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死而复生

    娜亚推人的手一顿,挑眉望着他,道:“是话本的事吗?”
 




    “自然不是,是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伤了你的心。”秦源老老实实地认错,“不过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算你识相。”女王将人抵在门上,剖析道:“其实我也不是全然生你的气,不过是觉着时运不眷顾,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咱们才相逢。再者……”
 




    接下去的话让她有些羞赧,犹疑半晌方坦诚道:“发现你便是书中的林将军,这些时日对这个他的不满,多少都有些……移情到你身上了。”她略显心虚地转过了眼。
 




    然秦源也偏过头去看她,娜亚便又躲了他的目光,一来二去二人都闹地笑出了声。
 




    “王上真是明察秋毫、公正无私!”他将人拥入怀里,浅笑着道。
 




    一夜好眠。
 




    接下来几日,娜亚一直忙于法珀邦的矿洞塌方之事,因着当地各种不足,忙着协调各邦先行派驻人手及物资,直接歇在了书房,更顾不上秦源。
 




    好不容易将塌方的矿洞挖通之后,救出了数十个身在其他矿段的工人,确认了百余人遇难。
 




    秦源自请前往法珀邦,替女王查明矿难原因。她思忖许久,让他带上了米诺勒,又告诉他在法珀邦遇到困难,可以寻求帮助的几个亲信。
 




    几个哈木达都很是不满,尤其是毗邻的天济邦。他们盼着用这件事为突破口,将城主拉下马,最好能吞并掉法珀邦的矿脉开采之权。
 




    正当他们之间争斗着,该让谁的人手去查清此事时,却教“方侍卫长”这个王上的亲信夺了差事,均压着火但不敢多言。
 




    这两年女王行事愈发凌厉,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铂尔曼。
 




    就在此时,延叔请人来报,自己身体已无大碍,望求见王上一面。
 




    于是次日,娜亚便简装出行,到他如今的住处探望。
 




    现下他住在魏平名下的一座小院,地处洛南极为偏僻之地,但胜在清净,让她花了快一个时辰才赶到。
 




    刚到院外,女王便觉着有些异样,这座小院并非洛南城常见的式样,而是融合了达尔坎与大初建筑的风格。
 




    尤其是这大门,除了门槛门环外,竟还有两座门墩狮摆在一左一右。
 




    “上次见到石狮怕是还是在达尔坎的家里,阿娘不知从哪搬来的,甚至两墩石狮生得都不一般大小。”娜亚摸了摸一座门墩狮的脑袋,竟没有什么灰尘,可见有人日日擦拭。
 




    她叩了叩门环,问道:“可有人在家?”不过半晌都无人应答,王上很是奇怪地喃喃道:“不是延叔自己说要见我吗,怎么会不在?”
 




    怕里头出了什么事,她招手示意卡卡先进去探探动静。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卡卡直接从里头开了门,同样面露疑惑地道:“里头确实没有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侍卫也没有留下标记,应当是他们自己出去了。”
 




    闻言娜亚蹙紧了眉头,但还是决定先进屋瞧瞧。刚一跨进大门,她就被院落的一切给震在了当场,唯有双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院落里的一切,竟和她在达尔坎生活多年的旧居一模一样!
 




    从大小方位、到墙高砖色,从房屋到摆设,甚至连墙角摆着的几盆花,都是阿娘旧时最爱的品种。
 




    这就是将达尔坎的旧居,原模原样地照搬来洛南城啊!
 




    娜亚不敢置信地一处处瞧、一处处看,竟都能与她模糊记忆中的一切对上,她摩挲着盛开的花朵,自言自语道:“魏平为何要建这处院落?”
 




    这时,院落外传来了脚步声,原是出门归来的延叔与看守他的侍卫。
 




    与秦源所言不同,延叔依旧戴着一副面具,只不过看起来依旧是簇新的,应当是近日才戴上的。
 




    看着眼前头发花白,也略显佝偻的老人,娜亚略感心酸。不知他在提莫经历了什么,看着已是行将朽木。
 




    “参见王上。”他深深一揖,苍老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
 




    可那股奇异的熟悉感又自后背而起,蚁走般爬至后脑,教她浑身僵直在原地,可女王并没有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只是本能地应声,并让侍卫都退至门外。
 




    院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娜亚下意识地背过身去,问道:“延叔身子可还好?”
 




    “禀王上,一切都好。”
 




    这滋味并不好受,她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只得强压下所有异样回过身,强打起笑容,接着问道:“延叔为何还带着面具,听他们说从提莫归来,你一改往日的习惯已经摘下来了。”
 




    延叔依旧垂下眼眸,不敢看她,道:“无脸面见王上。”
 




    “哪里的话。”她颇为客气地道。
 




    在他失踪之前,深得阿娘信任,也教出了不少好苗子,周家军的将领大半都在达尔坎受过他的指点。
 




    这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奉献过、贡献过,无论如何值得她以礼相待。