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朝廷根本不知道!”沈玥咬牙说,“窦元武没有上报过,他封闭城门不许人进来,这不是逼着那些逃难的百姓去死吗?”
嘉南关位置特殊,是在隔断边关与大燕腹地的山脉中间,等于是扼住了边关通往大燕内地的唯一通道。
城门一关,蛮族是攻不进来,但被挡在关外的大燕百姓也活不成了。
他们等于就是蛮族的板上鱼肉,无处可逃,被杀被屠戮都是早晚的事。
“在窦元武的奏报中,只提到过一句‘边关民心不稳’,朝中自然以为是战事缘故,哪里知道这些内情?”燕绝垂下眼帘,淡淡地道,“若非亲至边关,实地暗访追查,谁又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如今,距离三城沦陷已经快两个月了,就是有侥幸从城里逃出的百姓,被拦在嘉南关外,只怕也很难活下来。”燕绝继续说,“没有任何实际人证,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真是一手遮天。”沈玥心下发沉,疑惑却更大了,“费尽心思地做这么多事,窦元武到底想隐藏什么?”
“这点只有他自己知道。”燕绝说,“不惜杀人灭口、断人生路也要隐瞒的秘密,只可能比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严重百倍。”
沈玥喃喃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用小错来掩盖大错,以图补救和自保。”
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在这件事中,杀人灭口、断百姓生路、强行统一军中口径,都只能算是“小错。”
那大错究竟是什么?
窦元武想要掩盖的又是什么?
沈玥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惊天的秘密,她在京城所察觉到的疑点,仅仅只是这个秘密的冰山一角。
或许,连皮毛都不是。
她忍不住问道:“既然窦元武把嘉南关守得这么紧,你手下的人是怎么混进城的?”
“利用运送粮草或军用之物的行商就可以。”
燕绝说:“边军全部驻扎在嘉南关,即便不出战,每日消耗的粮草数量也是天文数字,城中粮草早就不够了,朝廷拨下的军粮也需要时日才能送达,因此,边军不得不向过往粮商收购粮草,还有急需的药材、皮毛等物资。窦元武不敢禁止行商进出,中间便有空子可钻。”
别看边关正在打仗,普通老百姓都不敢靠近,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商人出没。
这些商人将军中急需的商品运送过来,只要成功送到,无论质量好坏,军中都会照单全收,不愁没有销路。
甚至有黑心商人还会趁着边关打仗坐地起价,发国难财。
沈家坐镇边关时,为了杜绝此种情况,也有不少长期合作的边关行商,因为需求量大,利润也不低,总有商人冒险逐利而来。
燕绝手下的人正是利用这一点,乔装商队,或替换行商队伍里的人员,分批混入嘉南关,然后迅速更换其他身份,隐蔽下来。
这其中自然也费了不少心思,好在一切顺利,没有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