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酒 作品

98. 外戚

    “说得倒是好听。”卫昕眼神流转,“窦栾两日后就要进京了。四大节度使进金城汇报各部情况,中央军就才十二万。”
 




    “大将军,你们不怕被人包了饺子吗?”卫昕凑过他的脖颈。
 




    节度使是管理该部的各州的总管。
 




    “有什么好怕的?”宇文泰靠近她,“每个部的军马都是二十万,无召不得入京。各部怎么乱,金城和皇帝在宇文家族手中,我们控制金城,就能将四大部的节度使废除,换中央的人监督。”
 




    “但是十二卫不在您的掌控之下。”卫昕不以为然,“窦家声势浩荡,梁家步步为营,宇文家族大权在握。你们不都是想行伊尹周公摄政[1]之事吗?”
 




    “云舒,你越界了。”宇文泰眼神倨傲,“我答应你会除掉顾家,你不要太过干涉我的事情。”
 




    “终于摊牌了。”卫昕说道,“现在皇嗣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一部分,你给我说说,这次你和大司马是怎么想的?”
 




    “父亲不让你为难。案卷已经抄录好了。”宇文泰说,“替罪羊找好了。”
 




    “沈适私藏皇嗣,谁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宇文泰自信地说,“楚王的儿子就是货真价实的,只要过继给刘离,他就是未来的接班人。”
 




    “窦欢不能死。”卫昕皱着眉头,“南疆的窦栾就会乘虚而入,到时闹起兵变,那就是生灵涂炭之苦了。”
 




    宇文泰没有说话。
 




    “逾明,我要一句真话。”卫昕叹了口气,“梁怡你是不是必须得娶?”
 




    “从上次的偷税漏税,这次的杀人灭口。”卫昕眼神明亮,“你们不停地为梁家兜底。”
 




    “是。”宇文泰正色说道,“在权力面前,婚嫁之事只能从命。梁怡的祖父是沛国公,家族除了是皇商,梁惠是从四品的太中大夫。梁钊与织锦坊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为什么他们敢给军士织黑心棉衣,我们宇文家族剥夺了这个权力,交给张家。就是为了......”
 




    “蚕食。”卫昕一语中的,“借力打力?”
 




    “是的。”宇文泰坦然说道。
 




    “既然如此,你娶梁怡,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卫昕下了床,“就这样?”
 




    “云舒,你不仅仅是张依的身份。”宇文泰同样下了床,“宇文家族承认你是张依,离了我们,那些豺狼虎豹把你当卫昕。”
 




    卫昕听出威胁的意味。她不仅是张依,还是卫昕。
 




    卫昕怒极反笑,说:“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宇文泰,巧取豪夺有意思吗?”
 




    “有意思。”宇文泰眼神流转,“你们卫家一出事,我就已经开始查你了。九月初七,你下了船,我在金城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既然与我好,就只能和我好。”宇文泰捏着她的下巴,“我娶梁怡,我向你保证,绝不碰她。”
 




    卫昕挣脱开来,说:“我要自由。我不是你们宇文家族的金丝雀。”
 




    卫昕是借题发挥。她不介意宇文泰迎娶梁怡,而是她开始后怕,宇文泰和她相辅相成,她报仇,他夺权。但是,现在每一件事情,都正在偏离卫昕想要发展的轨道,而是宇文泰将轨道完全毁坏,重新建立一条陌生的轨道。
 




    “行了。”宇文泰收拾床被,“我去偏房将就一晚上。你好好想想吧。”
 




    五月二十一日。
 




    辰时。
 




    “避让,避让!”军士们说道。
 




    街市上的百姓急忙避让。
 




    “让道,让道!”军士们说道。
 




    军士们浩浩汤汤,戴着鬼面獠牙的面具。
 




    “南疆节度使入朝!”南疆长史说道。
 




    金城,宣德殿。
 




    南疆节度使窦栾进入宣德殿。
 




    “臣窦栾参见陛下,太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窦栾行礼如仪,“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刘离说道。
 




    窦栾单膝下跪,说:“臣窦栾见过太尉。”
 




    宇文沪说:“节度使多礼了。”
 




    太监急忙搬了一张椅子给窦栾坐下。
 




    朝堂鸦雀无声。
 




    窦太后看向刘离。
 




    “窦将军,南疆在将军的治理下,可谓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窦欢称赞说道,“最近南疆流寇猖獗,不知将军可平定了?”
 




    朝臣皆明白,南疆的流寇是除不尽的。因为南疆的农奴生活实在是艰难的很,能逃出生天的,只能落草为寇。农民无土地,无自由,生活格外悲惨。良民变成流寇,这样的天差地别的,不是窦栾这个管理者造成的吗?南疆的穷人从一生下来就是农奴,他们是世家贵族的世代家奴,上面有三座大山:官家,世家,所谓的宗教。这三座大山就是他们的主人,农奴的生死就是这些人决定的。
 




    农奴成为流寇。官府,世家就会连番追捕,朝廷要求镇压流寇,南疆各州府邸的官吏说不够钱。国库就会掏出银子,这白花花的银子就如同流水一般,落入节度使府的,以及世家的口袋里。
 




    如此循环,农奴有冤诉不得,成为一堆堆白骨。
 




    “平定了。”窦栾脸色镇定,“这次斩了四千二百一十二人,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人。”
 




    窦太后再次看向刘离。
 




    “宣读圣旨吧。”刘离说道。
 




    太监童瑾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疆节度使窦栾斩流寇四千二百一十二级,忠勤懋著,勋绩彪炳。今册封为正一品司空,特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