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松赞赏道:“大姑娘思虑周详,下官佩服,不过,若要下官就这样回去怕是更会惹人怀疑,这样,下官留下一辆车并一个车夫,大姑娘到时乘此车回城,这样便可于哪里都不得罪,日后更不会有纰漏。”
殷皎皎感激道:“好。”
言尽,两人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
沈如松拱手道:“王妃对王爷的用心,下官佩服,不再强求,只是……”
他略侧身,示意身后人上前。
那人得令,低头小步上前,瞧着是衙门中人的装扮,戴一顶灰蓝色布帽,他拱手道:“王妃,大人。”
“此人是知州府衙门的马夫,擅驾车,此车亦是知州府衙门的公用车马,若是大营有危,王妃可乘此车马入城,不论白日黑夜,城门守备都识得,不需手令随时恭迎王妃。”
殷皎皎更是感激了。
“谢过大人好意,我收下了。”
一番寒暄之后,沈如松转身离开。
苏正清见他走远才急忙道:“王妃,这位沈大人可不是好人,哦,好官,他……”
殷皎皎几不可见的冲他摇头。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她转眸,看向那个马夫,“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那马夫僵了一下,大约是疑惑,但他还是老实的抬起头。
很平凡的一张脸,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除却略高挺的鼻梁,比之凉州汉人深邃一点的双眼外,没有更多特别,或许有些胡血,但不多,身体倒是强健,但做体力活儿的男子如此身板也无不妥。
单从此人身形样貌,殷皎皎判断不出沈如松的下一步。
她目光移至马车,片刻后又收回。
“苏副将,将这马夫安置在大营外围吧,应当不会违反军规。”她顿了顿,“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马夫憨厚一笑,道:“称不得公子,王妃叫我陈小刀便好。”
还真是个随便的名字,和胡大勇一般随便,殷皎皎心头跳了一下。
“陈小刀,你不介意宿在这大营外头吧。”
陈小刀忙跪下道:“不介意,单凭王妃吩咐,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小的睡马车也是使得的。”
“使不得。”殷皎皎盯着他,“你便在这外头等我些时日,可好?”
“当然,当然。”
他态度良好,殷皎皎没再多言,她与苏正清回了中军大帐。
一进帐,苏正清便道:“王妃您当真要入城?”
“或许。”
“可王爷吩咐了,您切不可入城,两日后直接回东都方才……”
“那个叫木栓的老兵何在?”
“一直等着您传召呢。”
“好。”
殷皎皎踱了几步,一个计划渐渐自脑中升起,自重生以来,她要么仓皇,要么惊恐,再要么就是义愤填膺,被背后各种大手推着往前,仿佛谁都能给她一个结局,独她自己不行。
这样被动的生活实在恶心。
假如在所有人眼里,她只能乖乖做棋子,那么这一次,她就要试试做一回棋手。
“正清。”
苏正清头一回听殷皎皎如此郑重的语气唤他的名字,不由挺胸抬头。
“王妃您说。”
“王爷将你给我,有没有说若王妃对他的安排有异议时怎么办?”
“……”苏正清默了片刻道,“说了,王爷说,若是她有异议,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