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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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孙芳菲如何叫嚷,江宗文都闭口不言。
 




    他不同以往的沉默,让江朝朝都忍不住侧目。
 




    常年混迹宫闱的杨茂,也隐晦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的心里已经不对江宗文抱有任何期待了,也就不在意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孙氏的声音越大,他的嘴巴闭得也就越紧。
 




    按照江朝朝对孙氏的了解,江宗文越是这样
 




    孙氏的声音越大,他的嘴巴闭得也就越紧。按照江朝朝对孙氏的理解,越是这样,她的情绪就越是崩溃。
 




    江宗文如此行事,就像是要一心将她逼疯一样。
 




    江朝朝忍不住在想:
 




    孙氏再怎么拿不上台面,可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以他这么好面子的人来说,此刻的行为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孙氏虽然闹腾,但江宗文大多时候都纵着她。今日这般态度,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余光瞥到身侧不远处杨茂的衣角,江朝朝醍醐灌顶。
 




    是了,杨茂还在这儿。
 




    既然她都可以利用杨茂的身份来做戏,那江宗文自然也可以。
 




    江朝朝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向来把温和的笑意挂在脸上的江宗文,对待自己的妻子竟然也可以这么狠心。
 




    想到这里,江朝朝忽然觉得,江宗文昔日里对她这个侄女的忽视竟然也可以理解了。
 




    毕竟,她也只是他名义上的侄女而已。江宗文可是能在危急时刻,将与他有青梅竹马情意的夫人推出去的。
 




    她把放在江宗文身上若有似无的视线彻底收回,轻飘飘瞥了一眼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孙芳菲。
 




    很奇怪,她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孙芳菲即将落得的下场而开心片刻,反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或许,人性本就是复杂的。
 




    很多时候,孙芳菲的确很可恨,可这一刻,江朝朝又觉得她有点可怜。
 




    尤其是现在。
 




    她因为江朝朝说的那句话,沉默了一瞬。
 




    她闭上了嘴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自家郎君身上瞥,心里更是期盼着,他能够以一家之主的身份,阻拦、甚至是低斥江朝朝一番,让她不要这么目无尊长。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江宗文心里的一枚弃子。
 




    这一刻,她的确有点可怜。
 




    但可怜归可怜,可恨归可恨。可怜并不能将她昔日对她的那些伤害给抹掉。所以,就算是她很可怜,也
 




    江朝朝垂下眼眸,眼不见为净,说:“无论如何,怙恃尽失的我,是在叔父和婶母的照拂下长大的。以往的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唯独一点,不能不算。”
 




    左右,她方才说起的那些话,都被杨茂听了去。她可以不计较,但杨茂是一定会将这桩桩件件悉数传于舅父耳中。
 




    至于舅父要不要计较,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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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朝朝说话期间,江宗文和孙氏始终惴惴不安。他们知道,江朝朝今日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今日的种种举动,和平时的行事方法完全不一样,让人猜不透她下一刻会做什么。
 




    她那张嘴也像是吃了仙丹,舌灿莲花。前一刻,还在说一些华而不实的好听话。突然之间,说出的那些话像把刀子,戳破他们刻意在人前营造的面皮,直击心脏。
 




    她甫一开口,两人心生惴惴。
 




    直到听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无论如何,她不准备放过江家就是了。
 




    江朝朝没去管他们夫妇二人的眼底官司,更是收敛去所有的情绪,苍白的面颊泛着些许不近人情的清冷,缓缓开口,声音却莫名带着几分干涩的沙哑。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无一不是在闯鬼门关。
 




    我母亲没挺过来,是她的运气不好。当然,婶母也可以像之前那样,骂我是个克死自己父母的丧门星。
 




    您是长辈,说的这些我也认。我母亲的确是因为我才丢了性命。
 




    尽管我对她没有半点印象,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我的母亲。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我的母亲。
 




    叔父与我父亲是亲兄弟,论关系,婶母与我的母亲是妯娌。
 




    或许我母亲生前同你不怎么亲近,可婶母方才,当着我的面,用粗鄙不堪的言语来侮辱她,朝朝实在不能忍。”
 




    动情之处,江朝朝哽咽了一下。
 




    事情是她故意挑出来的,但这些话,却是真心实意的。
 




    江朝朝年龄小,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更不知道孙氏曾心仪她的父亲。
 




    江宗文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阴沉。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孙芳菲本人,也就只有江宗文知道,孙氏为何会那么记恨景润长公主。可他也只是变了变脸色。毕竟,这关乎到他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