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舅舅

    一时之间娜亚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着略显佝偻的托克洛,她不知他还能守在这座小院里多少年,可经历了太多事情,她也无法再将他当做阿爹来看待。
 




    “我尽量每月来看你一回,”她思忖再三还是寻了个不长不短的时间,“若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仆从和侍卫即可。有要紧事的话,他们也能禀到宫中。”
 




    他黯淡的目光一点点亮起,面庞挂上了极为明显的笑意,忙答道:“好,好。你要来的话让他们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备上你爱吃的,今日来得太仓促了,都没能做几个菜。”
 




    “好。”她原本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可临到嘴边又改了口,实在不忍他失去最后的指望。
 




    临走之前,娜亚想起一事,问道:“这座小院可还在魏家名下?”
 




    托克洛摇了摇头,“魏平那小子知道我回来后,就着人转到我名下了。”
 




    那这样就不算是魏府家财,也不用收归国库了。她轻笑一声,道:“我瞧东西厢都还空着,过不久你这也会有人来叨扰了。”
 




    魏家家产皆被收没,原本给他们宽限了一年,可魏平却拒绝了。不如就教他们来小院里住上些时日,一来先让魏家人周转开来,二来也能有人和托克洛说说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
 




    “届时你就知晓了。”
 




    王宫中。
 




    今日见完托克洛,娜亚可以确认至少罗格旧王室中,是没有所谓抵挡功法的药。
 




    不过谢贺礼口中的“大人”,倒是和谢贺仪与法珀邦城主所言对得上。他们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势力,至今没能寻到丁点踪迹。
 




    甚至她还是不知这背后之人所行为何,又究竟为什么要在提莫与罗格埋伏至今。
 




    一切仿佛都在迷雾之中,谢贺礼作为目前唯一见过这神秘组织之人的证人,怕是她现下仅剩的法子。
 




    可他所言真假难辨,怕是还需要有人用功法才行。
 




    托克洛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从前,已无力支撑运功所需的内力——也只能让朗公子身边的迪娜拉出手了。
 




    此事秦源提起过异议,“你怎知她会心甘情愿帮你,若是她从中捣鬼咱们又看不出。”
 




    “我一直将他们分开关押,迪娜拉每日都会询问朗公子的情形,可从未得到过回应。”女王点了点他的额角,“再说托克洛也可在一旁,她为了主上的安危,也不敢在行家面前耍心思。”
 




    事不宜迟,次日娜亚便到牢中见了她。
 




    因着他们一行人算得上迷途知返,后续也立了不少功劳,他们所在的牢房极为整洁,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王上来时迪娜拉正在闭目养神,无人知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她一天到晚都保持着这个动作,极少说话。
 




    这年余奔波的日子,教她这位美艳的中年妇人眉宇之间,已散不去疲惫之感,面上的细纹也再难遮掩。
 




    “迪娜拉,醒醒。”娜亚轻声唤道。
 




    妇人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迷茫地望着来人,左右撇了撇,发现四周已没了旁人。“您是?”
 




    “我是罗格女王,你唤我一声王上即可。”
 




    罗格…女王!迪娜拉大惊,慌忙爬起了身,想要靠前又觉着不妥,只好僵直地站在原地,目光也不敢直视眼前人,垂着首问道:“王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看来是猜对了,她难掩欣喜又不得不强压住笑容,恭敬地答道:“王上所言,我定赴汤蹈火!”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王上吩咐道。
 




    她犹疑地抬头,望了一眼又匆匆偏过眼,“因着我功法特殊,知晓内情的人往往不愿与我对视。”
 




    “那便说说这功法。我听托克洛说,你幼时偷走了他的功法初层才练成的?后来为了后续的功法,还将他绑到提莫去了?”女王往前了些,缓缓历数着她犯过的罪与错。
 




    闻言迪娜拉缩成了一团,颤抖着答道:“都是我贪婪成性,都是我一人的过错!还望王上宽宏大量,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沉默笼罩着二人,时间渐渐过去,她伏得越来越低,心也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王上才开口道:“起来吧。”
 




    她瑟缩着身子,又一次站起了身,她知道眼前人是故意的,可来自王上的威压教本就心虚的她,更难静得下心。
 




    “谢贺礼背后可能另有他人,我想让你去试他一试,可有问题?”
 




    “王上所言,我定当尽心竭力。只是我太过愚钝,只练成了功法初层,一天之中影响他人的次数,一次最佳、两次勉力,三次则力竭,此后数日再不能运功。”她诚恳地将自己的能力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