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酒 作品

4. 嫁祸

    宇文泰看着卫昕,说:“暖香阁死了人。你猜猜,这人是谁?”
 




    卫昕坦然说道:“暖香阁有姑娘与你相好?”她凑近宇文泰,说:“你跟踪我,金城无处不有你的眼线?”
 




    宇文泰攥着她的衣袖,顺着衣袖拉着她的手指,说:“你的安危,至关重要。”
 




    卫昕用力抽出手指,但是男女力气悬殊,说:“假模假式。琴心是你的人吧。”
 




    宇文泰松开她,说:“琴心死了,你前脚刚走,她就出意外。”
 




    卫昕捂着嘴说:“她是你的旧人,你可不能把账算到我头上。她的死,只怕是冲着你我来的!”
 




    宇文泰双手环着她的肩膀,挑了挑眉说:“我和她是各取所需。你我情分不同,要不要求求二公子我?”
 




    卫昕假装退后一步,皱着眉头说:“说到求情,看来我们是生分了!”她挣脱开来,嘴角上扬,说:“二公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完,便离开了御史台。
 




    宇文泰低着头,嘴角轻弯说:“当然,小狐狸。”
 




    酉时。卫昕来到暖香阁。她看见永达县县令,主簿和衙役。大理寺的陈庭正在记录证词,范真检查尸体。
 




    她看了看琴心的房间,清雅脱俗。琴心的尸身就躺在梨花榻上。死者依旧是穿着百褶裙,步摇却掉落在地,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她的肩上。
 




    琴心是无法在意的。
 




    卫昕看着尸体,不禁感到唏嘘。她与琴心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她是感同身受,对琴心的以身入局为亲复仇是深感敬佩的。
 




    鸨母哭天喊地,指着卫昕说:“我好端端的女儿呀,你离开没一会儿,她就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哭得抽抽噎噎地,说:“你还我的琴心……”
 




    卫昕嫌弃地拨开她的手,指着范真和陈庭说:“刘妈妈,我是锦衣卫典吏张依。我乔装打扮,这两位都知道我是女子。”她清了清嗓子,说:“我这次找琴心姑娘,是因为她有重大作案嫌疑。她涉嫌毒害户部度支郎中费易,挪用公款。其它罪名还在详查中。”
 




    范真检查完尸体,看了看卫昕和陈庭,说:“我需要再次检查尸体,除了大理寺和锦衣卫官员,闲杂人等立即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陈庭,卫昕以及范真。三人早已都带上长方帕。
 




    陈庭上下打量卫昕,说:“你这样打扮,真像个俊俏的公子!怎么不找姐姐我呢!”
 




    卫昕有些许不耐烦说:“晚竹姐姐,你少打趣我了。现在我大概是摊上人命官司了。”
 




    陈庭百无聊赖,“你的黄金案完结,现在轮到我的考核期,我给这个案子起了名字,叫暖香人命案。”
 




    范真看了陈庭一眼,说:“庸俗。”
 




    卫昕听闻这个案子的名字,说:“你好歹也是个官,起个简短些,有点深意的名字?”卫昕说着,一个白玉香薰炉,映入眼帘,说:“白玉案。这个名字如何?”
 




    范真把尸体轻轻翻转过来,说:“这个名字好,不这么渗人!”
 




    卫昕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庭,说:“如何呀?”
 




    陈庭靠近卫昕,行礼说:“谨遵大人吩咐。”
 




    说完,两人莞尔一笑。
 




    片刻,卫昕走过去看范真,小心翼翼地问:“如何?”
 




    范真皱着眉头,说:“我能断定,琴心姑娘不是自缢而亡。凶手伪造这种假象,蒙骗我们。”
 




    卫昕凑过去,轻轻抚摸女尸的脖颈,说:“勒痕不深。你们来到现场,死者的状态是如何的?换句话说,死者悬梁自尽,应该是脚下虚空。”
 




    范真摇了摇头,说:“我来到现场,发现死者嘴眼张开,手掌展开,头发散乱。”他继续指着尸体的脖颈,说:“绳索痕迹肤浅而色淡,舌头不伸出,同时没有抵齿,脖颈上有指甲抓痕。”
 




    陈庭问:“那身体上的呢?”
 




    范真离开死者,背过身去,轻轻说:“她身前应该是遭受过殴打之类的,身上有伤痕。”
 




    卫昕轻轻挪动死者的脖颈,观察她的脖子上的淤痕,说:“死者的后颈淤痕呈现八字状交叉,是被人勒死的。反之,呈现八字状而不交叉,则是自缢。”
 




    范真叹了口气,说:“花一样的年纪,却香消玉损。”
 




    卫昕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世事无常。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齐心协力,早日告破白玉案,告慰逝者。”
 




    范真点点头。
 




    陈庭环顾四周,闻了闻这白玉香薰炉,说:“这是什么香料?”
 




    范真凑过去,打开白玉香薰炉,说:“梦回香。”
 




    卫昕说:“这香是如何的?清心安神?”
 




    范真用勺子拨了些许,放入手帕,说:“一旦燃起此香,烟雾缭绕,闻者会感觉置身于幻境中,然后神志不清,任人摆布。这种香燃烧完毕,闻者苏醒,就会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感觉。”
 




    卫昕继续追问道:“那么,琴心就是闻了这种香,而凶手殴打和勒死她,都毫无反应?”
 




    陈庭看了看白玉熏炉,说:“但是,此香的状态,是已经燃尽了!会不会是死者清醒,然后幡然醒悟,凶手怕她说出来,了结了她?”
 




    范真看着卫昕,说:“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离开时,这个香是否已经点燃?”
 




    陈庭恍然大悟,说:“点燃香的时辰非常重要。如果是张依离开后,凶手点燃此香,张依的嫌疑就可以洗脱干净了。”
 




    卫昕笑了笑,说:“范兄只要检查一下,琴心的手指到底有没有血迹和表皮?而我的手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