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应是绝不外传的秘籍,却全都给了段言朝,显然是打算将全身医术都传给他。
赵怀渊心里又是微微一窒,尹罗罗居然这般看重段言朝……
但随即握着匕首的手也开始犹豫。
若是他杀了段言朝,尹罗罗会不会为此难过?
以后会不会对自己生气失望?
甚至永远都不原谅自己……
每多想一分,全身的杀意就泄去一分。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承受不起杀了段言朝的代价,承受不了尹罗罗对自己的不原谅。
段言朝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但疼意却迟迟没有来临。
他颤颤巍巍睁开眼眸,瞥向身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杀自己了?
段言朝浑身泄力,险些摔倒在地。
流云连忙赶过来,将他扶到桌边落座,“公子……这是谁想要杀您?”
段言朝饮下一盏茶压了压惊,缓声道:“我想我大概猜得到是谁?”
“是谁?”流云连忙追问。
段言朝轻轻摇头,不愿告诉他。
在星罗苑伺候的那个名叫阿渊的小厮,那气息他不会认错,绝对是他。
而那个阿渊绝对不简单,头一次见他与尹罗罗的相处态度,他就觉得有些许不对劲,那般明显的独占欲哪里是下人能对主子表现出来的?
可后来阿渊寻来了龙葵丹,他就更加确定了,因为那是寻常人绝对得不到的东西。
他自小到大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姑娘,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可怕叵测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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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堂内,菩萨像前。
“翠蓝,我这心里始终不安啊……”
大房氏跪在蒲团上,抬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道。
翠蓝将手里的香插点燃,交给大房氏,“大奶奶,您也是为了大公子的未来考虑,一片慈母之心,想来菩萨也是会原谅您的。”
大房氏却仍旧眉心微蹙,像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翠蓝见状又轻声劝道:“大公子和段大公子如今都成了那副样子,难道您真的甘心二女乃奶将一切都收入囊中?
而且说到底段家再亲,也亲不过你和大公子的母子关系。您若不出狠手,表小姐怎可能嫁给如今的大公子?有了尹家的那些财富人脉的扶持,咱们大公子才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大房氏一想到陆君之,便下定了决心,哪怕她自己下地狱,也要给陆君之铺个锦绣前程。
毕竟那可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骨血。
生下陆君之之前,她已经怀孕过三次,又流产过三次,还次次都是女胎。
若是生不下嫡子,她的主母之位都可能不保。
后来用尽各种办法怀孕都无计可施,还求上了道士,但那道士居然批命说她命里无子,只有女儿缘。而她当时怀疑那道士是被房青湘收买故意败坏自己,只是没有证据。
最终拼了性命好不容易才生了陆君之,才绝了房青湘的夺权妄想。
上完香,走出小佛堂,大房氏吩咐翠蓝出去看小厨房给陆君之煎的药,没一会儿蔺婆子走了进来,将屋门小心关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