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大胜

    此时这些所谓忠心于前朝的恶狼,才总算亮出了凶狠的爪牙,他们所图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宝藏。
 




    因此他们用尽了酷刑,试图从托克洛的口中探听到一星半点的线索。久无所获后,甚至咬牙让迪娜拉出马,想要控制他的心神。
 




    只不过她的本事不济,上一回碰上毫无防备的他,方有丁点机会。如今托克洛已知她同样修行过此功法,自不会让她再得逞。
 




    他们也怕真的送了他的性命,彻底没了宝藏的线索,便不再用大刑,改用各式各样的法子去引诱他开口。
 




    从始至终,他的回答便只有一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宝藏,这功法只不过是先祖从高人手中所得。”
 




    且这功法极为挑剔,前朝王室这么多代以来能够修行之人,也不超过一只手,像托克洛一般修至第四层的更是绝无仅有。
 




    全盛之时,他甚至可以更改旁人的想法,还让对方真心觉着是自己的所思所想。
 




    但他却无法改变他阿爹的想法,暴虐与对百姓的漠视。已经渗入老国王的灵魂深处,怕是女神都对此无能为力。
 




    而对于本就犹豫之人,则是无往而不利的杀招。
 




    这也是为何他能说动谢贺仪,暗算兄弟之后,以谢公子的名义率军出征,甚至带上了自己。
 




    谢贺仪,本就不想成为旁人的工具与替身了。
 




    一气说完这些年的心酸过往,托克洛已有些精疲力竭。他不得不含住一块饴糖,来止住头晕目眩。
 




    娜亚的神色也随着时间愈发低落,到了最后她几乎要捂住自己的脸,才能勉强听下去。
 




    “王上,可还有何想问的?”良久,他才开口问道,面色惶然。
 




    “你……”女王正起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人,问道:“伤可还疼?”
 




    几个字就教托克洛瞬间红了眼眶、老泪纵横。他将她从一个话还说不清的小娘子,养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每当夜半时分,心中的悔意便彻底将他包围。当年因软弱而逃避,伤害了她们母女,后头的磨难都是他的报应。
 




    “不疼,真的不疼了。”他匆忙拭去满面的泪,说着违心的话。
 




    娜亚的眼角也湿润了,但她倔强地没让泪水流下来。
 




    “从前的事,既然阿娘说过你们互不相欠,那就是互不相欠了。你养育我多年,以后我自会养你终老。但托克洛,在你放弃我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阿爹了。”她认认真真地将每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好教对方能听清。
 




    “应当的……应当的。”托克洛失魂落魄地答着,手中的衣角也被捏得皱皱巴巴。
 




    临走之前,娜亚带走了罐中的几块糖,沉默地望着思念多年的阿爹,半晌才回神离去。
 




    如今的她不知是气愤多些、还是庆幸多些,百感交集之下只觉着造化弄人。
 




    她不想再去深思他话中的真假各有几分,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回到王宫后,她才猛然想起秦源先前的话,明白他应当早就知晓延叔就是托克洛了,只是不敢确认才未曾告诉自己。
 




    “这个狡诈的坏东西!”娜亚知晓自己在迁怒他,可实在是无可奈何。
 




    她望着法珀邦的位置,喃喃道:“你会不会像他一样,在两难之际也放弃我呢?”
 




    提莫都城。
 




    这些时日在朗公子的相助下,提莫都城的暗流涌动直接到了明面上,已有不少百姓冒死冲关,想要逃离这座城池。
 




    据城中探子传来的消息,谢公子已压不住各路权贵,甚至有人在谢府大门处泼污。
 




    只因一个法子——信仰。
 




    罗格信奉月湖女神,而提莫素来崇敬阳神。传闻中阳神其实是双生子,但他的兄弟暗中陷害想要他的性命,教阳神濒临泯灭。
 




    好在有以女神为代表的几位神祇相助,阳神才转危为安,甚至力量更胜一层,这才成功复仇。
 




    自此,但凡提莫诞生双生子,定会将其分开养育,避免触了神的霉头。
 




    而谢公子不但是双生子,还是自小养在一块的双生子。他们兄弟二人又出了兄弟阋墙之事,更是惹得阳神不快。
 




    罗格大军带着提莫二王子归来,是奉了女神的旨意,匡扶提莫正统,攘除窃国逆贼!
 




    不光如此,他们还大肆宣扬谢公子这些年来做过的种种,教权贵心生忌惮、百姓恐惧不已,没有人愿意成为他刀俎鱼肉。
 




    “是时候了,二王子去叫城门吧。”周肃在后头拍了拍他的肩头,鼓励道。
 




    二王子紧张得都同手同脚走路,可一扯嗓门时却如雷霆万钧般,连后头的大军将士都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杀千刀的谢贺礼,伤我兄长囚我父,威逼提莫尽种毒,草菅人命杀无辜,天神降祸百姓苦!”
 




    一旁的魏平听得目瞪口呆,愣神半晌才转头问道:“这就是你给他写的叫门诗?这不就是一打油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