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酒 作品

69. 美人

    一月十九日。
 




    寅时。
 




    西凌,樊城。
 




    薄雾弥漫。卫昕和宇文泰各自骑着马,快马加鞭去往樊城的路上。
 




    申时。
 




    卫昕和宇文泰到达樊城城门。樊城刺史孔辉和樊城甄家家主甄寂就在城门相迎。
 




    “下官孔辉见过御史大夫。”孔辉行礼如仪。
 




    “鸾渚兄快快请起。”宇文泰说道。
 




    孔辉看向卫昕,疑惑地说:“张依,你怎么跟随御史大夫了?”
 




    “下官是奉安监军之命,协同御史大夫前来购粮。”卫昕行着礼说道。
 




    “明白的。”孔辉点点头,眼神在卫昕和宇文泰之见徘徊。
 




    孔辉将卫昕等人引入刺史府。
 




    酉时。
 




    樊城刺史孔辉热情款待宇文泰和卫昕。
 




    杯酒把盏,大家聊天聊得不亦乐乎。
 




    一位舞姬穿着水蓝罗裙,头上戴着海棠花。缓步登场,跳着绿腰舞。舞姬以手袖为容,踏足为舞。先是旋转,后是跳跃。如同火焰般如痴如醉,舞姿曼妙。足尖疾风移动,曲声渐渐柔和。[1]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2]
 




    舞毕。宾客们纷纷鼓掌,以示捧场。
 




    舞姬腰肢柔软如柳,肌肤如凝脂白玉。眼神迷雾朦胧,一直看着宇文泰。
 




    “逾明。让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曼娘。”孔辉微微一笑,“她仰慕御史大夫多时了。”
 




    卫昕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宇文泰微微看向她,没有说话。
 




    “曼娘,还不快给御史大夫倒酒!”孔辉眼神示意。
 




    卫昕看着这位曼娘,舞蹈跳得是万里挑一,样貌确实一等一的美人。
 




    “鸾渚兄,我家有贤妻,实在是不敢领受。”宇文泰正襟危坐,“还望鸾渚兄海涵。”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孔辉说道。
 




    “二公子,民女仰慕公子许久。”曼娘羞涩说道,“只为陪伴公子左右,不求名分。”
 




    “姑娘,我有贤妻。实在是不敢接受姑娘爱意。”宇文泰再次拒绝。
 




    “梁怡不是还没过门吗?”孔辉说道。
 




    “不是。”宇文泰正色说道,“鸾渚兄误会了。如今,我与锦衣卫经历司经历张依,情投意合。”
 




    孔辉和甄寂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民女见过张经历。”曼娘走到卫昕面前,行礼如仪。
 




    卫昕依然喝着茶,没有说话。
 




    “张经历在杏州赈灾,素有贤名。”甄寂打破僵局,“张女郎与御史大夫倒是檀郎谢女。”
 




    卫昕微微一笑。
 




    “多谢锁峰兄夸奖。”宇文泰喝酒致谢。
 




    “张依,方才本官以为逾明孤身一人,你不要放在心上。”孔辉面露尴尬。
 




    “刺史大人热心异常。”卫昕笑着说。
 




    “两位不如在此处歇息吧。”孔辉眼神流转,“让我和锁峰兄尽地主之谊嘛。”
 




    “好。”宇文泰粲然一笑。
 




    酉时。
 




    卫昕梳妆完毕,穿着青绿中衣,正在涂抹珍珠霜。
 




    曼娘走了进来,说:“奴婢曼娘见过张经历。”
 




    “起来吧。”卫昕眼神流转,“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女郎。奴婢实在是喜欢御史大夫。”曼娘鼓起勇气,“还望女郎可以收留我。”
 




    “起来吧,你今年多大了?”卫昕问道。
 




    “十八岁。”曼娘羞涩说道。
 




    “比我还小三岁,我今年二十一了。”卫昕粲然一笑。
 




    “女郎,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曼娘眼神担忧。
 




    “冻疮。”卫昕笑脸相迎,“北朔灾情严重,尸横遍野。”
 




    “我小时候家乡遭过灾,让人牙子卖到此处。”曼娘擦着眼泪。
 




    “你家乡在哪?在北朔吗?”卫昕关怀问道。
 




    “北朔河州。”曼娘乖巧回答。
 




    “曼娘,你是真心爱慕御史大夫?”卫昕眼神流转,“这是刺史的意思?”
 




    “不是。我是真心爱慕二公子。”曼娘耳珠泛红,“只是求女郎成全。”
 




    “我和逾明相互约定,只有彼此。”卫昕冷眼说道,“我不能成全。”
 




    “女郎。御史大夫是世家公子,即便没有我。”曼娘坚定说道,“也会有别人。你又能驱赶多少个像我这样的女子?”
 




    “驱赶?”卫昕不以为然,“我只是奉劝。逾明心怀苍生,此次来到西凌,是为粮食而来。我不知道这是刺史,还是甄寂的意思?反正我就一句话,女子谋才,更要谋身。”
 




    “以色侍人,不得长久。”卫昕眼神冰冷。
 




    “女郎何尝不是如此?”曼娘说道,“何必阻挡别人的路?”
 




    “我立志做官,赈灾安民,何来的以色侍人?”卫昕反问说道,“你怎么不去关心一下你的同乡呢?北朔现在天天在死人,刺史大人应该组织世家捐献物资粮食,而不是通过女色贿赂!”
 




    宇文泰拿着膏药进入房间。
 




    “公子。”曼娘满眼期待。
 




    “云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宇文泰义正言辞,“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孔辉那边我会去说的,他必然不会怪罪于你。”
 




    “下去吧。”宇文泰语气冰冷,“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曼娘流着眼泪跑出房间。
 




    宇文泰无可奈何地看向卫昕。
 




    “这是什么?”卫昕好奇地问。
 




    “这是给你木兰青冻疮膏。”宇文泰拧开瓶盖,然后用膏霜勺子舀了一些,敷在卫昕的患处。
 




    卫昕感觉有一股冰凉的感觉,正想按压患处。
 




    “不能如此。这些伤处不能抓挠。”宇文泰正色说道,“这样会没那么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