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绝看着她覆盖易容的脸,脂粉掩盖的看不出真实脸色,只有一双眼睛周围全红了,眼底却没有半点泪水,赤红灼亮的刺眼。
燕绝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是被愤怒和仇恨烧红的眼,有着惊人的锐意。
“你先冷静一点。”燕绝凝视着她,沉声道,“这些事情暂时还只是推测,并无证据,如果完全沉浸在这单一猜测中,反而可能一叶障目,错失其他线索。”
“根据奏报上提及,你父兄并不是独自战死,而是与五万边军一起,这么大的战事伤亡,没人敢隐瞒虚构,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他们的死即便有内情,也不可能是自己人下的手,应该还是与蛮族相关,只是其中的内情可能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顿了顿,燕绝又道:“再则,你既然知道你父兄在查私通蛮族一事,应该也想过这件事的关联吧?”
沈玥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情绪,道:“我有隐约怀疑过,但没有真正把这两件事联系上,只是一种猜想而已。”
燕绝敏锐地问道:“你在怀疑谁?窦元武吗?”
沈玥没有隐瞒,“我确实很怀疑他,从在御书房看到奏报的时候,我就有疑心了。边关的战事如何,都是他一家之言,他又极力坚持我父兄有罪,将三城沦陷的责任全推到我父兄头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实在可疑。”
“窦元武身上的确存在很多疑点,奏报也写的不尽不实,更像是专程告状的。”
“不仅如此,如果我父兄是死在蛮族手中,他弃城而逃就是最大的疑点!”
沈玥冷声道:“我看过定康城的城池防守图,实在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把城给打没了?难道没了五万边军,定康城就真的守不住吗?”
这个疑点沈玥在御书房就提出过,但因为宣明帝的阻拦,她没能完整说完。
定康城的失守是不合常理的。
沈玥直白地说:“按照边军制度,定康城中本有八万边军,就算被我父亲带走五万,剩下也有三万之多,还有各种守城器械。最最重要的是,定康城里还有十余万的百姓,其中的壮年男子至少占一半以上,他们难道不是兵力吗?”
边关全民皆兵,家家户户都与蛮族有血仇,尤其是定康城这种最前线。
城中百姓别说男丁了,就是妇女儿童,遇到蛮族侵城都会提刀反抗,全力帮助边军守城。
十余万的百姓啊,加上三万守军,还有厚实坚固的城墙做防守。
为何会败?
怎么可能会败?!
沈玥咬紧牙,“窦元武在奏报里说,定康城失守,是因为边军得知我父兄战死,人心惶惶,无力迎战蛮族,他只能‘被迫’弃城逃离,简直是一派胡言,不知所谓!”
“边关年年打仗,每年死的人还少吗?就算我父兄身份不同,他们也是跟蛮族死战而亡,不是被蛮族活捉生擒,怎么可能让定康城军心溃败,连打都不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