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16分, 南城。
许意知睁开眼睛时,晏何安正抱着一只黑猫蹲在她床头,握着猫爪子在空气里矫情的挠啊挠。
她用了至少十秒才想起并确定自己已经回国。
眼前……显然晏总也回国了。
就是不知道这猫打哪儿来的。
所以, 今天是几号?
她眯着眼睛,英气十足的丹凤眼因为强行熬夜楞是肿成金鱼泡泡眼, 平日里的敏锐锋利褪去七分半,剩下全是迟钝和可爱。
“活过来了么?”晏何安笑着问。
许意知歪在床的边缘, 困难的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的,夏天盖的薄被卷了两卷, 双手交叠胸前, 又热又闷,想把手伸探出来,身随心丶嗯……动不了,干脆摆烂维持原状。
跟面前精神面貌超级棒丶还抱着猫的晏何安比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迟暮的老人。
冷不丁受刺激,一夜白了头的那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许意知问时, 持续用她的泡泡眼和那只看不出年龄的黑猫做对视。
“早上。下飞机去公司,前台跟我说这小家夥溜到茶水间住了好几天,还偷零食吃, 我就带回来了,可爱不?”晏何安把猫举高高,在她眼前轻晃, “我打算叫它‘白日梦’, 你觉得怎么样?”
卧室里, 具有百分百遮光效果的窗帘阻挡了白天所有的进攻,台灯孜孜不倦的散发出柔软催眠的光,时间被模糊到极致。
许意知使了点儿力气才把手从被子里抽出, 蚕宝宝似的挪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看闪现眼前的晏总,又再看那猫,原先说好了去小区外的宠物医院收养一只大狗子……
她老大不乐意地针对那猫:“黑漆漆的,叫噩梦还差不多。”
“也行啊,一只叫‘噩梦’的黑猫妹妹,酷得一塌糊涂……你没睡好?”晏何安总算开始正视她泡泡眼的成因。
许意知先问:“你知道那本盘点秦夏身边男人的八卦杂志吗?”
身为被盘点的其中一份子,晏何安傲娇坏笑:“那还能有不知道。”
许意知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叙述:“我做了个梦,《此山中》的秦夏要和这些人举行集体婚礼,我一直追着求他们放弃……”
晏何安:“这些人也包括我?”
许意知:“包括你,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她在梦里喊的不是‘重婚犯法’之类的话,而是极其清醒的——搞错了!
因为她没在秦夏浩浩荡荡的结婚大军里看到褚涵,所以,搞错了。
褚涵,三千尺……
我爸?
最初在飞机上发现这个隐藏事实的惊悚感觉再一次遍布全身,许意知嗷地一声惨嚎,拉被子盖住脑袋,逃避全世界!
晏何安手里的猫都被她嚎跑了。
“梦而已,你怎么还应激了。”他就地坐下,一只手屈放在床边,“不会真见了鬼吧?”
“什么?”许意知像个成了精的蚕宝宝,撅着屁股,蜷成跪地求饶的姿势,从被子里露出半张人脸。
晏何安:“你师傅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回城途中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在大佬的飞机上见到脏东西——当然这句是玩笑。”
宋秋实是真的关心徒弟。
后半夜见她什么也没干,就想叫她到前头聊聊限定团的事儿。
她第一次单抗项目,有些要求宋秋实不好提,但她可以跟褚涵狮子大开口。
结果刚喊了她的大名,人抖得三魂七魄都快散开了,那种情况,但凡再多说一句,她立马哭出来。
当时航程才将过半,宋秋实以为她犯了电影节综合症,彻底结束后才开始感到疲惫,索性由她去了。
没想到之后的七个多小时,许意知始终处于一惊一乍的状态,空姐从旁边经过都能将她吓一跳。
6点过抵达南城,她拒绝所有人的顺风车,买了一杯咖啡,打车回公司——加班?!
褚涵都懵了,调侃宋秋实:“做你徒弟压力那么大?”
宋秋实反驳说:“还不是你这个大老板外加前导师要求严格。”
秦夏断言:“不对劲。”
但谁也没有管她。
孩子年纪小丶想法多,精力旺盛,一心扑在工作上总比出去惹是生非强。
万万没想到!
隔天,也就是今天早晨,宋秋实刚跨进公司就被助理告知——您的徒弟已经连续工作25小时,虽说三餐正常,昨晚的宵夜吃得也很多,但咱博年真不兴加班文化,您快管管吧!
宋秋实只好动用师父的威严,命令许意知滚回家睡觉。
时间来到下午。
宋秋实横竖想不通,他聪颖过人又灵俏的徒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短时间内变得判若两人? 于是他给晏何安打了一通电话……
“情况就是这样。”回到此时,晏总满目爱与关怀的望着蔫儿了吧唧的蚕宝宝,“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许意知张了张口,发现这个自己面对的不是问题而是答案,再一次逃避的缩回被子里。
隔了一小会儿,里面传出她闷闷的声音:“没跟女明星闹别扭,也不是工作方面的事,我想先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