏直接缩被窝里,反应过来来的是许意知而她又干了什么之后,拉下薄被,控诉的眼神直达来人。
可真是她的好大女!
许意知把果篮和玫瑰花放在病床对面的茶几上,转头对二人嬉皮笑脸:“打扰你们了?”
“你说呢?”大佬迅速恢覆常态,坐回还算舒适的看护椅,长腿交叠,一脸的清贵高冷。
许意知小眼神妄为,胆大包天的在他和女明星之前往返:“我觉得是有一点的。”
褚涵继续丢疑问句:“所以呢?”
这题他有标准答案,不管她怎么回答,他都想揍她一顿了事。
许意知行云如流水的挪到女明星床头的另一端,腰一拧,挨着秦夏坐得稳稳当当。
“来都来了,相聚是缘,你们吃午饭了吗?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